渲麓眼底冷冽光泽一闪而逝,平淡道“秦师兄!”

  秦海川心底冷笑一声,语调轻蔑:“师妹十二载未归山门,如今不知修为几何了?”

  渲麓注视着他,眼底淡漠,不见丝毫同门情谊,仿佛秦海川就与这天岳的夜色一般无异。

  “师兄要与我试剑?”

  飘然毫无波澜的语气,目空一切的眼神,让秦海川生出一股羞恼来,师尊早已不收弟子,却破例收了她,并且亲自授道,这位仙洲新晋的天才?

  脚下阵盘倏然展开,四丈方圆的阵盘在夜里光华流溢。

  秦海川掐了个诀唤出长剑,携剑凌空傲然看着她。

  渲麓垂下眼看着他悬浮于空中,脚下空无一物。

  金丹御空!此人已出窍境界,御空毫不意外,而她不过筑基!

  不过……她平静的注视着对面锋芒毕露的秦海川,伸手朝虚空一抓,远在几座山峰之后的竹楼里,门扉忽然朝两边轰然打开,一把平凡无奇的长剑连鞘飞出,她回握便将那把飞到身旁的剑握在手上,无惧!

  一丈五的阵盘盘旋而出,根根阵线光华透亮,繁复的阵纹发出回应似的的一阵光芒。

  修士修为不仅取决于脚下阵盘,更取决与阵盘之上所变幻的阵纹,秦海川朝她脚下看去,耀眼的阵线组成的阵纹铺满了整座阵盘,赫然是筑基大圆满的阵盘。

  心底冷笑一声,不过筑基大圆满也敢跨境与出窍一战,长剑抬起,一股凌厉罡风骤然而至,秦海川携剑便上“赐教了!”

  渲麓横剑与胸,嘴唇开合,身前气流猛地震颤一下,霎时周围变得极其宁静,仿佛时间停止。

  秦海川一怔,“付东流!”咬牙暗恼,师尊竟将如此上乘的功法教于她,阵盘阵纹变幻,一缕一缕精纯的灵气没入他手中剑刃,剑上再无丝毫忌讳。

  星夜下,天岳的次峰之间,两座阵盘的光华在夜空下相映成辉。

  只不管两人气势如何凌厉,都透不过渲麓布下的付东流。

  天玄子站在云梯上背手而立,赞赏的看着两峰之间的比试,付东流,天岳的上乘功法,小成凝气成型,大成可凝固时间,此功法要求悟性极高者才可修炼,悟性不够的往往不达其成,一番苦修付之东流。

  “不愧天赋卓绝,十二载便大成付东流,希望这次你能将你未曾释放完的光华,再次展现给仙洲!”

  7.一顾倾城

  陵山悟法殿中,修长的手指轻轻在玉牌上一拂,一波朦胧的淡蓝微光倏然亮起,向四周辐散开去,周围景物霎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漫天星河,星光挥洒而下,与高悬的那一轮皎月的光华揉和,将正中立着的少女染上了一层濛濛缥缈之气。

  星月交辉的广阔之下,数不清的书架悬浮在地面一尺高的地方,令无数修士趋之若鹜的功法玉简,一卷卷安静的陈列其上。

  轻车熟路拿过一本功法玉简,少女盘膝而坐,一丈五的阵盘倏然展开,光华柔和,缓缓在她身下旋转。

  轻柔缓和的紫色幽光从那卷玉简中忽然绽开,映出少女素白的脸颊,缓缓旋转的阵盘上,一点光华亮起,尔后拖着尾翼在盘旋的阵盘上画出一幅深奥的阵纹,待到最后一笔画完,那幅阵纹乍然迸发出一阵炫目的光华,浩瀚清幽的悟法殿内,星月之辉也不敌此处光华惊艳。

  约莫过了一刻钟,无殊缓缓睁开眼,玉简中的内容她已全记下了,向虚空一抛,那本玉简如一道流光划过,准确的落入它原本的位置上。

  低头审视脚下,刚刚学会的功法阵纹显出阵盘,展颜一笑,无殊继续向前走去。

  眼前书架忽然消失,变成一片广袤的夜色,连穹顶的星光都不见了分毫,她有些诧异,难道师姐给她的玉牌只能令她修行到这里?

  不过这十二年来,腰上这枚玉钥所能观看的功法玉简已经很多了,她并非贪心之人,想来师姐只令她修行到此处必然自有道理,随即便出了悟法殿。

  顺着我心桥走下去,我心桥岿然不动,在这千丈高空的半峰上,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满足和畅快的感觉,已然不是初次踏上我心桥时恐慌的稚童了!

  一束烟花在她踏下最后一阶时乍然升空,在眼前炸开,无殊有些怔愕的看着那在高空散开的绚烂景象,此种精彩她有多少年未曾见过了,悟法殿闭关十二载,几乎除了读玉简已经快将这些记忆忘却了。

  “恭喜师妹出关!”

  凌南涧带着吕明玉和莫长风站在不远处,怀里抱着个奇怪的匣子。

  无殊拱手一礼“见过三位师兄!”

  凌南涧眨了眨眼,一贯的玩世不恭“师兄我还怕你就在那悟法殿中不出来了,幸而二师姐说她给你的玉钥也就够你看到今日。”

  他说完上下打量了一番无殊,惊叹道“三年未见师妹,长得更好看了,看来这仙洲只有顾仙子能与我家小师妹一较高下了!”

  本来他夸张的表情已经让无殊扶额了,却又听到了新的名字,能让这位放荡不羁的三师兄愿意提起的人,想来也是仙洲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无殊笑了笑不置可否,但心中确实感动,这十二年来她不自觉被那些奥妙的功法吸引,到最后已经极少见到师兄师姐了,如今师兄还算着她出关的日子,在此迎接她,怎么能让她不欣喜。

  “做师兄的师妹,自然不能长得太随便了,否则哪能引得师兄来迎我,怕是到时候师兄要躲起来不见我了。”

  “哈哈哈哈。”

  凌南涧听得大笑,他是全然没想到乖巧可爱的小师妹竟然能说出如此揶揄他的话,但他却只觉得高兴,仿佛终于有了个同道中人。

  身旁吕明玉落寞的叹了口气“小师妹被三师兄教坏了!”

  “去,这叫洒脱懂不懂!”凌南涧一肘子顶开搭在他肩上的爪子,将怀中一直抱着的东西递给无殊“来,师兄送你的礼物。”

  无殊好奇的看着那只奇怪的匣子“这是何物?”

  凌南涧得意一笑“方才的烟花,喜欢吗?便是此物以灵石所制!”

  那被他一肘子顶开的吕明玉撇撇嘴“不就是烧灵石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也会!”

  凌南涧眉毛一挑,将匣子塞进无殊怀中,一转身便揪了他一只耳朵,“好哇老四,敢拆师兄的台!”

  无殊看着他们嬉笑打闹,反而觉得这才是陵山,无拘无束随心而为,抱着匣子便朝大殿走去。

  余光看见的凌南涧也不与吕明玉计较了,一抬脚便要追来“诶,师妹你别走啊,师兄有事跟你商量。”

  吕明玉抓着他一只手,阻止他的身形,欠揍道“师兄,你不能厚此薄彼,我这只耳朵你还没揪呢!”

  凌南涧扒拉好几次也没能将他那只手扒下去,眼见无殊越走越远,又急又恼“别捣乱了,我要找师妹要我的宝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