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
声音低沉，还带着哑意，在周围的吵闹声中掩盖的几乎听不清。
可尚言听清了。
他雌君的声音，比异化的曲目更加抓耳。
尚言拍了拍西亚里，让他放自己下来。
西亚里不明所以，迟疑的将人放下，怕他没听清，几乎贴着耳朵问：“不喜欢？”
明明看你兴奋的眼睛都泛红了。
尚言趁机啄了口，在西亚里躲开前先一步逮着人，重新十指相扣：“没意思，走吧。”
就这么一会，周围人都开始模仿他们，相互攀着看这场表演，层层叠叠的人影中，也就只有专属的直播小球注意到了二人的悄然离开。
它飘然跟上，离得近了，这才勉强将麦上的对话传送到终端，传递给各个守在他们直播间的人。
“没有不喜欢听。”
逆着人流往外走的雄虫笑眼弯弯，轻轻挥了挥二人相交的双手，声音雀跃，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只是更喜欢和你一起听。”
雌君不解：“可我们是一起在听。”
“不一样。”风吹的头发肆意乱飞，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明亮的双眸，而那双深情的眼，只看向他唯一的雌君。
他理所当然的说：“要这样。”
直播间的弹幕骤然空了不少，就像这个时候的西亚里，心里除了尚言，好像什么多余的东西都装不下。
他努力回握，每根手指都紧紧相贴，无数的甜言蜜语的心中酝酿。
“哇，有糖葫芦！”
西亚里一噎。
扫视周围的尚言己然转回头，表情期待：“我想吃。”
西亚里无奈，却在看到东西时若有所思，买了递过去，盯着尚言一口咬下。
纯正的原味，贴近大自然的酸爽，完全无法和糖衣交融的冲天味道，差点让尚言吐出来。
他在直播小球怼脸的镜头下，表情扭曲的咽下。
西亚里早有预料，在一旁发出沙哑的‘嘶嘶嘶’笑。
无语的尚言被这笑声逗的也露出了笑。
【明明很日常，但就是忍不住看下去。】
【他们的互动恰到好处，给人很真实的感觉。】
【但是再真实也掩盖不了无聊的本质，还不如去看路阁下，他们要开始卖东西了。】
这玩意酸得简直开天辟地，尚言这才发现那个摊贩除了自己根本无人购买，顿觉上当，开始寻找垃圾桶。
西亚里伸手，即使声音嘶哑，依旧要顽强开口：“给我，丢。”
尚言却在看到垃圾桶后神色一愣，想起什么，突然笑：“早上书皮送的太便宜了，配不上你为我哑的嗓子。”
在西亚里疑惑的眼神下，他从怀里掏出《基本法》笔记本晃了晃，问：“西亚里普法大使，你的雄主给你抬抬咖位，要吗？”
【！！！！】
【这句话的潜台词，这附近有违法犯罪，作奸犯科正在发生？？？】
【言言眼睛真尖，在哪里在哪里？】
西亚里也反应过来，表情瞬间变了，跟着同样四处乱看的直播球一起查看四周：“哪里？”
尚言卖关子不说，西亚里只能应了声好。
尚言闻言伸手撕下糖葫芦咬过的部分，喂给西亚里：“新礼物自然新代价。”
而后对酸眯了眼的雌君开心道：“这糖葫芦丢了多可惜，我们卖掉吧！”
糖葫芦目前只卖出去一串，可想而知，这玩意的受众群体就是他们这些不懂糖葫芦真面目的外地人。
卖掉，又会有谁会买？
西亚里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可能升咖的法制节目牢牢抓住心神，直到被带进无人小巷，也不知道脑补什么，面红耳赤的抬头看了一眼特意躲藏起来高空拍摄的直播小球，小声提议：“现在，回家？”
“回家干什么？烟火大会还没开始。”尚言不明所以，礼貌的敲了敲垃圾箱。
“你好。”他问候道：“芥兰节快乐。”
很快，听到熟悉的声音，垃圾桶外盖被从里掀开一条缝，早上见过的小孩畏缩在里面，轻声回：“芥兰节快乐。”
这次没有尚言遮挡，弹幕看清了年幼孩子的凄惨和干瘦。
【天，当地孩童救助站呢？】
【已报警！】
【不过言言怎么注意到的？】
“我注意到，从买糖葫芦起你就在看我了。”尚言说完就将糖葫芦递过去：“二手贩卖，买吗，一串一块钱。”
在这个书封皮都要二十的地方，一块钱真的不算钱。
但小孩拒绝了。
他侧了侧身体，尚言这才发现对方将里面收拾的很干净，明显把里面当做了能够取暖的家。
“您不吃的话。”他小心斟酌的问：“丢垃圾吗？”
尚言闻言，陷入思索。
西亚里已经掏出光脑要打电话，被尚言制止。
“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尚言说：“我不能用哄小孩的话骗你掏钱。”
