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回事没错。”藤丸立香意外爽快地承认了这一点, 甚至没有一丝犹豫的模样让食蜂和御坂美琴都感到了意外。
“为什么？”
御坂美琴感到不可思议，这群人在听到御坂妹妹的事时明明那样难过，但现在却毫不犹豫地承认, 他们要毁灭这个现有的世界？
藤丸立香对此坦白：“其实对我们来说，这个世界才是必须修正的特异点, 是从正常时间轴中被分离出来的异常世界。如果不进行修正, 我们生活的世界也会因此毁灭。”
不过, 除去特异点的因素, 她或许也会选择帮助上条当麻的。
从记忆中被人抹去, 连名字都无法提及……这种事怎么说也太过残酷了。
“虽说是毁灭现有的世界, 但实际上应该说是让一切归还到原点才对，只是原有的世界一定会比现在残酷很多……我们希望你们能在知道这一点的情况下再选择是否要帮助上条当麻。”
罗玛尼顿了顿才准备开口，他接下来恐怕要残忍地揭开别人的伤疤了。
“打个比方，就是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御坂的妹妹们就是因这个计划而诞生的。你在向我们解释这个实验的时候曾有说到, 两万个妹妹的诞生是为了统合他们的计算力给投入战斗使用的番外个体对吧？”
他看向御坂美琴，继续道, “但这里就是问题, 你们已经有生产出「番外个体」这种强劲的复制体的技术了, 又为何还要花工夫生产两万名能力较为次等的妹妹？”
御坂美琴一愣：“那是因为生产番外个体的技术在一年后才彻底成熟……”
罗玛尼·阿基曼摇了摇头：“我姑且也是在近似的设施里当过医生，并最终成为和御坂妹妹相似人物的监护者的人，所以在这方面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如果是一年后才彻底成熟的技术，就说明在一年前已经计算出一套完整的模型了。若是最初就有生产「番外个体」这种强劲的复制体的可能性，却宁愿花更大的价钱制造两万多名「妹妹」，你对此从没怀疑过吗？”
“这……”御坂美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她确实不了解研究室的详情, 在发现御坂妹妹出现在身边时，才知道了与其相关的实验。
在发现那两万个妹妹有将近半数危在旦夕的时候, 她不会询问他们“为什么而诞生”，而是在绞尽脑汁思考“如何让他们存活”。
“食蜂呢？你赞同这个观点吗？”
“为什么问我？”
食蜂操祈有点意外，但御坂美琴低着头，刘海遮住了她的表情。
“好了，回答我。你不是掌握着很多情报吗？”
“让人帮忙的态度真恶劣呢~，算了，谁让你知道的还是太少了呢？一年的时间，其实对于实验室的研究员来说，并不算很长，他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再者，一个研究室想完成一个计划，怎么都必须关注经费的问题。究竟是以现有的技术大量复制体划算，还是多花一点精力放在提升复制体的能力上更为划算，这不是一想就能明白的事吗？”
御坂美琴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尖直窜天灵盖。有一股自心中涌出的奇怪强烈不安愈演愈烈，如找到温床的病毒一般不断滋生扩张，最终扎根于整个身体。
她少见地产生了一丝怯意，想要从这里逃离。不能再听下去了，再知晓些什么的话，她便再也回不到现在的生活。
可是事关那些妹妹们。曾经的她已经视而不见，而现在真的可以再次逃避吗？
“既然如此！那这些妹妹们不就是刻意被生产出来的吗？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用问吗，是为了成为进化的养料。原先的世界里，这些个体已经死亡一半以上了。”一直默不作声的盖提亚意外地忽然插话了，从表情可以看出他十分不悦。
搞不好，这个所谓的绝对能力者计划也是为了遮掩什么。
用杀死蚂蚁大军的方式来取得经验让自身强大，怎么想都太过荒谬了。在原先的世界，证明这个计划可行的大概是相当权威的东西……比如迦勒底灵子演算装置·特里斯墨吉斯忒斯。
现今的人类对数学得出的计算结果的信任，也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新的迷信了。
虽然这个推测还欠缺考虑，但是为了目的为何，她们的存在都和玛修一样，最初是作为工具而被生产出来的。
人类可真是擅长把未来和光明作为借口，用自身的无知酝酿出新的悲剧。
“别把他们说得跟廉价的消耗品一样啊！”
御坂美琴拍着桌子站起了身，白色的圆桌都因她的举动为之一颤，桌面的茶具因此侧翻。
“御坂同学，请冷静一下，他绝无轻蔑「妹妹们」的意思。”
在茶水被打翻前，罗玛尼叹着气，用魔术将茶杯和翻涌而出的水定住，并回归到原位，“你也一样，盖提亚。”
