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看起来像是个疯子, 柯南大致推断出木野崎健一拐骗女孩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虽然听起来有些骇人听闻, 但大概率是为了将女童做成这个男人之前提到的“手办”。
他深吸一口气,想办法和对方进行交涉:“哥哥,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就算、就算你要把我做成手办,难道我们连名字都不用交换吗?”
想到眼前的男人对他的声音不满,柯南说话时刻意带了几分童音,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还没有经历变声期,放软了的音调配合上他现在的打扮,完全没办法让人生疑。
木野崎健一明知他是在拖延时间,但这孩子说得没错,手办怎么能连主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况且这里是他家的地下室, 耽误一会也没什么关系,总之不会有人来打扰。
他看了眼被柯南挡在身后的深川幸, 又看了看半坐在地上还不到他大腿高的柯南, 对待两个再也不可能出去的孩子,他并不隐瞒,直接说出了真名:“我叫木野崎健一,记住我的名字,就算变成手办,你们也千万不要忘记啊。”
说完,他无所谓地弯下腰,捏着柯南的下巴说道:“至于你, 总之我会重新给你取名的,等我找到一个你配得上的角色, 把她的名字送给你,好不好?”
“不好。”
柯南的脸被他控制住,没办法避开。他很清晰地感受到下巴上传来的力道,男人的动作很轻,正如之前说的一样,这人不想在自己的身体上留下任何痕迹,在将他做成手办之前,要最大程度地保护他的身体。
或许这是突破口。
“不好?”木野崎健一学着柯南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拒绝的话,只觉得心中升起怒气,但再认真看看这孩子的脸,想到将之做成手办每天放在房间里陪伴自己的样子,他又莫名兴奋起来,态度也宽容不少,竟然答应了柯南,“好吧,看在你比我最喜欢的奈未酱还可爱的份上,我就听听你的名字好了。”
大井田奈未,小学年龄组年度最可爱的动漫角色投票断层榜一,无数宅男的心头好。
柯南当然不知道这一点,只是猜测出这个名字估计与动漫角色有关,自我介绍道:“我叫江户川柯……柯子。”
柯南这个名字一般都是男孩用的,就算硬要安在女孩身上也显得太过中性,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在这种事情上还是糊弄过去更好。
况且身边的深川幸也是帝丹小学的学生,万一她听说过江户川柯南的名字,或者在这起案件解决之后在学校里说起今天遭遇的事情……
柯南沉默地想到,他可不希望自己穿着公主裙的事情被传开,出现在这里的女孩是柯子,和他没有半点关系,还是趁早划清界限得好。
“Koko?”木野崎健一重复了一遍“柯子”的发音,总觉得有哪里不协调,不过念上几遍也勉强通顺,况且他想不出来眼前的小女孩有什么理由说一个假名骗他。
柯南镇定地应了一声:“嗯。”
“好吧,柯子,你已经知道你将来主人的名字了,我也知道我的新手办的名字了,那么我们开始吧。”
木野崎健一晃了晃手中的注射器,金属针尖泛着寒光,随时能够刺破孩童柔软嫩滑的肌肤,穿过薄薄的血管壁,将里面不知名却绝对危险的溶液注入体内,随着心脏的泵动,与血液一并流经全身。
“等等!”
柯南的大脑飞速运转,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向木野崎健一,软糯着声音道:“健一哥哥,你把我做成手办的话,我会和现在一样漂亮吗?”
木野崎健一起初只当他是怕死,决心不管他说什么都要先把事办了再说,但这个问题还是让他忍不住回答。
青年的脸上满是骄傲,连棕色的瞳孔都迷离了一瞬,仿佛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他肯定着柯南的话,右手一点点揽住他的肩膀,说道:“当然!柯子,你将会永远留在最宝贵最美好的年纪,没有人可以超越现在的你,包括长大后的你也不行。你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最真实的、最珍贵的手办!就算我死了,也会让你跟我一起进焚烧炉的,好吗?”
他的精神绝对不正常了。
柯南听得后背发冷,但不得不继续和木野崎健一对话。那双长长的眼睫垂下,他难过道:“如果以后健一哥哥见到比柯子还好看的小朋友呢?柯子会被抛弃吗?像店长爷爷一样抛弃柯子……”
“是那个老头不识货!”木野崎健一像是被戳中了痛点一样打断柯南的话,他挥舞注射器的动作幅度变得更大,只从这段话里听出来了根本不存在的讽刺,争辩道,“那个老头的手艺远远比不上我,杏子更是远远比不上柯子你这样漂亮可爱,你一定会是最棒的手办!用你换杏子是那个老头太蠢,真是可笑!”
柯南还记得另一件事:“店长爷爷说的千佳,健一哥哥也认识吗?”
