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唯洲将车开到山脚, 起点的那帮大少爷们开了赌局,就等着看好戏,却没想到先回来的是他, 一时间讶异声不绝。

  莫世成大概不能接受机会飞走, 靠着车门挑刺:“季唯洲,你可别是耍了小手段。”

  季唯洲开来的那辆五○之光还停在一边, 他只是单纯回来换个车,闻言什么解释都没有,只是给了句结果:“我赢了, 周苏闻也答应彩头了,一切结束。”

  莫世成今晚热血上头,扯住了季唯洲的衣领:“你在说什么鬼话?”

  扯开他的不是季唯洲, 反而是被季唯洲抱着的江淮雪。

  江淮雪那具常年待在轮椅上, 几乎称得上半废的孱弱身躯里爆发了绝对的力量,死死攥住莫世成的手腕, 逼迫他松开手:“说耍小手段的, 应该是你们才对。给他的那辆车有什么问题你们自己清楚。”

  他深黑的眼眸微眯,像只猛禽:“技不如人就乖乖认输。莫家还真是从头到尾养了一窝废物出来。”

  江淮雪手上略施巧劲, 莫世成却像是被吓傻了,直接摔倒在地。

  被他视作乐子与玩具的两个人站在他前面,居高临下俯视他, 是如出一辙的冷淡忽视。

  莫世成陡然升起被羞辱的愤怒, 他挥开旁人扶他的手, 咬牙切齿道:“季唯洲,江淮雪, 你们俩给我等着。”

  季唯洲方才在山路上飙车,耗神耗力, 压根没心思理他,闻言随口应道:“行行行。”

  敷衍得让人看不下去。

  他空着的那只手拎起轮椅放进车里,又把江淮雪放进副驾驶,自己跳上驾驶位,开车就要跑,跑前还降下车窗和人道别:“各位再见。”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面包车就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莫世成愤愤往季唯洲开过的那辆改装车上踢了一脚,阴沉地盯着仅剩的车尾气。

  “开窗吗?”等待信号灯的时候,季唯洲瞥见江淮雪嫣红的脸色,问道。

  江淮雪靠着车窗醒酒,朝他摆了摆手。

  “那你要吐吗?”季唯洲打下转向灯,又问道。

  江淮雪轻微摇了摇头。他现下就是个半醉不醉的状态,听什么话都只能听见模模糊糊的声音,更细致的一点都听不见。

  黑色的眼瞳轻轻转了一圈,视线便落在车窗的倒影上。

  季唯洲的侧脸朦朦胧胧落在窗户上,弧度如同山峰峻岭,带出几分鲜明的英气。他抬起手,微凉的指尖触到冰冷的窗户,安静沉郁地描摹那段凌厉的线条。

  江淮雪屈起五指,慢慢握拳,最后离开了车窗上的倒影。

  车子在别墅车库里缓缓停下,他已经靠着车窗阖上了双眼,连季唯洲的呼喊都没有听清。

  “江淮雪?”季唯洲低声喊他,并没有收获以往一般的冷脸。江淮雪略略偏过头,面颊泛红,双眼闭着,没反应。

  季唯洲叹了口气,将江淮雪抱下车。夜间有风吹过,倒在他怀里的江淮雪身躯轻颤,打了个哆嗦。

  他快步走进别墅,推开了江淮雪卧室的门,把他放到了床上。

  “不能喝酒还这么逞强。”他暗自嘀咕一句,站在床边打量江淮雪。

  621以前同他说,江淮雪偶尔会来到他的房间,坐在他的床边,安安静静观察他的情况。

  如今双方的位置倒是换了换。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没有见过几回江淮雪睡着的样子,这个书里的阴郁反派活像是机器人,整日里头失眠,脸色苍白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死了。

  季唯洲观察着江淮雪睡着也不安生的脸,脑子里却冒出了江淮雪之前说过的话:“蒲柳之姿……惶恐。”