微妙的警告意味让盖提亚暂时闭上嘴，收敛了渐生的那一丝对人类的厌恶。
在沉默之中，罗玛尼又不得不将这残忍的事实继续揭露下去。
“事实上盖提亚说得对，我们已经通过某个途径知道，那些妹妹在原先的世界里，为了绝对能力者计划已经死去半数了，死于一方通行的手。”
“不可能！”御坂美琴打断了他的话，“他愿意牺牲自己的全部时间不断治疗寿命极短的妹妹，又怎么会亲手杀死他们？”
“但这只是在这个世界的情况吧。”尚且能保持冷静的食蜂操祈开始思考起来，“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其实在宏观角度上对世界具有更重大的意义。如果最初展现在一方通行面前的就是没有感情，只会听从命令，如机器般行动的妹妹们呢？如果最初他就被灌输了，妹妹不过是消耗品的思想呢？”
御坂美琴的神色变得难以置信：“食蜂……你已经相信他们的话了吗？”
“换作是你，你会怀疑自己的超能力吗？”
眼前的人确实只是在讲述残酷的真相，并非想看他们痛苦的模样而取乐。相反地，他们根本不想看到她们难过的样子，只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我和你不同，我从一开始就对现在的世界抱有些许怀疑。御坂妹妹的全部存活，确实像这个世界劣绌的补丁不是吗？”蜂操祈看了眼罗玛尼，替他说出了更为残酷的事实，“他们不愿说出口，就由我来说好了，在原先的世界中，也是那个少年给实验划上的句号，不然，死去的御坂妹妹只会更多。”
“可是……要接受原先的世界，不就意味着要接受一万以上妹妹的死吗？”
“可同样地，我们现有的一切幸福也基于一个无辜少年的牺牲不是吗？还是说，御坂同学是会用数量去衡量电车难题的人？”
“我……”御坂美琴双手握拳，连指甲深嵌入掌肉中也不曾知觉，在长久沉默后才逐渐开口。
“抱歉，我无法选择。”话一出口的瞬间，御坂美琴逃也似地离开了。
罗玛尼露出十分苦恼的样子揉了揉脖子：“这么直白地告诉他，你倒是挺残忍的，食蜂同学。”
“啊啦，我可不这么认为，对她有所隐瞒，不也是一种残忍吗~”食蜂操祈说完又严肃道，“再说，你们还有更为残忍的事实没有跟她说不是吗？不只是御坂妹妹们，或许还有更多本该死去的人要接受‘尘归尘，土归土’的命运。”
“老实说，御坂同学的反应也很正常，换作是我，也无法给出电车难题的答案。”藤丸立夏皱着眉，“抱歉，这么想只会阻碍我们对特异点的攻略吧？”
“那个时候就那个时候再说，大不了就由我们来挑战魔神。放心，我们这边还有罗曼医生和盖提亚在呢。”
藤丸立香自信地为立夏打气，但罗玛尼只是笑了笑，显得还是那么地没自信。
“不过话说回来，食蜂同学倒是平静地接受了现状？”罗玛尼。
食蜂操祈捂住的茶杯，目视着远方蓝天：“也许是因为心理掌握这个能力的缘故，多多少少对现在的世界有过多的怀疑。而且那个少年……那个叫做上条当麻的少年，原本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吧？”
藤丸立香眨了眨眼：“你能感觉到吗？”
“冥冥之中这么觉得。那边的少年，你是叫藤丸立夏对吧？”食蜂操祈握紧脖子上挂着的口哨，“你的能力应该有概率看到我和他的过去，我决定在了解那段过去之后再做判断。”
食蜂操祈的话多少让罗玛尼和藤丸立香安心了一些，御坂美琴尚且无法接受，但他们却意外留住了第五位，今天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我还不清楚能力的发动条件，也许会让你等上一段时间……”
立夏点点头，一说到自身的能力便有些不太自信，不过这在食蜂操祈眼里都不算什么事。
耐心她是足够有的，而且……
“我的心理掌握对他人的能力开发也有一定用处哦？要试试看吗～”
说罢，食蜂操祈已经举起遥控器晃了晃，藤丸立夏见状立刻躲到了姐姐身后。
“姐姐，救命！”
虽说是很想立刻掌握能力没错，但是代价可是大脑被人肆意操作，怎么想都太可怕了！
“好啦好啦，只要‘嘀’的一下，就可以挖掘出潜意识中对你有帮助的信息了，不会有后遗症的，就跟打针一样哦～”
“这么说就更该拒绝了，打针就很可怕啊！”
“哎呀，竟然害怕打针～真是可爱，而且你不是想成为医生么？”
“自己被戳针和戳别人针怎能相提并论！再说，你从小被针筒戳大试试看啊！”这边可是因为身体原因从小留下了强烈的心理阴影啊！被小瞧的藤丸立夏从立香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反驳。怎料学园都市人才辈出，论从小被扎针的经历可是不遑多让。
“不用试，我们都是这么长大的，但是没人像你那么害怕啊~要不要连你害怕打针的经历也一起帮你从记忆里消除~？”
食蜂操祈吐了吐舌，而藤丸立夏丢掉了脸皮，开始向自家亲姐控诉。
“姐姐！你看到没，她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