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天9
回到禅院家后,玉香直接回了自己住处。
即便已经两三个月没有人住,但是房间和院落依旧很整洁。
水池中的锦鲤跃起,又坠进清冽的池水中。
这一片光景,就好像院落的主人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看来这段时间,即便玉香不在,仆从们也每日打扫维护院落中的设施。
见玉香回来,立刻又仆从迎上来。
那是一个面容柔媚的,举止得体的女侍,看起来接近三十岁。
她在玉香面前垂着头,恭敬行礼道:“少主,欢迎回来。”
四年前,玉香并没有提起任何关于雪乃的事情。
即便那天,玉香前往京都郊外去救她,结果却出现了那样惊世骇俗的咒力反应。
但玉香没主动开口,禅院家也没有任何人,会主动开口询问。
禅院朱里则是那之后,玉香亲自挑选的侍女。
她本来是禅院家侧室的候选人,却在玉香挑选侍女时,主动向前毛遂自荐。
虽然她隐藏得很好,但玉香可以一眼看穿她的本质。
那炽烈如野火的欲·望和恨。
原本她不在侍女的行列中的,只不过禅院朱里刚被上一任“丈夫”退回来,待在侍从这里只是暂时的,很快她还是会被父亲摆出去,供人挑选。
但是就是这样巧合的,玉香出现了。
只在传闻中听过的少主,就出现在她面前,说:
“我要带走一个人。”
显然这个决定在她看来,是能让她获得巨大利益并且一定要抓住的。
是她的天赐良机。
这种行为玉香不讨厌,或者说这在玉香这里属于一种微妙的加分项。
当跪坐在榻榻米上的禅院朱里,说出“我会是最好的女侍”时,玉香看向她。
禅院朱里的年纪甚至是对方的两倍,但是此时此刻她就是觉得,在禅院玉香面前,自己稚嫩如孩童。
当她以为绝对不会被带走时,禅院朱里低下头。
但是下一刻她就听到,头顶传来柔润悦耳的声音:
“无需低头,你抓住了机会。”
被带回少主住处的禅院朱里,最初只是偶尔担任近侍,和其他仆人一起,轮流照顾禅院玉香的起居。
但是,从来都是忍耐的禅院朱里却不甘心了。
少主她自己亲自选一个侍女,也绝对不是想让被选中人,当一个普通的侍从。
同样的位置,在禅院少主这里获得的权利,是其他地方根本比不了的。
况且,禅院玉香,一定会成为下一任禅院家主。
如果没有人认可过她的争取和向上,那么她还能忍受没有出头之日。
玉香将她带回的举动,被禅院朱里觉得是一种认可。
这件事情就如被点燃的引线,马上就要将禅院朱里的野心引爆。
咒术师都是疯子。
而生在禅院家,即便是普通人,同样会被逼疯。
玉香对站在石子路一旁的禅院朱里点点头,而后径直向敞开着障子门的房间走去。
在玉香进入和室的外间后,禅院朱里快步上前。
玉香进入里间,禅院朱里则留在门外。
但她并没有只是等待,禅院朱里跪坐在榻榻米上,手脚麻利的为玉香整理好矮桌下的坐垫。
四年时间,她已经将玉香表现出来的个人喜好摸清,作为照顾生活起居的女侍,禅院朱里觉得这些都是必须的。
当然这都是在禅院玉香并不反感的范围内。
但里面的内室,没有少主的允许,没有任何人会擅自进入的。
因着这个原因。
这几个月,里面都是得到允许的禅院朱里,自己独自一人打扫,其他人都没有沾过手。
拿出茶炉放在廊道上点火,煮上清茶。
并且将玉香每次回来都必须拿出的手提书箱,从里面柜子里面拿出来。
玉香常用的东西,因为她这个主人不在。
仆从们都将东西妥善的放在柜子里。
禅院朱里快速而准确的,将这些东西都恢复到之前的位置。
大约过了一刻钟多一点,廊下煮着的清茶刚刚沸腾,散发出清幽冷冽的好闻香气。
玉香也从内室中走出。
她将回来时穿着的衣服换下,穿上了整洁舒适的和式家居服。
米白色的底色,上面刺绣这繁花暗纹。
已经非常熟悉禅院朱里这种周到的照顾,玉香走到自己的书案前坐下。
但这次她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回到住处先写一会儿字。
禅院朱里从廊下走来,来到玉香身边,她跪坐在榻榻米上。
轻手轻脚将手中微烫的清茶奉上。
茶杯的隔热性很好,入手是微暖的,并没有因为里面装了烫水而变得烫手。
玉香接过茶杯,放在唇边轻轻抿一口,而后对禅院朱里吩咐道:“朱里,去告诉宽人,我一会儿要见他。”
禅院朱里双手撑在榻榻米上,对这个小了自己十几岁的女孩恭顺的垂头,应答道:“是,少主。”
在回复过玉香后,禅院朱里就起身告辞,去执行禅院玉香交给她的任务。