二人看过来，就听尚言问：“听过卖火柴的小男孩吗？”
小孩看尚言的目光像看智障：“那是卖火柴的小雌虫，所以，你要说你是那个雌虫？”
“我是火柴搬运工。”尚言义正言辞：“拒绝小雌虫中间商赚差价，只要一块钱，你就能得到我手中这串许愿的糖葫芦。”
“听懂了吗？”
听懂了，就是想从我手上骗到一块钱。
小孩最后没要。
但尚言的目的总能实现。
像中午抢着送钱一样，他再次强买强卖，把糖葫芦棍子抢行给了人。
“好了。”他满意拍手，数了数上面剩下的山楂数量：“现在，你可以低价跟我交易三件事。”
小孩无语凝噎许久，轻声吐槽：“许愿，不是不要钱吗？”
尚言摊手：“那你要找火柴厂家。”
西亚里站在尚言身前，观察小孩状态，见人即使尽力整理依旧遮不住的瘦弱和伤痕，脱下外套想要递过去，但刚拉下拉链，就见小孩哆嗦一下，猛地关上垃圾桶门，再也不出。
西亚里手僵在那里，要脱不脱，颇为无措。
尚言解围：“西亚里，你这件外套颜色和节日一点也不应景，丢了买个新外套吧。”
西亚里轻轻应了声。
尚言再次敲了敲垃圾桶：“一块钱，小孩你买吗？”
垃圾桶里传来的声音听不真切：“我没有钱。”
“凡事皆有代价。”尚言很好商量：“金钱是代价，一口山楂，也可以是你的代价。”
他问：“付吗？”
许久，垃圾桶开了条缝，小孩当着二人的面吃掉了一个糖葫芦。
酸的干呕了两声。
西亚里脱下外套，连同口袋里未开封的矿泉水一起递了过去。
小孩接过，没有穿，但将门完全打开，人也敢走了出来。
尚言满意点头：“商人重诺，你已经用一个糖葫芦体验过了效果。”
而后他进入主题：“那么，接下来两个愿望，你准备好了吗？”
他提醒：“优惠活动，仅限今晚哦。”
小孩低着走，抓紧蓬松柔软的干净棉服，想了很久，这才小声的问：“能卖点包子……卖点药品吗？”
尚言点头：“带点物资是吧，行。”
听到尚言答应，小孩松了口气，狠狠咬下糖葫芦，一边哭一边咽，没动矿泉水，看的西亚里直皱眉。
小孩很快调整好状态，遮挡嘴巴捂住难堪：“你们该实现诺言了。”
二人走出巷子时，一小孩冲进来狠狠撞了尚言一下，低声说了句抱歉便走进巷内。
西亚里还在担心小孩会不会离开，尚言却双手插兜笑了声：“本来我也担心，不过现在不了。”
他给西亚里看自己的口袋。
本来安放旧光脑的口袋空空如也。
西亚里：“……未成年雌虫保护法。”
尚言抬头冲直播球说：“听到了没，等下报警的时候，可别说小雌虫偷我光脑犯法哦。”
【知道了。】
【还真就普法节目呗。】
【我为什么在节日看这个？还不是为了磕cp。】
【其他对也在聊各自的礼物，礼物真是贯穿一天啊，节目组做梦都能笑醒。】
【尚言式完美落实各种要求。】
西亚里紧紧捏着光脑，跟着尚言往外走：“现在，报警？”
“急什么。”尚言将早上给租借费的事情说了：“一块钱都出不起，外套舍不得穿，最想要的是药品。”
“保底他还有重伤的伙伴。”他分析：“不能打草惊蛇，等我们潜入其中打探清楚，直接一锅端！”
西亚里这才歇了心思。
【不看尚言的做派，只听说话真看不出是正派角色。】
【当地的小孩救助站什么情况，还让孩子重伤成这样？】
【你好，这里是当地派出所，官方已经入驻直播间，具体事件还在调查，请民众耐心等待。】
他们简单买了个外套，加上各种临时购买的食物和医疗用品，跟着定位进入半山一处楼梯崩塌的荒废大楼。
整个危楼一层只有地基裸露，拥有超强行动力的二人顺着旁边树木潜入二层，远远的，听见里面传来几个小孩说话声。
“所以你当时哭是因为吃了东西，不是他们欺负你？”
“是啊，尼斯，你撞他干嘛，他可是说会帮我们。”
“就那个被我偷了光脑的？看上去像傻子雌虫，别吃了给我，以前哪个说帮我们的不是在骗人？”
尚言忍不住反驳：“你才傻子雌虫！”
里面人瞬间安静，惊恐的看向走近的两人。
尼斯错愕的看着他们提着大包小包进来，问：“你们怎么会在这！”
西亚里视线扫过这十几名身上带伤的小孩，最后目光锁定在尼斯。
尼斯很快反应过来，靠近等揍：“对不起。”
“你确实应该道歉。”尚言将购买的东西递过去，道：“但我哪点跟傻子雌虫沾边了？”
“先不说傻不傻。”看着那些拿着包子不好意思，靠近过来纷纷道歉的小孩们，尚言接着说道：“我就不是雌虫啊。”
众小孩们一愣，看着尚言熟练拉开衣领，露出绯红雄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纷纷争做鸟散，吓退到了墙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