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时间, 23点。

  按理说现在应该是影山飞雄的睡觉时间了。

  但他却在这时候出了门。

  ——万里名今晚当然是要留宿的。

  他们之前已经同居过一段时间了,并且是同个卧室同张床,甚至连被子都盖一床的那种同居。

  她没什么心理负担,唯一不方便的是, 她来这趟只带了自己和四十。

  生活用品倒是都有新的, 但是……她没有可以换洗的衣物啊!

  于是在进浴室前,万里名和影山飞雄面面相觑。

  她神色凝重, 像是要上战场:“帮我找一件你的体恤, 不要那种很宽松的。”

  对于影山飞雄来讲都宽松的款式, 穿到她身上, 就会变成一件麻袋。

  影山飞雄脸一红, 很显然也想到了过去发生过的某一个画面。

  他点点头, 转身去衣柜里翻。他的衣服大多都挺宽松,要说紧身一点的……影山飞雄看向了自己高中时的旧球服。

  高一时候的那件万里名穿上应该是可行的。

  他一直都很珍惜高中时的球服和队服, 连替换用的都好好保存到现在。

  在犹豫着接过衣服的时候, 万里名眯着眼,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影山飞雄。

  ——这家伙不会是在想什么糟糕的事情吧。

  不对不对,万里名摇摇脑袋,甩掉里面那些不靠谱的想法。这可是影山飞雄, 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啊,是她思想不纯洁。

  于是万里名放松了一点,决定跟他坦白另一件事——她不仅没有外衣,甚至没有内衣穿。

  洗完澡之后穿上之前的衣服这种事对她来讲完全是在折磨人。她现在要么洗干净之后烘干, 要么就去买新的。

  当然不会是她去,万里名理直气壮的指使影山飞雄:“我没有内衣穿, 你帮我买。”

  要说这句话对影山飞雄的冲击, 大概就是, 牛岛若利接连不断朝着他扣100个球。

  影山飞雄被砸了个劈头盖脸。

  他呆在原地,要不是耳根变得更红,乍一看上去还以为他已经石化了。

  “……不可以吗?”万里名眨眨眼。

  她当然也会害羞,但是拜托他去买,总比不穿要好一点吧?

  轻轻扯了一下影山飞雄的袖子,万里名试图用眼神感化他。

  受到攻击,影山飞雄后退两步,紧张到话都讲不出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胡乱点点头,套上外套就往门外走。

  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万里名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这也太纯情了吧。

  她随手揉了揉四十的耳朵,抱着影山飞雄的队服进了浴室。

  整个屋子和她走之前好像没什么区别,甚至沐浴露和身体乳都还是她之前最喜欢的那款。

  这里比她后来租的小公寓要更有家的样子。

  唯一糟心的是这件队服。

  但凡是件普通体恤,她都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想入非非,控制不住的脸红。

  布料摸上去很柔软,想到待会儿就要穿到自己身上,她脑子里一堆废料,羞耻到无以复加。

  哪怕是高一时的影山飞雄,也是个身高一米八的运动少年。

  球衣穿到现在的万里名身上,看起来居然还不错。

  短裤影山飞雄也拿给她了,不过显然是没法穿的,直接穿上衣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万里名努力把上衣下摆往下拽了拽,对着镜子止不住的脸红。

  如果能在出门前看到现在这个情况,她一定把衣柜也一起搬过来。

  简单吹了吹头发,她就捧着身体乳把自己塞进了卧室的被子里,盖得严严实实,只留出双眼四处看。

  影山飞雄显然不怎么回这里住,一切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被窝却意外的很暖和。这种经历还是人生头一次,万里名希望这也会是最后一次。

  她随时警惕着屋外,掀开一点被子,颤颤巍巍地涂了身体乳。

  西柚味的,很好闻。

  四十一直在屋外闹腾,万里名当然不会理它。

  房间顶灯散发着柔和的光,她刚一恍惚,就听见了开锁的声音。

  影山飞雄大概是被四十缠住了,没第一时间过来找她。

  这种明知一定会到来的等待让人倍感煎熬。这一刻,万里名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她就自己去买了,这样谁都不会尴尬。

  卧室门是关着的,木门被轻轻敲响——影山飞雄当然知道不能直接推门进来。

  “进、进来吧。”万里名紧张到声音都在发抖,她不太敢这样下床,只能叫影山飞雄把东西给她送进来。

  影山飞雄迟疑了一下,推开门。

  在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床上,万里名缩在边边,身体裹得很严实,脸红红的,眼里一片水光。

  她头发只吹了个半干,搭在脸颊旁边,显得皮肤更白。

  影山飞雄同手同脚地走过来,把手里的袋子递出去。

  万里名看着他的眼睛,把被子往下拉了拉:“谢谢。”

