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男人的话声足够清晰, 黎月筝估计还要在原地愣怔好一会儿。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刚说完,黎月筝突然止住话声,像是明白了什么。
贺浔是《周邮》的资方, 别说她, 就是总编的动向他想知道也是易如反掌。难怪这次公司这么大方地给他们安排这种规格的酒店, 原来背后操作的人都是贺浔。
“你早就知道去东临的名单里有我。”黎月筝停顿了下,“或者…就是你让我来东临的?”
面对黎月筝的质问,贺浔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坦然道:“你说的前半句我承认, 但是后半句可别扣在我头上。”
“我是想用点手段,不过倒也不至于让你跑这么大老远来加班。”
贺浔耐心同她解释, “我只是在你们的差旅费上提供了一些资金支持,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介入。”
这话表面听着没什么问题,可一细想, 最后的结果大差不差。
此时走廊没人, 只他们两个相对而立。贺浔的视线牢牢锁在黎月筝身上, 平静之下, 只逐渐涌动起来的暗流默默喧嚣。
黎月筝刚洗过澡,裹着件浴袍,身上有股淡淡的茉莉清香。乌黑浓密的头发散在耳侧, 带着些许自然弯曲的弧度。她肤色瓷白,瞳孔若水墨,不说话时,一张脸更显得冷冷清清。
长久地注视着, 贺浔不自觉弯了唇,“你不去我那儿, 我又去不了你那儿,只能找个方法让你自己过来了。”
黎月筝皱眉,“所以你从年末盛典那会儿,就已经开始处心积虑让我来这里?”
“处心积虑。”贺浔缓缓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眸间蕴了几分笑意,“我记得那天晚上有人耍的手段比我还直接,怎么现在反倒控诉起我来了。”
尾音方落,黎月筝脑海中浮现出那天在休息室的画面,喉咙突然一哽。
老实说,那天确实她冲动在先。
只是现在当面被贺浔点出来,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粘腻。
“那我们算是扯平了。” 黎月筝移开视线,伸手就往门把上握。
贺浔早有意料,直接用手掌挡住门板,“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可没有,算什么扯平。”
黎月筝抬眼看他,在他滚烫的视线中察觉到危险,想要关门,却被推着肩膀往里走。
身体被贺浔一条手臂就反转过来,黎月筝往前踉跄半步,腰间箍上来一股力道。贺浔从后面搂着她,让她脚下站稳,头顶传来男人沉冷的话声。
“放心,我还不会没分寸到那个地步,对有男朋友的人做什么。”
听到后面一句,黎月筝条件反射地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也不知贺浔有没有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他很快松开黎月筝,越过她肩侧往里面走。
三更半夜,也不知道他找到这儿到底想做什么。
黎月筝跟着上前,就见贺浔停在书桌前,看着她摆在上面还没来得及打开的电脑,转过脸向着她,“大晚上还工作,黎记者倒是够拼的。”
“既然知道我忙,还留在这儿扰我清静不太好吧。”黎月筝盯着贺浔,一副要赶人出门的模样。
闻声,贺浔的指尖缓缓敲了敲桌面,神色如常,“我费了这么大劲儿过来陪你过节,不比你那个男朋友强吗?”
黎月筝瞳孔一晃,不自然道:“你总和他比什么。”
“我不和他比我和谁比。”贺浔往黎月筝身前走了两步,观察着她眼底的情绪,“还是说你有别的参考意见?”
