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瑶光回答的很快：“不信。”
魏明湘捂脸，她无心看手机了，她信誉这么差的吗？
说真话都没人信了吗？
“我在你心里是爱撒谎的人吗？”魏明湘很是不满：“你这样我会伤心的。”
“不是。”停顿了好几秒，纪瑶光又说：“你是见我今晚情绪低落，在逗我开心吗？”
魏明湘把手机放到外套口袋里，在小凳子上转了一圈，这下，她脸对着纪瑶光了。
纪瑶光躺坐在浴缸里，全身都是白色泡沫，修长漂亮的天鹅颈上也是泡泡，就露出的小脸干净雪白。
她看着魏明湘，魏明湘也看着她。
“我有那么闲，逗你开心？”魏明湘托腮，她叹口气：“不信就算了。”
纪瑶光偏头，她想到高中时候的事情了：“你那时从不看我，我们今年第一次见面，你也说不认识我。”
魏明湘狠狠盯纪瑶光一眼：“那次说不认识你是因为以为你谈过恋爱，喜欢男人，我不要命了吗？上赶着过来追你？”
魏明湘想了想高中那几年，很多事情，她都不记得了。但很多关于纪瑶光的事情，她又记得那么清楚。
“黄金路那家书店，你每个礼拜都去那里，你就没看到我每个礼拜也去吗？”
就因为一次在那边偶遇纪瑶光，后面每个周末，她都往那里跑，拉着年年和芙蓉去那条路逛街，到了后面，年年和芙蓉都不肯去了，说那条街她们看腻了，眼睛想看点新鲜的东西。
魏明湘把腰板挺直，她摊摊手：“算了，随便你，爱信不信，我又不是你妈，哄着你捧着你干什么呢。”
纪瑶光静静地看着她，她看到魏明湘站起身了，她弯腰把那个小凳子拿了起来，两只手提着，之后，她看了过来。
“你慢慢泡，我也洗澡去了。”魏明湘已是不想再多说下去了。
她暗恋了这么多年，纪瑶光都不喜欢她，她现在也不确定纪瑶光对她的喜欢有多少，就把她暗恋的事情说了。
后面呢？该怎么办？她凭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卑微。
她魏明湘又不是一个恋爱脑。
纪瑶光挪动了下，她仰头：“你不守在这里，万一我淹死在浴缸怎么办？”
又来了，魏明湘没好气道：“你放心，我会把遗书写好，给你殉情，让他们把我们的骨灰葬在一起，浪漫不？死了就和你做一对鬼妻妻。”
魏明湘见纪瑶光不说话，她就心软了。
她两只手扣着凳子上的花纹，这下也不走了，而是身体斜斜靠在门板上，魏明湘很是无奈：“纪瑶光，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我不喜欢你，还是害怕我以后会甩了你？”
魏明湘说完这句话，她就转身走了，她把小凳子放回原处，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那瓶花。
九支红玫瑰娇艳欲滴，开得热烈灿烂。
魏明湘抬手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两下，她给纪瑶光煮面时就发现纪瑶光情绪不对了，结果她呢，非但没安慰人，还说那些话去怼纪瑶光。
魏明湘思考了一会儿，朝浴室而去，她站在门口，看到她，纪瑶光愣了下，她就别过脸去了。
魏明湘放软语气：“要我怎么证明，你才会相信我？”
纪瑶光不说话，也不看她。
“我等三十秒，你不说话，我就先去洗澡了，你要是不生气了，就过来给我守门好不好？”魏明湘直勾勾看着纪瑶光。
也就十几秒吧，纪瑶光终于把头转过来了，她点了一下头。
魏明湘放心了，她笑了笑：“那我洗澡去了，你别泡太久，小心着凉。”
纪瑶光看着魏明湘的眼睛，她说：“好。”
魏明湘这才回了卧室，她洗头时，没关门，还走到外面看了看，没看到纪瑶光过来，魏明湘有点失望。
她泡在浴缸里，擦干手上的水珠后，就把手机摸了过来，在联系人那里找到纪瑶光，又给置顶了。
魏明湘特别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这才一个字一个字开始打字。
湘湘：【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一点安全感都没，可面对你，我真的没说过什么假话，可能说了，我也记不清了。】
湘湘：【但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用我最真诚的态度在对待你，也可能是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我们不够了解，你也无法全心全意相信我。】
湘湘：【我知道你害怕受到伤害，同样的，我也害怕，可今晚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初恋是你，一直只有你，不是在逗你开心，是希望你能看到我不够强壮的肩膀其实很有力量，你可以依靠我。】
湘湘：【好的不好的，不管是你哪种情绪，你都可以和我说，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和我说，我会改的。】
湘湘：【我不知该该说什么了，这段关系以后到底要怎么样？我把主动权交到你手上，朋友或者陌生人，都由你来选择，哪一种我都接受。】
魏明湘把最后一条消息发送了出去，等两分钟过去了，再也无法撤回了。
魏明湘重重吁出一口气。
就这样吧，哪种结果她都接受。
最坏的结果就是纪瑶光连夜搬走，以后和她再也不来往，又是陌生人。
魏明湘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那里有点疼，她眼睛也酸涩得难受了。
她又想着，不就和以前一样吗？
以前她见不到纪瑶光，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可能这段时间，让她起了贪恋了。