  哪来的蒲柳之姿,分明是食人霸王花。

  他在心里暗暗评价江淮雪,认为此等第一天就追杀他的恶魔简直罪不可赦,然而还是叹了口沉重的气,回想那丰富的学分,走出卧室,给江淮雪煮醒酒汤了。

  毕竟这酒是为他喝的。江淮雪本来没有义务跟他一起出门,甚至喝酒,但江淮雪就是强硬地接过了莫世成甩给他的酒瓶,毫不犹豫喝了半瓶。

  他在别墅里的孱弱与神经质,在那个时候都变成了利剑出鞘时的凛冽。

  身躯单薄,却像是一面沉重的盾,挡在了他的身前。

  卧室门被关上,只留了一小条缝隙,容许客厅的光渗入一丝。江淮雪侧躺在床上,缓缓蜷缩起身体,胃部传来强烈的灼烧感,酒精在他的身体里怒吼游走,他皱着眉,十指抓住了床单。

  季唯洲在厨房里,盯着小锅里逐渐沸腾的醒酒汤,小声问621:“621,还有多久任务才能结束啊?”

  621翻了眼任务进度:“快了快了,你本来就没多少戏份,黑化值满了,江淮雪就会杀了你,紧接着开始大杀四方,后面狂拽酷炫的剧情就和你没有关系了。”

  他就是一个让江淮雪光明正大黑化崛起,培养自己势力的踏板而已,戏份不多。

  季唯洲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搅动醒酒汤,冒起沸腾的大泡后,他关火,取来一只陶瓷碗,倒了小碗醒酒汤。

  “那就好。”他低声说,像是回答621,又像是回答他自己。

  情绪的低潮期在他身上表现的总是格外隐晦。621隐隐约约察觉出来他有些不对劲,下一秒又被他的话堵了回去:“嗷!好烫!”

  621无语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拿你的手直接端,搞个托盘啊。”

  季唯洲烫红的手指火速捏住两边凉凉的耳垂,火速给手指降温。

  手指没那么难受后,他才拿了双手套,将醒酒汤放在托盘上,准备给江淮雪送去。

  “会不会把他的舌头烫掉啊。”季唯洲困惑问道。

  621语气阴森:“你不用担心这个,江淮雪会自动转化成羞辱来对待。”

  “你说的对。”季唯洲拿起托盘,没什么犹豫地往江淮雪的卧室走。

  沿着长廊往里走时,他和621说道:“得给他换个房间。这里太暗了,找个阳光强烈的一点的,给他晒一晒……”

  他这样说着,又觉得江淮雪和吸血鬼也没差,不见光,肤色苍白。

  季唯洲用托盘的一角顶开没上锁的门,还没进去,就见暗色中的江淮雪从床上滚了下去。

  “躺着也不老实。”他倒吸一口冷气,开了房间里一盏小灯。托盘被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蹲下,打横抱起满脸痛苦的江淮雪。

  季唯洲就像是抱着一缕风,压根没什么重量。

  “都是骨头……”他低声喃喃,又喊道:“江淮雪,起来喝醒酒汤。”

  江淮雪痛苦呓语一声,抓着他的胳膊,冷汗直冒。

  这个状态明显不对劲,把他放到床上,看着他通红的脸时,伸出了手抵在他的额头上,怕不准,他又换了自己的额头。

  “不会发烧了吧?”季唯洲松开他,转身要去楼下拿医药箱。

  前夫哥之前每日不间断羞辱江淮雪,打骂是常事,常规药品一向备的齐。他思索位置,步子还没迈出去,衣角就被人扯住了,压根动不了。

  季唯洲转过头,江淮雪抓住他衣角的那只手青筋暴起,足可见将全身力气都花在他身上了。

  “他力气怎么这么大?”他去拉开江淮雪的手,反倒赔进去一只——江淮雪另一只手扯住了他的手。

  这回是彻底走不开了,季唯洲索性坐在床边,俯下身和江淮雪解释:“江哥,松松手,我去给你拿药。”

