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殊觉得心中恶寒恶心无比。

  红莲不在意道:“反正我从那秃子口中得到了更有价值的东西,若不牺牲点什么,怎么能入得鬼域,蕴含佛法的舍利子才能证明,现在坐在那金顶之下的,究竟是佛还是魔。”

  无殊道:“我帮你找!”

  坦荡无畏,大义凛然。

  即便是佛子轮回之身,那又如何,不普渡佛法以人为容器修行,那是彻彻底底的魔。

  宴子樘已经够可恨了,在仙洲,在仙意凛然的仙洲还有自称佛子的人在做这肮脏的事,必须要将它连根除去,还仙洲浩然正气!

  红莲看向她,眼神探寻“你到不像是鬼域之人,反而像仙洲修士。”

  令生眼中的光泽一闪,带着点意外。

  无殊坦然道:“我确实是仙洲修士,而且我还是要回仙洲的,是仙是魔我本不介意,但若行恶事,我山门兼有仙洲执法之责,作为弟子我亦不能视而不见!”

  “陵山?”

  无殊点头“正是陵山!”

  外界的生魂并未看到这一幕,也许因为她们一路跑的太快,没有杀戮便不那么精彩,画面极少显露她们这边的情况。

  然而,持有界令的十殿阎罗并不局限于此,反而格外关注这几人在极境试炼中的行迹,如入无人之境连闯十六层,还未杀过一人,实在是与残酷的试炼极不相符。

  秦广王一听无殊竟是仙洲修士,还是令鬼君陨落的陵山剑派,一拍桌子大怒“自他们盗取了鬼域神图,鬼域便不再接纳仙洲修士的生魂,她如何进来的!”

  严肃板正的寻龙躬身道:“鬼域接纳的所有生魂皆详载在册,并无仙洲修士,此事还待下官详查之后禀明殿下!”

  “不用了!”

  秦广王起身,一挥手“请业镜来,我倒要照一照她究竟是何人,能悄无声息入我十城!”

  业镜便是孽镜台上那面照人善恶的镜子,由天地灵气凝聚而成,任何人只要被其一照,是人还是鬼皆会显露无疑。

  寻龙肃然道:“是!”

  红莲不惜一死入鬼域寻找舍利子,默认自己始终都要孤身一人背负这沉重的责任,无殊说要帮她,无疑像是一盏照亮了黑暗路上的灯火,让这喜怒无常的女子感受到了自己将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人。

  十七层地狱中,栖霞别宫熟悉的模样落入眼中,虽然心中明白这地方应当是个幻境,无殊还是忍不住走了进去。

  推开那扇她自小出入的殿门,桌上还摆放着母亲为她做了一半的小衣,这一切的景象如此熟悉,就好像她不过是出去玩耍了一趟,做了个古怪的仙侠梦,又回到了别宫中。

  她心神一点一点沉溺,全然未曾注意过,与她一起来的同伴们去了哪里。

  拿起那件不合身量的衣裳,感受着上面的纹理,柔滑细腻,用的是上好的布料,就像母亲那双温柔的手一般。

  一点毫光显露,她下意识摸了上去。

  “嘶!”

  指尖忽然被扎了一下,冒出一粒细小的血珠。

  有人从光影大开的门外走了进来,捧起她那只被扎伤的手,温柔道:“莫急,还有两日便做好了。”

  然后掏出一只帕子小心的替她擦拭血迹。

  自此她心神彻底沉溺在这久远的温情中,唤道:“母亲!”

  仿佛想唤这一声已经很久了,声音干涩,带着点儿委屈。

  一只手温柔的摸过她脸颊,问道:“怎么了,受谁欺负了。”

  她鼻子一酸,说道:“渲麓。”

  似有无奈的叹息幽幽响起,摩擦着她脸颊的手一顿,然后将她揽在怀里,柔声哄道:“下回母亲说她,你们是姐妹,不可对她生恨,日后她会待你好的。”

  在这似有蛊惑的温柔中,她便不再去在意心间那奇怪的不甘。

  若是一场不欢愉的梦,醒了之后只要一切恢复原样,那便无所谓了。

  栖霞别宫内的云梯还在修建,耸入云霄望不到头。

  来来往往的侍从们忙碌着自己的活计。

  工匠的眼神偶尔停了在她身上,带着小心翼翼的探寻。

  “听说这位来历不明,先王都殁了三年了,她才出生。”

  “那她是先王的遗腹子?”

  “呸,你蠢么,怀胎十月,都过了三年了怎么可能是先王之子。”

  “王太后素来端庄慈悲,怎么会做如此糊涂之事。”

  “别问了,出去之后也别乱说,会死人的,干活,早日修好了这天梯我们就当没来过。”

  这些闲言碎语日日传入耳中,即便再不在意,无殊的心境也逐渐不再平静。

  直到有一日,有人从云梯高处掉落,直直摔在地上,满地鲜血。

  耳边似乎听到了凛冽的风在呼啸,心头忽然漫出一种骇然的失重感。

  幻境也难以抑制的恐惧,霎时让沉溺的无殊蹙了眉,她似乎忘了什么。

  50.云梯之巅,鬼君现身!

  外界的生魂看到这一幕,有人道:“原来她就是那位让我国君自罢王位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