在禅院朱里走后,玉香从一旁的书箱中拿出一本书,正是一本咒文书。
翻开来,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毛笔字的注释和图案。
她在研究结界术。
为了某个一定要达成的目的。
这个书箱里,这样的咒文书还有很多,有些是从禅院家的私库中找到的。
有些名义上是禅院家私库中的,实际上却是玉香通过还没金盆洗手的禅院甚尔,从诅咒师的黑市中弄来的。
里面甚至有过生日时,五条悟从五条家私库翻出来的孤本。
虽然禅院玉香还记得,五条悟光明正大的将这些交到自己手上时,他身后五条家长老那个微妙又有苦说不出的憋屈表情。
非常有趣。
之前在东京时,姐妹交流会上的那个结界术,虽然当时说是在禅院家的古籍上找到的。
其实玉香在补全时,也参考了很多其他的咒文书。
因为玉香所表现出的强大力量,通常都是式神类的术式。
这就让他人认为,她最擅长的就是式神术式。
极乐天拥有湮灭咒力,治愈他人的能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其中存放着神明的遗蜕。
但究竟是什么术式,能够容纳这种超出规格的力量,甚至还能获得一部分的能力呢。
她真正强大的能力,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
禅院玉香还低着头,仔细的查看泛黄纸张上自己的字迹。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听声音和脚步的频率,并非是成年男子或者是女性。
看来并不是禅院朱里带着禅院宽人进来了。
“玉香姐!”
来人声音中明显带着愉悦的情绪。
一个穿着袴服的黑发男孩正从廊道一边,快步走向正坐在桌案前的玉香。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他很快调整步伐。
缓下步子和自己脸上过于外露的表情,禅院直哉雪白的足袋踩在室内的榻榻米上。
他走到玉香面前,跪坐下来。
表情和缓,却有一丝故作大人模样的感觉。
禅院直哉身为家主的小儿子,自然不可能一直在玉香的院子里住着。
很早之前他就搬走了。
但是玉香之前对他的教训,还是留在了禅院直哉的脑海里。
相比于之前禅院直哉,那副沉浸在禅院家氛围中的样子。
固有的性格很难转变,但起码现在他已经开始学会思考了。
或许这并不是什么,改变一个人必备的决定性因素。
但当他学会思考的时候,他就会产生怀疑。
而这种怀疑会促使他,更深层次的剖析自己所处的环境。
等他十几岁,二十岁,三十岁或者更老的时候,他总会明白禅院家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和思想。
只不过那时的他,大概只会维护这种,令他受利的制度。
思考是灵魂自我的开关,禅院直哉会在这种玉香引导他打开的开关影响下,走向另一条不同的路。
如今这副样子估计是玉香不在的时候,又被教他的老师灌输了什么,让人无法理解的观念。
例如什么,不可对少主僭越无礼。
虽然如此,但估计禅院直哉是另外一种理解吧。
这在玉香看来都是小事,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想要把自己显得可靠一件是很正常的事。
或者说玉香还挺希望看到他这样的。
这么长时间以来,对禅院直哉玉香不能说没有感情。
毕竟只要养过的,都多多少少会产生些感情,例如猫咪或小狗,禅院直哉同理。
如果他变成禅院家有些人的,那副脑子朽坏的样子,处理掉的时候玉香还是会很难过的。
所以这样子刚刚好。
不要变成革新时,那必须被剔除的腐肉。
“少主。”禅院直哉恭恭敬敬地对玉香问好。
语气沉稳,腰背挺直,姿势非常端正。
但他这副样子,没保持两秒钟就破功。
因为玉香伸出手,微笑的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轻微的疼痛从额头处传来,禅院直哉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愣愣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刚刚被弹的地方。
“玉……玉香姐?”