左右是绕不过这个话题,黎月筝干脆闭口不谈。她绕过贺浔,拉开椅子坐到桌前,边打开电脑边道:“我还要忙,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房间不小,有面很大的落地窗,旁边就是环形沙发和同色系的茶几。正对着茶几的,就是黎月筝坐着的办公桌。
屋内的香薰是淡淡的无花果木质香,不浓烈,丝丝缕缕沁入鼻腔。
除了办公桌顶上的小吊灯,整个客厅只开着环绕沙发的地面灯带,还有天花板四周的磁吸轨道灯。柔软的光晕散尽黑暗里,昏沉暧昧,和夜色相融。
楼层高,落地窗外就是东临夜景,霓虹斑斓。建筑高耸林立,巨大的夜幕之下光影交错,雪亮的车灯在马路上匆匆掠过。
贺浔坐在环形沙发上,一抬眼,刚巧能看到正在电脑前工作的黎月筝。
那身影单薄,黑发在灯光下有层柔软的色泽,她神色专注,只有键盘声从她手中流出。
房间静谧,听不见键盘敲击下的呼吸声,贺浔的视线久久落在黎月筝身上,指尖细细摩挲着手中的玻璃杯杯沿,眸色深沉,唇边没什么弧度。
时间分秒过去,两人也没说话,贺浔不扰她,安静等着她处理工作。
前面的人太安静,黎月筝全神贯注在稿子上面,真就没有把注意力分给贺浔半分。
方才在车上就已经完成大半,黎月筝脑子里有思路,第一版完成得很快。敲下最后一个字,黎月筝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贺浔。
他就坐在正对面的位置,此刻偏头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灯影模糊,贺浔的侧脸依旧轮廓清晰。冷硬的眉骨下,眼神冷厉,鼻梁挺直。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被敲响。
贺浔转过来,同黎月筝的目光对上。
后者的唇角轻轻扬了下,“我去开?”
黎月筝眉心微跳,冷声反问他:“你觉得合适吗?”
敲门声又响了一遍。
黎月筝仍旧是盯着贺浔,像是在警告。
“看来我得藏起来?”贺浔站起身,低笑了声,“行。”
他面色的温度让人有些捉摸不清,说是应答,但其实不太友善。不过行动倒是快,还没等黎月筝走到门口,他就已经进了浴室。
服务生推车出去,黎月筝顺势上前关门,返回客厅时,就看见贺浔已经重新坐在沙发上。
茶几上是清淡的夜宵,还有杯加了冰块的柠檬水。
黎月筝走到沙发前,离贺浔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停了步子。她扫了眼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视线移向贺浔,“出差的住宿和夜宵都是你花的钱,本来也不该我说这话,不过就当是我借花献佛了,这顿夜宵作刚才委屈你藏起来的补偿。”
就这几句话的时间里,贺浔一直没把目光往她身上放,就当黎月筝是空气似的。只懒散看着装了半杯清水的玻璃杯,指腹在杯壁上游离。
他面无表情,半遮的眼皮挡下眸光,唇角放平。
知道自己刚才做的不地道,贺浔生气也正常。
黎月筝没在意他的无视,“吃完就回去休息吧。”
说完,就要往卧室的方向走。
然而还未踏出去半步,猛一瞬,黎月筝的手腕被人扣住。那力道极大,五指收拢,像是要攥住她的骨骼。
心脏猛然收紧,黎月筝没来得及挣扎,整个人直接被贺浔用力往怀里拽去。身体失去控制,视野晕眩,黎月筝直接跌进贺浔的怀中。
腰背被一双肌肉结实的手臂牢牢禁锢着,身下就是贺浔的双腿。黎月筝本就身形不稳,贺浔又穿过她的双臂之下,托抱着将她连根拔起,又重重放下,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贺浔!”黎月筝惊慌地连声叫贺浔的名字,他却置若罔闻,强势地让黎月筝正对着坐到自己腿上,一只手拉上她的腿弯,一只手按住她的腰臀。
