看着邢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
“经验很丰富啊？楚大佬？”
徐垚凭空来了这么一句，楚闻歌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想明白了之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瞎说的都是，不都是这种套路吗？那些青春言情偶像剧里？”
“……你家阿姨小时候到底带你看了多少电视剧？”
“很多啊，数不过来的，印象深一点的是几个，叫啥来着，‘婆媳总动员’，‘甜蜜拳击’，‘出门的诱惑’，‘一路打怪升级宫廷攻略’等等等等。哦，还有个如什么什么传来着。”
“……”徐垚悠悠看了他一眼，十分感慨楚闻歌看了这么多勾心斗角甜蜜玛丽苏竟还能长的这么刚正直男，一点没长歪。
“哎你不是要去打工吗？”
“九点上班，这边过去只要半个小时，还早呢。”徐垚说着说着突然注意到楚闻歌一边用手揩着自己嘴角的血痕，一边听着他说话。“走，带你去个地方。”
楚闻歌尚且还没反应过来。
“哎？上哪去啊？”
、
徐垚把刚从超市里带出来的碘酒酒精卫生棉递到楚闻歌手上。“回去自己弄一下吧。”
楚闻歌看着那些东西相当地震惊，“卧槽你们这边还这么讲究？打完架还得擦酒精啥的？”
徐垚瞥了他一眼。“爱要不要。”
“你给我我也不会用啊，直接往嘴上擦？”
徐垚再次瞥了他一眼，“不然你还要先焚香沐浴一下？”
楚闻歌笑了，“你嘴怎么还是这么欠呢？”
楚闻歌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来就开始捣鼓，说实在的他好像之前确实没有整的这么讲究过。
但是那些偶像青春剧里倒是经常看到男主打架了，然后女主坐在旁边温柔地给男主上药，上完之后四目相对，下一秒就滚起了床单，所以他一直以为这玩意跟催情的差不多。
拿出手机，打开相机，照着自己的嘴角，沾了一点酒精就往上按。
“嘶——卧槽？这么疼？”
反应大的就差跳起来了。
徐垚扶额。
楚闻歌就碰了一下，完全算不上擦，看他样子是决计不会再往下擦了，白白浪费了那根棉签。
“刚被他们打的时候都没这么疼，早知道不擦了。”
徐垚看不下去了，过去一把拿起一根新棉签，整个往酒精里一沾，拿出来上面甚至还滴着酒精，楚闻歌眼睁睁看着对面这个男生朝着自己靠近。
“你想干嘛？”
说话的同时身子忍不住往后退。
徐垚啧了一声，一条腿跪在楚闻歌身侧，居高临下，按着他的头，就把棉签摁了上去。
“啊————”
一声哀嚎响彻云霄。
“出息呢？”徐垚忍不住想笑。
那边楚闻歌疼的直抽气，不过过了一会又感觉好像没这么严重，估计是心里因素大于现实因素了。徐垚见他安静下来了，又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抹了个均匀。
楚闻歌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垚擦好好注意到了楚闻歌的呆滞。
“想什么呢？”徐垚说。
“一般那种青春偶像剧里下一秒你该俯下身亲上来了。”
“……”
那一天的夜晚，以楚闻歌被爆头而告终。
、
那天的试卷发下来，班里不可避免的一阵鬼哭狼嚎，毕竟一般考的好的就那几个，剩下来的全是发挥失常的，当然也有发挥稳定的每次必哭的稳定户。
徐垚其实不太在意自己的分数，是个什么程度他自己心里有数，英语卷子传下来的时候，不出意外，140几，而叠在下边的楚闻歌的卷子，翻开看，徐垚轻声笑了笑。
转过身，“好分数。”
楚闻歌拿过来一看，一个大大的59。
“……”
楚闻歌瞥了一眼徐垚的，嘴里哼哼，“切，140了不起啊？”
“比你了不起。”
“切。”继续趴下，睡觉。
前边卷子又传了下来，徐垚看到楚闻歌数学物理分数的时候，愣了愣，数学和他分数一样，物理就比他少了一分，至于其他的，几乎和英语一样惨不忍睹，尤其语文，作文基本是空着的，就写了个标题。
“醒醒，卷子。”徐垚说。
“你放着不就好了？”
“睡成这样，数学物理这么牛逼？”
那会楚闻歌依旧维持着趴着的姿势，但是转了个头，看着徐垚，露出半张脸，嘴角弯弯。
“天生的，太聪明了，没办法。”
“给你脸了？”徐垚笑着瞥了他一眼，用卷子有意无意地拍了拍他的头，拍完之后才意识到这个动作的不对劲，好像有点像……打情骂俏？轻咳掩饰了心中的不自然。
楚闻歌倒是一点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照旧这么趴着看着徐垚，嘴角一抹有恃无恐的浅浅的笑意。