禅院直哉之前不是没被玉香打过。
或者说之前,玉香经常以训练为理由,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但现在猝不及防的被弹了一下,禅院直哉还是有些懵。
但他很快在玉香勾起的笑容中,回过神。
也顾不上什么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持的“风度”,眼神中带着些,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点点控诉。
玉香放下书本,轻笑出声。
一边的禅院直哉听到笑声,脸上瞬间飞上红晕,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见他这副样子,玉香也没再接着刺激他。
伸手拍了拍禅院直哉的肩膀,玉香放下书本,拿起一旁的茶杯放在嘴边,轻抿一口。
虽然禅院朱里外出,但玉香院子里还有其他的仆人。
这时候来了客人,还是之前一直住在这儿的禅院直哉,仆从们对他自然是熟悉的,也知道准备什么才合适。
在玉香的示意下,仆从们为禅院直哉端上了热茶和招待的点心。
禅院直哉缓了一会儿,起码脸上的绯红恢复了正常。
忘掉自己刚才的事态,禅院直哉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这次来其实是有事想要告诉玉香的。
之前玉香虽然有回过禅院家,但因为事务繁忙,根本没有时间寒暄。
所以禅院直哉,起码有四五个月没和玉香见面了。
虽然不能说没有联系,但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虽然这次禅院直哉来,是有事情要和她讨论的。
但禅院直哉见到玉香时,还是带这些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想念。
但他想起,自己还有一件迫切想要和玉香说的事。
禅院直哉将自己越来越偏的思考拉回来,开始说这次来的目的。
“玉香姐!你知道吗?”禅院直哉放下茶杯,对着一边正将书本放进书箱的玉香说道:“禅院扇那里多了一对双胞胎姐妹。”
“你应该叫他扇叔父。”玉香看了一眼禅院直哉,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失言的表情,说道。
“不过我确实是知道的,那两个孩子应该是叫真希和真依吧?”
禅院玉香现在名义上是家主禅院直毘人的长女,所以也是这一对新生儿的堂姐。
自然知道她们的出生。
她们的名字是由母亲所取,玉香之所以会知道,也是因为当时真希和真依的满月和百天。
禅院扇自然是不会给他们准备什么仪式性的东西庆贺,但玉香还是送上了属于自己的那份礼物。
也就是那个时候,询问了两个孩子的名字。
将书本整理好后,伸手合上书箱。
放开跪坐的双腿,玉香手肘倚在一旁的凭几上,看向禅院直哉。
示意他继续说。
禅院直哉自然看懂了,也接着说下去:“禅院扇……叔父,自从双生子降生,就一直在找我麻烦啊。”
抛开连续性的针对,禅院直哉潜意识中的慕强心理,让他对禅院扇实在没有太大的尊重。
即便那是他亲缘上的叔父,并且实力也说不上很差。
但是见过禅院甚尔和禅院玉香这样的,无可匹敌的强大后,禅院扇真的完全不够看。
但这还不是禅院直哉,根本不尊敬禅院扇的最终理由。
成长到一半就被人强制性砍掉烂枝,禅院直哉现在非常看不上,禅院扇盼望着能生出天赋强大的孩子,来作为自己当家主的筹码这件事。
生下来的孩子不合心意的,就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怎么也说不上值得尊敬的人吧。
但既然禅院玉香出言提醒,还是有些聪慧的禅院直哉就改口了。
就算这里绝不可能隔墙有耳,他还是改变了对禅院扇的称呼。
禅院直哉接上自己刚才的话,继续对玉香说道:“而且我发现,扇叔父打算等双生子长大些,留下天赋好的那个。”
听到这里玉香皱了皱眉,她自然是知道,在咒术界,双生子意味着什么。
她们会被认为是一个人,从而一起分享,来自天的馈赠。
也就是说明,两个人的天赋混杂在一起,就导致都不纯粹。
禅院直哉话中的“留下”,其中的潜台词自然就是除掉另一个。
可是抹消掉另一个,并不一定会提升留下来的孩子的天赋。
但禅院扇还是打算这么做。
在他看来,自己孩子的性命,根本比不上他还不一定能获得的利益。
这是玉香想到的,但禅院直哉更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
但见禅院玉香皱起眉,显然是被这件事影响了心情,禅院直哉就没再马上接着说下去。
只是静静等着禅院玉香开口。
“一把年纪了,还这样天真。”倚在凭几上的禅院玉香支起胳膊,下颌轻轻靠在素白的手背上。
她缓缓收敛外泄的情绪,看向院子里,因为鲤鱼游动,而泛起波纹的池塘。
并没有将目光看向禅院直哉,玉香轻声道:“但你不单单是为此而来的吧?”
