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秀持续了很长时间, 他们当晚是在邮轮上面过夜的。
但大概是为了契合工藤新一为她胡编乱造的情节理由,在次日白天, 邮轮上的确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
会在工作日刻意到邮轮来看海上烟火的大多是情侣,成双成对结伴的朋友也不少,感情纠葛所导致的仇怨就更多。
远离港口的环境简直为有心之人创造了滋养恶念的温床,邮轮的引擎声与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更是掩盖住一切罪行,一夜未归的受害者就这样孤零零地躺在甲板上,直到有游客过去才被发现。男人的尸体被海风吹得冰凉,失去了血液流动的肌肤泛着青色, 令人不敢靠近。
出了人命,邮轮紧急靠岸,接到报警电话的目暮警部等人也来到了船上。
在这里见到某位侦探似乎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事,目暮警部和高木警官一边感到踏实,一边又发自内心地想要叹气。
为了解决黑衣组织, 工藤新一将大部分事情都告诉了目暮警部,并通过后者借助了警视厅的部分力量, 虽然柯南和他是一个人的事情并没有暴露更没有扩大知情人的范围, 但目暮警部也知道他一直在跟进的案子已然解决,人也回到了东京。
尽管如此,目暮警部还是忍不住问他:“工藤老弟,今天不是周四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工藤新一不觉得自己没去上课有什么大不了的,随口解释道:“啊,我现在还在休学中,暂时不用去学校。”
目暮警部的眼角抽了抽, 却也觉得自己管不到他,还是得让工藤优作回来管管自己孩子的学业。他朝里走了两步, 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每次见到工藤新一都会在场的少女,再想到他在来的路上得到的消息——这是一艘观赏海上烟火的邮轮,离岸时间是昨天傍晚……
自诩是工藤新一的长辈,他心情复杂地朝对方打了个招呼:“柳原小姐,好巧。”
“中午好,目暮警部,高木警官。”
柳原月走到工藤新一身边,朝两位熟悉的警官问好。
目暮警部担心自己再看下去又要多想,开口道:“工藤老弟,先带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吧。”
不管面前这对情侣的感情进展是什么样的,还是眼下的杀人案件最重要,至于别的事……下班后还是打个电话让优作赶紧回来吧!
“哦,跟我来吧。”工藤新一不知道这位警部在想些什么,他转过身,很自然地牵起柳原月的手给他们带路,简单说明了案件的进展,“不过凶手已经被控制住了,目暮警部你们等会把人带回警视厅就可以。”
目暮警部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状态有些出神,点点头道:“好的,控制住了啊——啊?凶手就被控制住了?”
他的音量拔高,整张脸都写着难以置信,反而是跟在后面的高木警官面露激动,大声道:“工藤君真是太厉害了,凶手已经认罪了吗?”
工藤新一只想把案件快点解决,指着大厅里被单独绑在角落椅子上的男人说道:“嗯,椅子上的那个就是犯人,他的犯罪手法并不复杂,动机也都交代了,高木警官可以直接带他去做笔录。”
出于侦探的职业操守,他还是补充了一句:“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他的犯罪手法再复述一遍。”
因为凶手认罪,许多没必要的流程都可以省略,整个过程从目暮警部等人登船到他们给凶手戴上手铐领着人下船去警车都没有花费半个小时,快得要打破警视厅凶杀案件外勤记录。
临下船前,目暮警部脚步匆匆,右手好几次往口袋的方向伸,又控制住了没有将手机拿出来。高木警官落后一步,经过柳原月的身边时,好奇道:“柳原小姐,最近好像都没见过柯南,他今天在上课吗?”
话问出口,他才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少女每回遇到命案时周围都有柯南或者工藤新一的身影,而且……两个人还从未同时出现过。
他当然不至于想到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这样荒谬的事情,只觉得这种现象有些好玩,打趣道:“工藤君最近回来东京,柯南就没办法一直粘着柳原小姐了,估计会伤心一阵吧。”
“伤心也没用。”
工藤新一代替柯南给出回答,寥寥几句将他的归宿都安排了:“那个小鬼已经回美国了。”
“欸?”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高木警官控制不住震惊的表情,追问道:“美国,竟然这么远?”