徐垚一直侧着身子，一只手搭在自己桌子上，一只手搭在楚闻歌的桌子上，就这么看着自己的错题，半天没有转过去的意思，楚闻歌就这么一直看着他。似乎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心照不宣冥冥中指引着两个人。
那个时候，徐垚身后恰好有午后晒进来的偏缓和的阳光，给徐垚镶了一道好看的金边。
侧脸的棱角更加分明，高挺的鼻梁尤其明显，眼角下边那颗浅浅的泪痣安静地躺着。
好看的下颌线，微扬的嘴角，长的夸张的睫毛，却看着一点都不娘。
一向知道徐垚好看，他即便是个男的也能知道这个事实。
看的微微有些入了迷。
“啧。”楚闻歌突然出声。
“啧什么啊？”
“我跟你讲，我在我之前的两个学校，不说校草，班草肯定都是。”楚闻歌说。
徐垚转过来看着他，轻声笑了笑，明白了他的意思。
“哎你说，我们班要是来个投票什么的，咱两谁票多？”
“你多，肯定你多——”徐垚声音拖得老长，揶揄之味明显。
“啧，真敷衍。哎问问你，让你投的话，你投你自己还是投我啊？”
“投邢扬。”徐垚想都没想。
楚闻歌噗嗤一下笑出声。“蘑菇头是可爱型的，女生喜欢和他一块玩，但是估计不会脸红心跳什么的。哎不过，原来你喜欢这种可爱型的啊？是不是女孩子你也喜欢这种类型的？”
徐垚看了他一眼，“我喜欢笨一点的。”
楚闻歌乐开了花，觉得自己猜对了，“我就说嘛，男生都喜欢这种笨笨的小小的可爱的女孩子。”
徐垚没理他。
楚闻歌自顾自地又叽叽呱呱地说了不少。
那会是大课间，徐垚就一直维持着这个侧着身子的姿势，楚闻歌看着看着，突然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徐垚的脸颊，徐垚一把拍掉了他的手。
“又犯病了？”
“啧，真凶，我就是好奇，想戳戳什么感觉，看着这么嫩，感觉比女孩子还嫩啊……”还真的带着一股探究性的语气……
“我他妈真怕你哪天好奇干些别的更乱七八糟的事情。”
“说不定呢。”楚闻歌嘻嘻哈哈。
、
时间过的很快，楚闻歌这边的房子也已经置办好了，自己花了一个周末的时间收拾了个彻底。
他爸妈也没多说什么，搬出去就搬出去吧，来来回回确实不太方便，楚闻歌住那个大房子和住这个条件相当不好的小房子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那个时候，徐垚正在酒店忙前忙后。
徐垚一向是个没周末的人。
转眼就到了十月底，同学们身上的衣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厚了起来，某几个特别冷的早晨甚至还能看见嘴巴里哈出来的冷气。
班里照例一阵乱哄哄，吵得别人心烦。
楚闻歌倒是没有再睡觉了，上次在邢扬那边看到一本不知道哪里借来的玄幻小说，翻了几页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看了起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之后颇有一番废寝忘食之势。
上课看下课看，吃饭看，睡觉看，丝毫不在意外界此刻正在发生什么事。
弄的邢扬相当的心惊胆战，总担心上课被老师没收了。
那是他找隔壁班的人借的，弄丢了可咋整。
但是楚闻歌运气也是好，愣是一次都没被撞见，反侦察工作做的极好。
班长手上拿着刚刚开会分到的资料，站在讲台上，宣布通知，毫无意外，是运动会的通知。
徐垚没啥兴趣，他体育算不上多差，但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每次测试大概都是中等水平吧，也没对某项运动表现出特别的狂热。
和班里大多数人一样，秉持着的是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因为不能拿奖嘛，所以不参加情有可原。
班长和体育委员在上边动员了许久，也没抓住几个人，于是不得不和往年一样，开始单个动员工作，还记得去年。
前排有个姑娘长得比较黑，又瘦高细长，体委一瞅就觉得这姑娘是个体育健将，愣是软磨硬泡给她报了个一百两百。
“徐垚，今年还报三千吗？”体委问他。
“不了吧，今年不太想跑。”
“你去年不是还拿奖了吗？要不继续试试？”
徐垚笑笑，去年报那是有原因的，“不了，有点累，我怕我吃不消。”
班长面露难色，但还是不想放弃。
“这集体活动能参见就参加一下嘛，你学习成绩一向好，老师都很看好你的。体育方面也可以提高提高的嘛。”
徐垚依旧拒绝。
班长只得悻悻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