在她默默擦眼泪时，纪瑶光过来了，她身上裹着浴袍，脚上是一双白色的拖鞋，头发已经擦干了，还用一根红色的发生懒散地绑，随意垂落在背后。
魏明湘这下就别扭了，她瘪了瘪嘴：“来干嘛呢？”
纪瑶光蹲在浴缸外侧，她摸了摸魏明湘发帽上的兔子耳朵：“刚才我在吹头发，看完你发的消息就过来了，有第三种选择吗？”
魏明湘垂头：“选择权给你了，又不在我这里。”
纪瑶光捏了捏她的脸：“如果我说做陌生人，你会求我吗？”
魏明湘呆呆地看着她，眼泪就出来了，她摇了摇头：“不会。”
纪瑶光叹息一声：“我发现，如果你和我说做陌生人，我也不会求你。”
魏明湘不说话，玩浴缸里的泡泡。
纪瑶光看了她好一会儿，她摸了摸浴缸里的热水，她站起身道：“洗干净了就出来吧，我给你吹头发，我们好好谈谈。”
魏明湘哽咽着问：“谈什么？”
“谈谈我们的性格，谈谈我们在一起了，有哪些地方要注意，有哪些需要改变。”
纪瑶光又变成那个冷傲疏离的纪瑶光了，一如既往的骄傲。
直到今晚，纪瑶光才发现，魏明湘表面上看起来软萌可爱，很好说话。
骨子里，魏明湘是一个特别骄傲的人，她从小的生活环境和她的家庭赋予了她骄傲的底气和资本。
她的爸妈就她这一个女儿，这么多年，他们在魏明湘身上花费了大量的心血和精力，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魏爸爸和魏妈妈都给了女儿足够的底气。
魏明湘从小什么都不缺，爸爸妈妈最爱她，该怎么把一个孩子教育好，他们两人都清楚，他们也尽了最大的能力在教魏明湘。
纪瑶光才发现，她当初被魏明湘吸引后，为什么会喜欢她？
喜欢魏明湘身上没有一点负面情绪，她是没有经历过一点伤害，被爸妈保护得很好的花朵，可她不是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她也经得起挫折。
魏爸爸和魏妈妈教了女儿去对抗去承受一切风险的能力，只是魏明湘不需要，她这二十四年过得太顺遂了，唯一让她难过，挫败的人只有纪瑶光。
从小受到的教育在这里，魏明湘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也不会低三下四去追求。
魏妈妈一直教她的是，女孩子要依靠自己，而不是依附他人，要自尊自爱，自立自强，这样才会赢得别人的尊重和喜爱。
纪瑶光也一样。
她们都是那么骄傲的人。
所以这么多年，她们一直没人说，也没想过要联系。
纪瑶光下定决心要追求魏明湘，也只规定了半年期限，半年没追到人，她就不追了。
魏明湘张了张嘴，她眼里的水雾渐渐消散掉了，弥漫着一种名叫欢喜的东西，她还挥了下满是泡泡的手：“你快出去，我冲干净泡沫就出来了。”
纪瑶光出去了，她去换了一双棉拖鞋，又把吹风机拿了过来。
等魏明湘穿着睡衣出来，纪瑶光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给了她一张毛毯，把魏明湘的身体都给包裹起来，连双脚也没放过。
纪瑶光摸了摸魏明湘湿漉漉的头发，她动作很轻，等把魏明湘的头发吹干，她把吹风机放到柜子里，还没转身，魏明湘已是披着毯子走了过来。
她眼睛很亮，脸上的表情却很羞涩，声音又很小：“我性格哪里不好啊？我可以改的。”
纪瑶光看她一眼，她把魏明湘拉了过来，拉着魏明湘在沙发上坐下，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魏明湘羞得脸都红了，她低着头，在纪瑶光腿上坐下了。然后，她伸手，去搂纪瑶光的脖子，把脸埋在纪瑶光的肩膀上，还蹭个不停。
“害羞了？”纪瑶光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揉了揉魏明湘的头发：“魏明湘。”
她又这样叫她，魏明湘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好僵硬：“怎么了？”
一只修长纤细的手伸了过来，手指勾住了魏明湘的下巴，带了一丝强迫的力道，逼着魏明湘抬起来头来。
魏明湘在纪瑶光眼底看到了灼灼笑意，也看到了那个满脸通红，眼里都是水雾的自己。
纪瑶光的脸靠近，她的唇贴了过来，贴在魏明湘唇上，停了好几秒，纪瑶光试探性地张开了嘴巴，含住了魏明湘的唇瓣，细细地舔吻着，轻轻地咬着。
温柔湿润的触碰让魏明湘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她整个人都麻了，也软了。
她抱紧纪瑶光，身体往纪瑶光身上贴得更紧了，迎着纪瑶光的亲吻，也热情地亲吻着纪瑶光。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分开时，两人的脸蛋都红彤彤的，耳朵也红得要滴血了。
魏明湘摩挲了下纪瑶光红润的嘴唇，她笑：“我咬的。”
她又去摸纪瑶光的脸，从额头开始抚摸，一路摸到脖颈处，再往后，摸了摸纪瑶光发烫发红的耳朵。
“好红啊，很少见你脸红的样子。”
纪瑶光也去摸她的耳朵，她还捏了捏：“你也一样。”
魏明湘想到刚才那个亲吻，张嘴了，也伸舌头了，她满脸期待看纪瑶光：“弯了吗？”
纪瑶光轻笑，她凑了过来，在魏明湘唇上嘬了一下：“一直都是弯的，从没直过。”
“啊？”魏明湘一双杏眼都瞪圆了。
纪瑶光笑着亲了亲她如水般温柔的眸子：“怎么办？好喜欢你。”
魏明湘笑得眉眼弯弯：“那我大方点，给你喜欢好了。”
“你不会是在逗我开心吧？”想到这个可能，魏明湘脸色就变了。
纪瑶光又亲了亲她的嘴唇：“我有这么闲？”
“没有。”魏明湘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也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