映着夜景的落地窗上,重合着沙发上男女相贴的身影。姿势暧昧,距离极近。
黎月筝双手抵着贺浔的肩膀,无法动弹,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态坐在贺浔的身上,双腿曲起,卡在贺浔的身体两侧。
他的胸腹坚硬,像是按住了一块儿钢板。
激烈的动作让黎月筝的浴袍松散了些,领口微微撩开,发丝凌乱遮掩,隐约露出瓷白的胸口皮肤,平直清晰的锁骨线条流畅。
坐着的样子,使得黎月筝的浴袍下摆往上搓起。拖鞋已经掉在地上,润白的小腿露在外面,膝盖圆润,大腿被白色布料遮掩。
他的手抚上黎月筝的颈侧,手掌薄茧擦过她耳后,微微抬眼看过去,声线喑哑,“这才是补偿。”
说着,贺浔就压着黎月筝的后颈要去吻她。
“贺浔!”黎月筝用力推住他的肩膀。
四目相对,她感受到贺浔眸中的滚烫,那视线灼热到似乎能烧进她的骨头里。黎月筝察觉到危险,挣扎得更加厉害 ,“贺——”
后面的话被堵住,贺浔用力吻住她,舌头直接抵进她口腔,强势掠夺她的呼吸。
黎月筝想躲开,舌根却越缠越紧,津液交缠的声音在空气里溢散。
双唇相贴,贺浔吮吻着她,从唇角到唇峰。双手用力禁锢着,让她无处可退。
贺浔的喉结滚动,吞咽的声音在黎月筝耳中分外清晰。
心脏跳动剧烈,几乎要飞出嗓眼,唇却堵着,呼吸更加困难。
“贺——唔——贺浔——”黎月筝的声音艰涩,被贺浔吻到近乎窒息,快要呼吸不过来时才被放开。
贺浔还没完,转而吻她的耳后和脖子,皮肤濡湿,衣襟散乱。
“贺浔——”身体和空气都发烫,黎月筝推着他,口不择言,“我…我有男朋友!”
话音落下,男人的动作似乎有所停顿,嗤笑一声。
“有男朋友怎么了。”隔着浴袍,贺浔的手掌贴过她脊沟,声音低醇,“有男朋友我照样干。”
黎月筝还要说什么,又听到埋在自己颈窝的贺浔一声低语。
“以前骗我,现在还骗我。”
黎月筝猛然一怔,突然有想法闯入脑海,挣扎的动作停住。
浴袍往下掉了一截,黎月筝左半边肩膀露出来,肩后有一弯小小的红色月牙胎记。
贺浔的手指抚上去,久未见到,小心试探。
感受到他摸的地方,黎月筝心脏一缩,想走。看向他耳垂,动作却在此刻犹豫下来,此刻怎么看都不合适。
贺浔看穿她,直接讽道:“把我亲硬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话音直白赤.裸,黎月筝一愣,突然感受到腰后收紧的手臂,身体又往前挪了半寸。
“你——”膝盖内侧就贴着他胯骨,布料太薄,黎月筝清晰感受到他,耳后炽热,指尖几乎要嵌进贺浔的肩膀,胸腔处震动起伏。
“以前我们不也这样过吗。”贺浔吻她的肩膀,微微有所动作,“有男朋友的时候不行,没男朋友的时候也不行。”
“黎月筝,你把我排到第几个了?”
男人的声音贴着耳朵缠进去,黎月筝无声咬住下唇。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分手的事情,那还配合着她演什么。
“你能不能别说了。”黎月筝受不了,想要坐起来些,又被贺浔按住。她眼尾不自觉潮热,只能瞪他,“也别动了。”
贺浔无所谓地笑笑,“我怎么动了?”
半遮半掩的浴袍盖住男人的大腿和膝盖,黎月筝的小腿皮肤在深色沙发的映衬下白的像奶冻,极小幅度地擦着沙发坐。
贺浔变本加厉。
遮掩被拆穿,贺浔彻底没了顾虑。黎月筝根本挣不过他,干脆放弃,头偏过去,不想看人。
浴袍之下旖旎万分。
两个人的喘息声都重,气息交织。
“怎么不吱声了。”贺浔问。
黎月筝不回答,脊柱酥麻,直至传遍全身,手心微微有了汗意。
下一刻,贺浔握住她的后颈,让她转过来同她对视。
贺浔的眼底若江涛翻滚,侵略性极强。他牢牢盯住黎月筝,声音却极有耐心,异常温和。
“你说,要不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