  声音也很小很软。

  影山飞雄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又很想亲亲她。

  这想法出现的太突然,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影山飞雄手抖了一下,原本还算镇定的面孔变得慌乱起来。Ⴙlʂγ

  怎么看上去比她还要紧张……紧张这种情绪是会转移的,万里名确信。

  因为此时此刻,看着影山飞雄这幅样子,她居然冷静下来。

  她的紧张大概就全部转移到了影山飞雄身上。

  他连手都在抖,万里名很想握住,让他别再抖了。

  她在心里跟影山飞雄道了个歉——拜托了,多吸收一点她的紧张吧,让她不要害羞到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行为来。

  本着一点微妙的怜爱心理,万里名关心了一下他:“你没事吧,脸好红。”

  她甚至很想给影山飞雄测一下心率,看看到底是涨到了怎样的一个数字。

  随着她手臂往外探的动作,被子也向下滑落了一点。

  影山飞雄顾不上去理会即将触碰到自己双手的柔软皮肤——万里名身上穿着的黑橘配色的球服格外惹眼。

  他的手已经被万里名包裹住了,看着仰着脸的万里名,影山飞雄头脑发昏。

  一股热流,从他的胸口直直涌上来,遍布了整张脸。

  ……脸上感觉湿漉漉的。

  影山飞雄双眼缓慢地眨了眨,正要上手去摸,就看见万里名睁大了眼睛,着急地扑过来。

  耳边还能听到她着急的呼喊。

  ——“影山!”

  她神色着急,一只手抽过床头的纸巾糊在他脸上。

  纸巾很快被染红,影山飞雄的大脑也终于恢复了自我意识。

  ——他流鼻血了。

  这个认知在影山飞雄脑子里荡来荡去,一直到万里名细心地帮他止住血,也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捧着一堆沾满血迹的纸巾,万里名又尴尬又好笑。

  黑发青年脸上还有残留的血迹,整个人看上去木木呆呆的,完全一副离魂的石化状态。

  和过去期末考试不及格的样子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万里名很想安抚地摸摸他的脑袋,但是她手上也有血,实在没法这么操作,只能轻声叫他:“回神了,影山。”

  影山飞雄是回神了,但他很想装作还没有。

  在影山飞雄二十年的人生里,第一次遇见这种事。

  这种……简直要他原地猝死的场面。

  万里名当然看得出他已经回神了。ȟlșƔ

  她无奈地开了个玩笑:“我知道我身材好到自己都会疯狂心动的地步,但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啊,不过就是穿着他以前的球服而已。

  哦,球服。

  万里名感觉自己好像懂了一点,又好像不太懂。假如要她对着影山飞雄留口水……不是,留鼻血,那他得穿女仆装才行。

  听到她的调侃,影山飞雄更窘迫了。他话都说不利索,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对、对不起,我……”

  还是万里名看不下去:“洗一洗吧,还好没弄到床上。”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球服,也干干净净的,没沾到血。

  她满意地点头,心道自己手速是真快。

  两人一起去到洗漱间,万里名先给自己洗干净手,在影山飞雄又一次木讷的道歉里,拿着湿巾给他擦了擦脸。

  影山飞雄整张脸都是红的,一副很想逃离的样子,但还是强迫自己弯着腰立在万里名身前,乖乖让她给自己整理。

  他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万里名莫名有点兴奋。她唾弃了一番自己的想法,用干毛巾在影山飞雄脸上又擦了擦,沾走全部的水珠。

  他眼睛微微闭着,在毛巾离开的时候,轻轻甩了一下脑袋。

  额前打湿的碎发也随着他的动作在空气中左右摇摆两下,细碎的水珠就这么洒在了万里名脸上。

  很细微的一点,凉凉的,还挺舒服。

  影山飞雄的心又重新提起来,用手指给万里名擦了两下。

  指背柔软的触感让他又僵了一下。

  万里名不怎么在意,甚至从他这个甩头的行为中幻视到了四十的影子。

  真可爱。

  她放下毛巾,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重新洗一下澡吧?身体乳在卧室里,待会儿要好好涂哦。”

  影山飞雄的心从意识到自己留鼻血之后就一直被悬在空中,底下则是一架火炉,持续炙烤着他。

  现在,万里名亲手浇灭了那堆火,她甚至还温柔地安抚着他的心脏。

  影山飞雄平静下来,终于不再紧绷着。

  他吸了口气,在万里名要转身离开前叫住了她。

  “怎么了?”万里名疑惑。

  他没说话,飞快地抱了她一下,然后闪进了浴室里。

  作者有话说:

  之前同居的时候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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