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能握住他的手，在触及之前，寒决明先一步拽起我的衣领，闪现到其他地方。
原本的位置被突如其来的火球击中，彻底夷为平地。
他细眯双眼，瞄准某个位置，又抬起胳膊，手指朝天收拢，做出抓握并往下扯的姿势。紧接着一道闪电惊现，瞬间劈中大厦顶端。
噼里啪啦的火光落在天台，传来怪物的嘶吼，接着庞大的身躯坠落向地面。
我被对方搂着腰，勉强站稳，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找到我的？”
寒决明转过脸，银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泛起波光，被笑意晕染的桃花眼弯成月牙，“你像受惊的小猫一样到处乱跑，想不注意到都难。”
睫毛轻轻扇动，黑色的碎发随风拂过。高挺的鼻梁与眉骨，棱角分明的下颚线。安然的神态，随意的口吻，有着稚气未脱的俊朗与调皮。
面对如此精致的容貌，近在咫尺的距离，我呼吸一滞。
“你比照片里好看，浅棕的发色像蓬松的落叶，应该很柔软吧？”他擅自揉了揉我的脑袋。
闻言，我脸颊微微发烫，眼神躲闪着别开脸。
“这么弱还到处瞎跑。”
不提还好，想到他自作主张，我心里就窝火。
“还不是因为联系不上你，怎么能把腕表扔了？！”
寒决明没有丝毫歉意，反而笑眯眯道：“没办法，怪物太多了，你们又不让我移动，不能站在原地等死吧？”
“既然已经派出向导，哨兵要尽可能前往米色区域。别和我说你被困住了，看定位就知道，你分明在橘色区域徘徊！”
“那是因为米色区域太无聊，什么都没有。”寒决明哀怨地侧头，抵在我的肩膀上，“向导先生，对不起。我以为不会有向导愿意来呢，总是孤零零地等着，太难受了。”
他比我高出一头多，肩背也更宽阔，虽然眉清目秀，但身材绝对不容小觑。
寒决明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楚楚可怜的神态，委屈巴巴的声音，看似依赖的恳求，削减了气场与体格带来的压迫感，仿佛我欺负了他一样。
“向导拒绝前往和旷工同等性质，怎么会有向导至你于不顾……”我忽然想起其他向导的话，不少人抱怨寒决明太疯狂，宁愿辞职也不想接触他。
这人真有这么恐怖？
“不说这些了，既然你愿意救我，咱们去安全的地方吧。”
“去……？”
话未说完，我被强制闪送到其他地点。
连续的瞬移，直到位于种满绿植的阳光房才消停。
“你……不能先说一声吗？”我强忍着恶心，按揉胸口，“瞬移太快了……你的主异能不是雷电吗？”
普通哨兵具备一种主要异能，极少数天赋异禀，可以发展出其他能力，但相对较弱。
按照常理，寒决明的主异能是操控雷电，那么他的瞬移能力将非常薄弱，往往无法直接抵达太远的地方，也不能连续使用多次，携带他人同行也很困难。
然而就在刚才，他不仅带着我跳跃数次，而且通过定位装置，我们正位于几公里外的米色区域。短短几秒，已经脱离高危风险地带！
S级是对主异能的评定结果，而不是哨兵的全部异能，看来他真是个怪物……
“主异能的确是雷电，所以瞬移距离有限制，得多跳几次，而且体能消耗也大。”寒决明为自己的不足感到沮丧。
“瞬移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至少是B级哨兵的水平。”
他的次能力要是也达到A级，还让其他哨兵怎么活？
寒决明咧嘴乐了，“第一次被称赞好开心。”
“少骗我，难道没有哨兵夸过你？”
我怀疑他话里有话，莫非像那些同事一样，对中央区的职员有偏见？鄙夷我第一次上前线，没见过世面？
“如果被叫‘怪物’算是夸赞，倒是挺多。”寒决明耸耸肩，从杂物里拖出一把椅子坐下，悠然翘起腿。
我尴尬地一顿，看来寒决明在哪里都不合群。
在哨兵的世界里，根据能力强弱来评定成功与废物，所以哨兵们特别慕强，推崇武力。我是真没想到他们也会排挤强者。
“疏导更要紧，咱们开始吧。”我为自己的猜忌感到抱歉，撸起袖子，朝他伸出手。
他瞥了一眼，含笑打量，“你确定能够胜任？”
银色的眼眸泛起绮丽的光泽，微妙的神态自带压迫感，令我一时捉摸不透。
这人什么意思？他是觉得有趣、期待、不屑，还是嘲讽？
在我接触的哨兵里，不论他们有什么小心思，表面上会装作感激向导的帮助。毕竟没有疏导，哨兵会被负能量压垮精神，最终走向毁灭。哪怕再低等级的向导，也聊胜于无。但凡脑子灵光的哨兵不敢当着向导的面儿表示嫌弃或质疑。
不过眼前之人仿佛等着猎物自投罗网的捕食者，毫不遮掩心中的欢喜。
他在高兴什么呢？
怪不得向导们不喜欢他，态度的确招人厌恶，似笑非笑的，看了心里发毛。
“我知道和你差了一个等级，但现在情况危急，你就别挑食了，赶紧吧。”我主动攥住他的手指，“早点结束……”
正说着，一股强劲的意识流将我卷入寒决明的精神领域。好似滑进炙热的熔炉，皮肤像被刀刺般弹跳着抽疼。
如果意识可以具象化，那么此刻的感觉就是烈火从指尖蔓延至整个胳膊，灼烧我的胸膛和内脏。
我有预想过哨兵在濒临暴走的边缘会极其危险，但完全没料到会如同直面滚滚熔岩般恐怖，就连我的生命也受到威胁。
因为冲击力过强，我下意识将手抽离。
“不敢继续了？”
寒决明依旧坐在椅子上，只不过嘴角多了一丝得意之色。
这家伙在挑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