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及这样的一个问题，薄叶川也愣住了。
他算他的什么？
现在的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个答案。
但是看他的样子，是认真的。
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
川对自己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就算是他们之间已经分手了，对于他们的过去，川他绝对不会是个逃避的人，他会正视他们之间的关系，冷静且理智。
刚刚那个样子……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还是说……
赤井秀一缓缓向前又走了几小步，再一次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垂眸看着眼前这个人脸上的几分茫然，那双墨绿色的眸子渐渐的变得冰冷了起来。
一只手已经伸到他的身后，另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脸颊，然后慢慢向后摸去。
被人忽然间摸上了脸，薄叶川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一脸的震惊，这个男人在干什么？！
这是本人的脸，不是易容。
没有摸到自己想要的，确认了这张脸不是易容之后的赤井秀一愣了愣，胸口就在这个时候受到一记重击，为了防止自己将人带倒，他立刻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
薄叶川的动作不轻，他也没有留手的打算。
想一想，一个男人忽然间上前就要摸你的脸，谁能受得了。
震惊之色褪去，不满立刻浮现在脸颊上。
“你在干什么？”
“我……”
赤井秀一淡定的收回了手，看着他黑着一张脸盯着自己，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对于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来说，是有些过了。
他继续解释着，“我要确认一下你是不是本人。”
但是现在，不是易容。
“发生了什么吗？”
“川……”
听了他的解释，薄叶川此刻也冷静了下来，的确，以他的身份，再怎么样警惕也不为过，尤其是在自己对他和以前不一样的情况下，怀疑是正常的。
是自己刚刚的情绪稍微有些过激了，实在是真正了解自己的人……
压下心底那份纷杂的情绪，他继续保持着面上的平静，抬眸盯着赤井秀一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面的光芒闪烁着，带着几分不怎么明显的担忧。
他在担心自己，这个人……潜意识里是值得相信的，还有刚刚说的了解自己。
被擦头发毛巾遮住的手此刻微微蜷缩了几分，只是失忆的话，说出来问题应该也不大。
因为经历过什么失去记忆，总比无缘无故时不时的来一次失忆要好得多。
“我失去过一段记忆。”
这算是简单的坦白，是的，这是实话，只是自己没有说的那么深而已。
失忆……
赤井秀一被这个答案惊了一下，“什么时候？”
“一年前，时间是……3月14号。”
那个时间他记得很清楚，一早醒过来就忘记了所有的事情，这种日子怎么可能不记得。
3月14日，这一天的前一天，那个日子赤井秀一也记得很清楚。
他们分手那天就是在前一天。
但是……
“什么叫一段记忆？”
失去了一小段记忆吗？失去了多少？完全不记得自己和他之间的事情了吗？
“我并没有忘记所有，只是我简单的算了算，丢了的大概是五年时间的记忆。”
五年……
是选择性忘记吗？
选择性的将自己排除在外了。
而且大概五年，这不就是只忘记了自己和他之间的那五年时间吗？
那天失去的记忆，失去的又正好是那五年，如果不是赤井秀一足够了解这个人，他都在怀疑川在骗他了。
怎么会发生这么巧合的事情？
这个时间正好将自己和他割裂开来了，赤井秀一垂眸看着那个脸上纠结和思索之色并存的他，那天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一个人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失忆。
“所以我并不记得你是谁？”
薄叶川微微垂下头，“抱歉。”
看着正在对自己道歉的他，赤井秀一眼中的复杂一闪而过，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心中颇不平静。
道歉，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啊。
要真的说要道歉，这个失忆的时间，很明显，自己才是有责任的那一方吧。
他想到自己一直没有怀疑的原因，“那你之前，明明不认识我，为什么还……”