玉香说对了,想必这件事,禅院直哉更在意的是禅院扇最近频出的小动作。
见玉香询问,他就继续说而来下去:“我发现最近,就这半个月,禅院扇叔父身边多了很多生面孔。”
不熟悉就说明未知,禅院直哉记得在三年前的一个雨夜中。
禅院玉香刚处理完家族中隐藏极深的眼线,一边擦着手指上的血迹,一边教导他的话。
一切都有迹可循。
禅院扇的反常,让禅院直哉升起警惕之心。
在禅院直哉的认识里,他以后一定会成为禅院玉香的心腹和左右手。
这些是他应该关心的事。
不过这次,禅院直哉误打误撞,确实给玉香带来了有效情报。
人的野心是扑不灭的,只要一看见点希望,马上就会重燃。
禅院玉香对于其他人的不安分,并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感觉。
虽然情报还不全面,但仅仅是时间上的巧合,就能让玉香确定了。
失去联系的五条悟,禅院此时的暗流涌动,再加上羂索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推着一切向前。
玉香敏锐的政治嗅觉告诉她,有什么东西在暗处开始孕育了。
这个话题很快过去,玉香又和禅院直哉聊了些别的。
询问了一下他的功课和训练进度,又指导一些疑难的地方。
禅院直哉没在这里待太久,加上说话的时间也不过半小时,禅院直哉就离开了。
送走对方后,禅院玉香端起面前的茶杯,放到唇边,发现茶已经凉了。
又将茶杯放回桌案上。
一直注意这边的仆从立刻上前,为她换上温度刚好的新茶。
禅院直哉的年纪,玉香想着该决定他之后是留在禅院家,还是送出去了。
原本这些,是完全不应该玉香担心的。
哪怕禅院直毘人是个撒手掌柜,禅院直哉起码还有个母亲。
却没想到对方不知是听人说了什么,在禅院直哉的课业和前程上完全不插手。
自然而然的,这个曾经炙手可热的家主继承人,培养方向的决定权,竟然就完全交给了禅院玉香这个名义上的长姐。
所幸禅院直哉也不算个烫手山芋,没有甩掉的必要。
在他离开后不久,禅院朱里就带着禅院宽人回到这里了。
禅院宽人见到玉香,首先单膝下跪向玉香行礼。
“少主,欢迎回来。”
最开始,禅院宽人只是安排玉香家族行程的协理人。
但随着玉香和他渐渐熟悉起来,发现了他身上的闪光点。
做事有条不紊,心细如发。
任何杂乱无章的事情,交到禅院宽人手里,都会很快变得清晰明了。
虽然咒力并不算低微,但是禅院宽人并没有觉醒术式。
因此在奉行“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的禅院家,即便工作能力再优异,也很难出头。
但他的能力在禅院玉香看来,却正是她需要的。
非常完美的秘书官人选。
发现禅院宽人这一特质后,玉香试着将一些短期跟进的事务,交给禅院宽人。
对方则像是时刻准备着一样,非常自然的接受了玉香的“考试”。
在禅院宽人几次都交上完美答卷后,玉香将自己手下,非咒术界的交涉事务交给了禅院宽人。
事实证明,禅院宽人确实处理得非常好。
自从他接收玉香手下的杂事后,确实再也没出现过理不清的事务。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除了现在还在秘密医院昏迷的雪乃,禅院宽人也是跟了玉香最久的属下。
玉香当然信得过他。
站起身将廊道上的禅院宽人扶起来,玉香对他笑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就好像玉香信任禅院宽人一样,禅院宽人同样对自己效忠的人,也有一定的了解。
禅院玉香温和的外表下,藏着不知名的东西。
永远不要用手段去试探她这层皮囊的牢固程度。
所以面对玉香的问候,禅院宽人从来表现的格外真诚。
打过招呼后,禅院宽人被玉香邀请到室内,玉香坐会桌案前的坐垫上。
禅院宽人跪坐在她左侧方,等候禅院玉香的问询。
察觉到主人要谈事务的禅院朱里走出去,轻车熟路的将仆从们安排得远一些,而自己则坐在障子门外侧的阴影里。
以防玉香需要什么,却没有侍从在一旁。
先是询问了一些这段时间,禅院家内部的事务和消息。
禅院宽人对答如流,甚至说了很多旁人根本注意不到的小细节。
刚才禅院直哉过来说的事情,自然也包括在内,只不过相较于,还手段稚嫩的禅院直哉。
禅院宽人这边,不仅得到的消息更详尽,还有一些禅院扇交往人员的确切证据。
有一些确实并非禅院人士。
只不过他们的身份都遮掩得很好,全部用禅院旁系的身份做了隐藏。
如果不是禅院宽人这心细如发的行事作风,还真的很难发现。
这就很有意思了,一个自视甚高,并且势力主体集中在禅院内部的人。
身边竟然不知不觉多了这么多,底细微妙的人。
但玉香并不打算现在就斩草除根,现在就出手,一是恐打草惊蛇。
对方既然可以隐藏了身份,说明一定有后手,贸然出手,说不定连这些老鼠的尾巴都盯不见。
二呢,虽然谨慎,但禅院玉香可不是一贯求稳的人。
现在的禅院家,势力分布仍旧杂乱,禅院玉香强势入局确实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人。
但现在,完全说不上是她的一言堂,反对的人还是不在少数。
哪怕是现在的家主禅院直毘人,哪怕拥有禅院家最大的话语权,也不能说是完全掌控了这个。
——根系已经开始腐烂的盘虬老树。
现在禅院玉香只希望这些人跳得更厉害些。
她不怕任何的明枪暗箭。
当前进度:要更的全部写完,正在修文。
12点之后还有一更,剩下一更明天上午我上班之前修完发出来。
除了要更新的,终于有存稿了呜呜,明天正常更新,二合一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