  江淮雪脑子乱成浆糊,听力也变得一塌糊涂,大抵只听见了“松手”两个字,攥的愈发紧了。

  季唯洲一脸无奈,只好又说了句:“江淮雪,我去给你拿药,别抓着我了。”

  江淮雪嗓音嘶哑:“别走。”

  季唯洲心说他这被拧成麻花的样也不像能走的。

  “我留在这里没用啊……”他轻轻晃了晃江淮雪的手,“药对你来说才有用。”

  这浑身滚烫的样子,发烧没跑了。季唯洲心底冒出对江淮雪的愧疚,体弱,还被他扯出来吹冷风,寒风入体不发烧感冒就奇怪了。

  “有用……有用……”江淮雪眉间紧皱,反复重申,季唯洲坐在一边听着,总觉得他压根没认出来自己是谁:“江淮雪,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江淮雪发着抖,几乎蜷缩成一个茧子。饶是如此,还能回答他的问题:“……季唯洲。”

  并不大声,但季唯洲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这到底有没有意识……”季唯洲神色复杂看着江淮雪,“醉了还是发烧,或者二者皆有?”

  他分辨不出来江淮雪是醒着还是半昏半醒的状态。

  “季唯洲……”江淮雪低声喊他的名字,“季唯洲……”

  季唯洲搞不清楚他忽然执拗喊他的名字是为什么,只好应他:“我在。”

  “季唯洲……”

  “我在。”

  季唯洲耐心回应他,脑子里突然灵机一动:“怎么那么像呼唤手机语音助手。”

  江淮雪要是意识完全清醒,大概会嗤笑一声,毫不犹豫大开嘲讽。但他现在大半神智都是混乱的,压根没听见季唯洲这一句低语。

  “好冷……”他呼吸紊乱,缓缓松开了抓住季唯洲的手,季唯洲费劲拉过床上的被子要给他盖好,准备起身离开,还没离开床半步,身后又传来沙哑的声音,伴随着轻咳:“不准走。”

  “还说我是幼稚鬼,你好到哪里去啊。”季唯洲重新坐回原位,紧跟着腰间就环上一只手,逐渐勒紧,最后便是江淮雪整个人都缠在了他的身上。

  季唯洲被他带着往后倒,在压到江淮雪身上前,及时转了个身,把人带到自己的身前。

  “我要真压到你,明天就得给你收尸了,你知不知道?”他无奈掐了掐江淮雪的手,对江淮雪说。

  某个反派根本没听他说话,只是像条蛇一样缠住了他,死死勒着他不放。

  季唯洲的手搭在他腰间,低声道:“江淮雪,喘不过气来了。”

  被勒得更紧了。

  季唯洲看着平躺在床上,双眼仰视天花板。半晌后,他的视线下移,落在了江淮雪的脸上。像蛇一样的男人贴着他的胸口,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

  他总觉得这种情况很熟悉。

  “621,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大夏天,他把我当暖炉了吗?”季唯洲的声音里带着疲倦,他实在不明白江淮雪这种需要在他身上找安全感的行为是出于什么原因。

  紊乱的呼吸逐渐平稳,他费劲抽出一只手,轻轻按在了江淮雪紧皱的眉间。

  621安安静静,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当下的情况属于非礼勿视的范围内,自动进行了屏蔽。

  “你这样躺着真的舒服吗?”季唯洲叹气,小声询问江淮雪。

  没有回答。

  腰间勒紧的双臂给出了答案,被问话的那个人觉得很安全很舒服,并没有任何不满。

  季唯洲任由他缠着自己,缠了好一会儿,直到江淮雪越来越烫,他才在床上,像秒针似的挪动身体,双脚离开床落地,硬生生抱着昏睡的江淮雪站起身。

  江淮雪和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大概是察觉到腾空,双手由勒腰改成了勒脖子,就是不愿意松开季唯洲。