赤井秀一的话说到这里停住了，他回想起那几次的态度，似乎他一直对自己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但是态度比对待一般人要糟糕一些。
微微扬起头看向赤井秀一，“嗯？”
“之前什么？”
“没什么。”
赤井秀一觉得有些好笑，完美的误会，竟然还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对上了。
明明有话要问自己的，但对方不说，他也不会强问，“我看你对我的态度，我可能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如果你不着急的话，我可以将现在的时间腾出来。”
然后两个人好好的聊一聊。
“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
赤井秀一并没有这样的打算，他忽然间笑了，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忘了就忘了，我只是担心你有什么事情，现在看来，原来只是失忆而已啊。”
失忆了也是好事，忘记了他们之间的过去也是好事。
即使是分手了，感情这种东西依旧存在，自己深入组织，未来就是处在一团迷雾之中。
也许什么时候因为一场意外，就会无声无息的死在了某个角落里。
这不是悲观的态度。
他对自己有信心，但是万一呢？
大概这就算是最好的安排了吧。
和自己之前分手的初衷一模一样。
挺好的。
“什么叫只是失忆而已。”
看他轻飘飘的就将这件事情给揭了过去，薄叶川不满了，“你知不知道，丢了五年的记忆是有多么的痛苦啊！”
赤井秀一被他怼的愣了愣，痛苦？
他苦着一张脸，“为了补回来，学的我都快要吐了，却偏偏又不能不毕业。”
额。
这个听起来似乎的确有够痛苦的。
“所以呢？”
“现在由你来回答我吧？”
一点小玩笑之后，薄叶川又将话题转圜回来，“你算我的什么人？”
“我很难轻易的相信一个人，但我似乎对你过于信任了。”
“这种信任，让我好奇了。”
赤井秀一没有主动回复，他反问道，“你猜猜。”
那段感情他不想就这么被自己定义成友情，更何况，他担心自己说出来的话会在他这里露出破绽来。
“我猜？”
“那就我猜猜。”
薄叶川凝眸思考着这个问题，“我对你的确很信任，也在潜意识里觉得你很可靠。”
赤井秀一的嘴角微微翘起，并不明显。
就是这份潜意识里的可靠，让他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话开始转折了。
“但是……”
“说实话，我们之间虽然有着信任，但是关系肯定不好吧。”
薄叶川说话时有着几分犹疑，然而到这里的时候却又带着几分笃定，“就比如那种相看两厌的感觉。”
赤井秀一：“……”
他原本的笑意僵在了脸上，“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薄叶川回想起自己对赤井秀一的态度，“因为看到你我会觉得很烦，偶尔也会很排斥你。”
排斥……
厌烦……
果然和自己有着很大关系的。
但是现在去问那天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不切实际了，他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记得了。
“麻烦的对手？”
“对吗？”
他能反驳吗？
脸上是一言难尽，最后还是无奈的应道，“……是。”
“真的是这样？”
好假。
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敷衍啊。
“也许吧。”
赤井秀一还是纠正了一点，“但是在我这里，我并不讨厌你。”
“可你既然都这么看了，那就这样以为吧。”
反正除了那个关系之外，其余的什么关系都差不多。
薄叶川敛眸，“这样吗？”
“看来是我单方面讨厌你啊。”
这一点并没有被否认，“我想大概是这样。”
“川。”
事情都搞清楚了，赤井秀一也就不打算继续久留了，他郑重的叫出了他的名字，再一次的提醒他。
“我今天来这里找你的目的已经说过了，记好我的话，离组织远一点。”
薄叶川知道他说的这些都是因为好心，“嗯，我知道了，会把握分寸，尽快退出来的。”
赤井秀一又想到自己还差波本的事情没有说，“那个波本……”
薄叶川对于这个酒名的代号还是有些接受不能，“波本？”
“安室透，那个男人，不要对他掉以轻心。”
这是在提醒自己，还有安室透果然和他们是一伙的。
“我明白了。”
“不过你也放心，安室透和我之间的关系和组织无关，我对他一直都有警惕。”
与安室透之间的关系和组织无关，赤井秀一的面色微动，最后轻轻点了点头，“好。”
他看了一眼时间，“你现在也到了休息的时间，我走了。”
赤井秀一转身离开了，离开时轻轻的带上了门，薄叶川看着他的背影，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说，眼中原本有着的情绪淡了下来。
假话。
他，在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