说完,他又想起来柯南的确始终是以寄养关系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或者柳原月的家中,这么久了被父母接回国外一起生活也实属正常。
只是连道别都没有还是令他感到遗憾,毕竟他对那个异常聪明的男孩抱有的不仅仅是长辈的呵护之情,还有不少以平等的身份结交的友情,甚至隐约有几分崇敬。
“都没来得及送柯南一件道别礼物……”高木警官的情绪略显低落,随即又自顾自地振作起来,“没关系,柯南还小,等他再大一点也是有机会回国的,他那么喜欢柳原小姐,说不定没过几个月又回来了!”
柳原月没说出他大概率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柯南的话,只是顺着他的期待说道:“是啊,柯南也会想我们的。”
她笑着看了身边的少年一眼,问道:“对吗,新一?”
“……嗯。”
工藤新一别扭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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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约会让人恨不得将时间停留在当下,但一天就是这样短暂,不论再如何不舍,明天总会到来。
可以说是休息了两天,生日的喜悦一直持续着,以至于柳原月更加没办法接受周五还需要去上课的事实。
她整个人无比疲惫地坐在餐桌上喝牛奶,余光注意到身边少年身上久违地穿着帝丹高中的制服,有点奇怪:“新一也要去学校吗?”
工藤新一伸手把她快要掉进玻璃杯里的发丝挽住,回答道:“嗯,黑衣组织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今天打算回学校办理复学申请。”
“为什么要周五办理手续啊?”作为越来越不爱上学的人士,柳原月提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问题,“一般不是都选在周一吗?”
这个问题半点难度都没有,但工藤新一还是迟疑了一会才不好意思地说出实话:“我想和Tsuki一起去上学。”
还没睡够的柳原月没能成功从这句话里领悟到他的心情,不由得袒露心声:“所以新一可以干脆再帮我多请一天假,就可以连上周末了,我们下周一再一起去上学也是一样的啊。”
工藤新一看她两眼,把烤好的吐司抹上巧克力酱放进她面前的碟子里,语气像极了长辈教育小孩:“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吧,Tsuki不要总是想着休息啊。”
春假是从三月底开始,这也意味着高二学年的结束,所以春假前这一次的期末考试就显得十分重要,哪怕是平时再不用功读书的学生也都开始做考前的准备了。不管是预习还是复习,这段时间都被学生们看作是重中之重,认真程度比起平日呈直线上涨——也只有餐桌上的两个人还慢悠悠地吃着早餐,半点不担心即将到来的考试。
柳原月咬了一口甜甜软软温温热热的吐司,对他这种担心自己学业的说辞很不满意:“我又不会挂科,就算是历史我也不会有问题的。”
其他诸如数学与英语之类规则始终不变的学科对她来说毫无难度,只有历史之类的人文学科稍稍棘手一些,但她短期内的记忆力很好,用来应付考试不在话下。
她想到另一件事,向他问道:“升学后我们可以一个班吗?你是不是也要参加期末考试?”
“那Tsuki就不能只是不挂科而已了。”工藤新一提醒她,然后主动道,“我可以帮忙补习。”
清早被他喊醒,等会要去帝丹高中面对一整天的课程,这会又被他挑衅了自己的成绩,柳原月的心情不佳,说话也毫不客气,直接道:“让读了几个月小学一年级的新一帮我补习吗?”
工藤新一不能容忍自己被诋毁,据理力争道:“Tsuki还有不少作业都是我帮你写的呢!”
“是柯南帮我写的,和新一有什么关系?”
她故意气他。
果不其然,少年白皙的脸都被气得多了几抹红色,简直被她的不讲道理震惊,强调道:“就是我写的!”
不知道还能怎么说过她,工藤新一愤愤地咬了一口吐司出气,不肯再和她就这个问题进行任何讨论:“明明是Tsuki先说要和我一个班的!”
他的反应成功让早起的怨气消失,柳原月觉得心情都变得轻松愉快起来,她凑近他的身边,去捕捉对方垂下的目光,哄道:“那周末在家里补习好不好?我会是很聪明的学生哦。”
工藤新一不想理她,抿着嘴努力憋了几秒,但还是没能成功忍住,向她问道:“……补哪科?”
“哪科都可以啊。”柳原月歪着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狡黠,喊了一句,“工藤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