  “你真的好难搞啊。”季唯洲托着他的大腿,下楼拿退烧药,单手拿着药,又发现根本喂不进去。

  年轻的男大学生看看手里的药,又看看身前挂着的美人蛇,难得有一点点的崩溃。

  他怕江淮雪发个烧给自己烧死,任务也跟着泡汤,不喂药不行。

  但这个状态很显然给喂药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季唯洲的脑子在这一刻闪过无数影视文学作品中的喂药桥段,一咬牙,直接把药给江淮雪渡过去了。

  “我亏大了江淮雪,初吻就这么给你了诶。”季唯洲看着江淮雪难受的眉眼,低声嘟囔。

  他抱着江淮雪来来回回折腾,终于在十一点多的时候躺在了床上。

  全身仿佛做了场负重训练,饶是他也有点吃不消了,脑袋一沾到枕头,瞬间闭上眼睛,安心陷入昏睡状态。

  江淮雪趴在他的身上,呼吸平稳,紧皱的眉间也因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逐渐被抚平。

  **

  “唔……”江淮雪发出一声闷哼,在闷热里缓缓睁开眼。

  身上不是床铺的触感,而是带着弹性与温度的。

  他的视线缓缓移动,先看见的是轮廓鲜明的胸肌,再是锁骨,喉结,下巴……

  江淮雪的脑子一片混乱,面对这种情况,第一反应是哪来的大胸。

  他大概和季唯洲呆久了,思维也跟着发生了变化。直到剧烈的头痛缓解半分,他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季唯洲的身上。

  不是怀里,而是趴在身上。

  连手都紧紧环着人家不放。

  江淮雪一惊,终于彻底惊醒,像只炸毛的猫,想从季唯洲的身上滚下去,却没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个准确的认知。

  一离开季唯洲,他发麻的身体就预备脱离他的掌控,直接往床下摔,快滚下去的时候,腰间忽然横亘一条强有力的手臂,直接把他捞了回来。

  “看来退烧了,一大早就这么有精神。”季唯洲打了个哈欠,对江淮雪含含糊糊说。

  “我昨晚干什么了?”江淮雪声音发紧,一把抓住了季唯洲的手。

  他坐在季唯洲的怀里,脸上的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季唯洲半梦半醒,还记着那稀烂的任务,挑着昨晚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你干了什么……我想想啊。”

  他平时脱线的形象实在太深入人心,江淮雪居然都没有看出他话语背后捉弄人的意味,还是用略显紧张的眼神看着他。

  真当他在认真回忆。

  “一直让我别走。”季唯洲说了第一条,“江淮雪,你这么舍不得我啊?”

  江淮雪脸色一变,脸上情绪几乎都带了斑斓的色彩,一张脸活像是调色盘。

  季唯洲观察着他的神色,又慢悠悠说了第二条:“嗯……死死缠着我不放,和树袋熊一样。”

  变红色了。他不动声色看着江淮雪,那张白皙的脸上红色现在占据了主流。

  江淮雪面容紧绷,深吸一口气后,他开口问道:“还有吗?”

  季唯洲补充最后一条:“我的初吻被你夺走了。”

  江淮雪盯着他眼睛,脸上的表情一变,换成了宕机模式,似乎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昨晚还做了耍了次流氓。

  “你最好想清楚再开口。”他阴恻恻开口。

  威胁的同时,江淮雪不免产生了一丝疑惑。昨晚那辆改装车上,他的确产生了亲吻季唯洲的想法,但总不至于这么快就付诸了行动。

  他控制不住咳嗽几声,注意力却没有离开季唯洲,固执地想知道一个答案。

  季唯洲也不是能把谎撒到底的人,但见他凶神恶煞的模样,莫名其妙的好胜心与反骨冒出了头,义正言辞道:“我没说谎,我的初吻给你了!”

