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叶抒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房梁上那道身影。
那人似乎并不想与他们交手,只停顿了几秒,便快速逃离。
林飞和叶抒是几人中武力值最高的,因此他们当即就跃上房梁去追那个黑影了。
方家宝也顾不得反胃呕吐了,抬手擦了擦嘴角,便跟着他们一起上了屋顶。
偌大的客栈只剩下赵缚和李蓬莱。
二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李蓬莱闯荡江湖数载,早些时候也是问鼎过英雄榜的人物,只是前几年东海一战,遭到重创伤了根本,这才导致他看起来是三人中最为虚弱的,可那张嘴却还是和从前一样,说出来的话,最是伤人。
他见赵缚暗暗打量自己,便蹙眉道:“赵公子莫不是对我很有兴趣?怎么总是盯着我看呢?”
赵缚:“……”
见他不说话,李蓬莱又道:“我应该称呼您为赵公子还是应该称呼您为殿下?”
闻言,原本还对他不屑一顾的赵缚瞬间神经紧绷了,他动作迅速地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并上前一步将刀刃架到了李蓬莱的脖子上,他眼眸中染着嗜血的戾气,沉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李蓬莱双手举起,往后稍稍退了两步,“诶!赵公子,做人别这么爱动肝火嘛,我想你应该是误会我了,我只是有幸进过一次宫,面见过天子,自然也就见过殿下您了。”
这番话并没有让赵缚放下戒备,他仍旧紧紧握住刀柄,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泛着锐利的光,就像是狩猎者在盯着自己的猎物那般。
一旦李蓬莱敢有什么其他的举动,他便会将他一击毙命。
李蓬莱勾唇笑了笑,“殿下您可能对我没什么印象了,可我对您可是十分有好感呢。”
毕竟他当年进宫之时,被宫里的贵人刁难,可是他出面帮他说了两句好话,这才让他免于责罚。
因此在他们刚踏进这家客栈时,他便已经认出来了赵缚。
是尽管在宫中处境艰难,但还是出言救了他一命的五皇子殿下。
势微时还愿意出手相助,于李蓬莱而言,赵缚才是他心中最适合成为天下共主的人。
“殿下放心,我绝不会加害您,也绝不会在叶抒面前揭发您的真实身份,能再次见到您,我已十分欣喜。”李蓬莱情真意切地向赵缚表达真心。
赵缚的匕首仍旧没有收掉。
哪怕今日李蓬莱舌绽莲花,他也不信他分毫。
他如今只会放心地将自己的安危交由叶抒。
但他听到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想来是叶抒他们回来了,这才缓缓地将匕首放回了腰间的刀鞘中。
方家宝还未进门便开始吆喝,“哎呀!他就跟条泥鳅似的,我们三个人都没抓着他。”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李蓬莱半吊着眉梢,看向方家宝。
“我们怕他们故意把我们引开,返回来对你们下手,所以就抓紧回来了。”方家宝一副邀功的模样,凑过去用手肘撞了撞李蓬莱。
“你受伤了?”赵缚只随意地瞥了一眼叶抒,便瞧见他的胳膊上被划了一道口子,衣裳破了暂且不说,此时那道口子还渗着血迹,将衣裳洇湿了一片。
叶抒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顺着赵缚的视线,将自己受伤的胳膊扭到视线范围内,随口道:“噢这个啊,没事,一点小伤,不打紧。”
“你就不怕对方用毒吗!”赵缚没好气地骂道。
接着他便将自己珍藏的那些瓶瓶罐罐全都拿了出来,扯过叶抒的胳膊,粗鲁地为他撒了好些药粉。
“嘶!你轻点……”叶抒疼得往后一缩。
“你还知道疼?”
……
三人见状,一脸看戏的表情。
从赵缚抱着叶抒的剑,他们便已经明白了过来,他们二人的关系匪浅。
绝非叶抒所说的,只是结伴同行的好朋友。
处理好叶抒的伤势后,五人便重新聚在了一起,规划该如何抽丝剥茧的寻找线索。
他们现在除了知道这间客栈的主人以及店小二们以人肉为食之外,便没有其他相关信息了。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逃了,之后还想要找到他们,无异于是大海捞针了。
“他们真的是客栈的老板吗?”叶抒想起他验尸时的发现,脑海中乍现一个新思路。
众人的视线因为他这一番话,纷纷落到了他身上。
“地窖中那具女尸的右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的第一个关节粗大变形,并且三个指头第一个关节的侧边有一层厚厚的茧子。”叶抒解释道,“据我所知,这应该是经常打算盘磨出来的茧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地窖里那具尸体才是真的客栈老板娘?”方家宝边问边往李蓬莱身边挪了挪。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案子便十分瘆人了。
真正的客栈老板和店内的伙计们,极有可能都已经被残忍的杀害了。
而那个穿着苗疆服饰,在院中起舞的女人,他无从得知她的身份,也并没有找到尸体。
“方才我们去追那道黑影时,不知你们有没有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香味。”
“像是……”方家宝极力地回忆着。
因为他是最后一个追出去的,因此他和那道黑影离得有些远,并没有闻到多少气味。
只是经过叶抒这么一提醒,他突然便有了些印象。
“易容术。”林飞回道。
易容术分为多种,其中人皮易容术是最为上乘的手段。
而人皮易容术又分为好几类,有用其他柔软,贴合脸型的材质制作而成的“人皮面具”,也有如聊斋中提到的画皮那般的手法,当然其中最为残忍的便是将活人的皮肤,生生剥落下来,以邪术达到换脸的目的。
可人皮最是容易腐烂,因此为了更好的保存这些真正的人皮面具,便需要用许多的药材或是香料,来保证它不会变质和腐坏。
但这些都只是传闻,并未有人真实地见过。
叶抒喃喃道:“所以他们杀人……是因为要剥皮做人皮面具吗?难怪厨房里剥了那么多张人皮,那些头颅也有好几个都没有一张完整的脸了。”
肠胃极为脆弱的赵缚和方家宝又跑到一旁,扶着墙干呕了。
他吐的次数多了,叶抒也对此习以为常了。
“我知道了!”叶抒突然眼睛一亮,“他们需要戴面具,所以……他们一定对自己的真实面貌不满意,甚至是丑陋!”
“他们这种人,有一张脸还不够,见到更好看的,便会产生欲望和妒忌,想要将那些好看的脸蛋都据为己有,所以他们肯定会频繁的换脸。我们只需要向官府禀明,在华县内搜寻那些陌生的面孔,并且对进出华县的百姓都摸脸检查,定能找到真凶。”叶抒说得极为慷慨激昂。
“可华县树林众多,若他们隐匿在林中,华县又有多少官差能去搜山?”
“所以我们需要逼他们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