  “那可是我的初吻!”

  他据理力争,仿佛江淮雪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行,逮住初吻不松口。

  江淮雪头痛欲裂,因为他的据理力争,症状又加重了。

  即便如此,也不影响他毒舌开嘲讽:“季唯洲,你居然还是个清纯型的?”

  “我还以为你之前一天到晚在外厮混,初吻这东西早就没了。”

  季唯洲正色,严肃反驳他:“你可以说我身材不够好,但是不能质疑我初吻真实性。我对爱情秉持一种谨慎严肃认真的态度,并不会在外面鬼混,谢谢。”

  江淮雪下意识要顺着他的话说,但在这一刻,仿佛有种神奇的力量在抗衡他开口,让他头痛混乱的脑子强行保持了清明,换了另一句话:“那也是我的初吻。”

  局势开始不受控制,江淮雪坐在季唯洲的大腿上,开始和他辩论初吻相对论,两人互不服输,好胜心极强。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是扯平,算不上吃亏!”

  “我有疑义,分明是你占我便宜,我亏大了!”

  “你单身我单身,只是意外情况的亲吻,并没包含其他的因素,为什么不能算平衡?”

  扯了十分钟后,江淮雪直接掐住了季唯洲的脸,作为辩论一方,行为极其恶劣,季唯洲欲提出驳斥,又被江淮雪掐住了嘴。

  季唯洲不堪落后,环住了江淮雪的腰。

  这是他新发现的,相比起掐后颈,掐腰更容易让江淮雪丢盔弃甲原地投降。

  腰间那类似疤痕的存在不仅成为江淮雪过去惨痛的过往,更是他的软肋。

  季唯洲抓人软肋一向很有一手,他在这上面拥有绝对的天赋。

  腰间大片的疤痕被掌心贴住,江淮雪手一软,控制不住松开。

  季唯洲略带自得道:“我已经抓住你的软肋了,辩论算是我——”

  “唔!”

  他缓缓睁大了眼,看向咫尺间的那张脸。

  睫羽微颤,似乎扇动了微弱的气流,双唇传来柔软的触感,像一道细微的电流,从唇瓣蔓延至全身,占据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让他在这一刻只能想到江淮雪身体的温度。

  江淮雪的脸,江淮雪的手指,江淮雪的双唇。

  季唯洲湖的陷入了茫然的状态。

  江淮雪跨坐在他的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亲吻他。

  他在亲吻他。

  一分钟后,江淮雪松开他,冷哼一声道:“现在是第二次,初吻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推开季唯洲,准备来个亲完就跑。傻愣的那个终于回过神,一把抓住他甩到床上:“江淮雪,你怎么能随便亲人?”

  季唯洲撑在江淮雪的身上,左手将他的一双手腕尽数钳制,深棕色的眼睛里写满认真二字。

  “随便亲人?”江淮雪冷笑,“我像是会随便亲人的人吗?”

  他盯着季唯洲的眼,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我是故意的。”

  “你怎么能这么干呢?”季唯洲很想找点话反驳他,但这个时候什么话都没有,他的脸颊通红,眼睛仍要固执地和江淮雪对视。

  江淮雪自觉占据上风,即便他现在被季唯洲钳制在身下:“哼,随便亲人……”

  他像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眯了眯眼睛:“季唯洲,你没有说谎吗?”

  季唯洲一撞见他这种眼神,就背后发毛,强硬道:“我说谎什么?”

  “你应该知道才是,”江淮雪慢条斯理道,“我昨晚真的像刚才一样,强吻你了?”

  他抓住了季唯洲话语里的漏洞,毫不犹豫发起了攻击。

  季唯洲眼神开始乱飘,活像是刚拆完家。

  “那就是没有了。”江淮雪慢悠悠补充,“所以昨晚应该是——”

  他挺起上半身,尽可能贴着季唯洲的耳朵,用气声说道:“你亲我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