“千佳……我最爱的千佳酱……”木野崎健一露出回忆的表情,“如果她死得晚一点,我就能让她永远地留下来了,可惜那个时候我还不懂,竟然让那个老头把千佳酱的身体烧掉了!”
这个名字像是触动了某个开关,他陷入狂躁之中,没有注意手上的动作,针尖险险擦过柯南的下巴,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隐约渗出血丝。
刺痛感很明显,柯南却不敢呼痛出声,只能把头低下来一些,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如果他皮肤破损的事情被木野崎健一注意到,他一定会立刻对深川幸下手,自己也没办法继续与之周旋。
他被绑在背后的双手攥紧,努力维持着活泼的声线,将情绪失控的男人喊醒:“健一哥哥,你之前说理香被你做成了手办,杏子呢?她也变成手办了吗?”
“残次品罢了。”木野崎健一清醒过来,千佳他再也不可能得到了,但比千佳更棒的材料就在眼前,他不屑道,“那个老头能做出什么好东西,就算把杏子交给他,他会不会还两说呢!”
柯南追问道:“那杏子她……”
想起把人给出去时候的画面,木野崎健一忍不住笑了几声,接着向柯南展示了一遍手中的注射器,眯着眼睛道:“我只让那老头给她打了一针,要怎么把尸体保鲜,那就和我没关系了。”
他说得不算多,但柯南已经从只言片语之中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貌。
木野崎健一是女童失踪案和河堤抛尸案的真凶,他是书店老板,新居理香、布谷杏子和深川幸或喜欢看书,或喜欢看漫画,都与他相熟。在了解三人的家庭情况之后,他通过诸如带她们回家看最新版漫画之类的说辞将人骗回家,然后关在地下室内,等到把女孩们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就将之杀害,再利用特殊技术做成人型手办。
而那位被他杀害的邻居大概是撞见了什么秘密,他担心自己犯下的罪行会暴露,才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对方,再将尸体抛进河里。
联系到他制作手办所必须掌握的尸体保鲜技艺,他对巨人观的形成条件那么了解也能说得通。
而冰淇淋店的那位店长爷爷与木野崎健一并非同谋,河堤抛尸案暂时没有泄露出去,那么应该是前者发现了女孩们的失踪和木野崎健一有关,又因为布谷杏子和他的孙女千佳相似,他不想做出报案的事情激怒对方,威胁到布谷杏子的生命,才会把他扮成女孩的模样用来交换。
如果是这样的话,大费周章地将他弄到这来,那位店长爷爷真的会将布谷杏子杀害吗?只是为了一具和自己孙女相似的尸体,就绕这么一大圈?
柯南认为答案是否定的,但这一切都只能等他离开这里才能知晓。
“好了,柯子。”木野崎健一单手拍击另只手的手腕,发出清脆的声音,仿佛在宣告着对话的终止,也拉开了血腥的序幕,“让哥哥好好地将你保存,成为我最宝贵的藏品吧!”
闻言,柯南很甜地笑起来,脸上的笑容是木野崎健一在之前几个女孩那里都未曾见过的,令他不由得愣了几秒。
“最宝贵的藏品吗?可是——”
雌雄莫辨的漂亮小孩撒娇一般地将尾音拖长,在木野崎健一尚未反应过来之时飞速伸手夺过对方手中的注射器,他的动作是与他的长相截然相反的果断狠绝,毫不迟疑地将针尖扎进了男人的颈部动脉之中。
柯南的目光由柔软变得凌厉,笑容微敛,透露出自信的锋芒,他压低声音,将后半句话补全:“——可是,形势逆转了啊,健一哥哥。”
光线透过半敞着的门照进了地下室里,恰好落在他的脸上,将那双冷静的湛蓝瞳孔映得更亮,就连空中的浮尘都恍若察觉出男孩身上那股稳操胜券的气势,悬停在他的周身。
孩子的手很小,但柯南抓着注射器的手很稳,他的拇指死死抵在推杆上面,有血珠缓慢从他针尖扎进的血管处往外渗,他却看也不看,只紧紧盯着仇视着他的木野崎健一。
男人的眼睑垂下,了然地看到柯南手腕上充血的红痕和破损渗血的皮肤。他不舍得在小孩的雪白皮肤上留下难看的痕迹,用来绑人的不是粗糙的麻绳,而是柔软的布料,绑得也不算紧,是可以强行抽出手来的程度。
但这么多次以来,没有一个孩子能狠下心承受摩擦时候的痛苦,本来就嫩的皮肉挣扎两下就会疼痛不已,更不可能硬生生忍着疼将手扯出来,所以他完全没有将这种事放在心上。
这孩子刚才那一瞬间的爆发力还留在他的脑海之中,如果不是眼下的状况太糟,木野崎健一几乎想要称赞这个最优秀也最聪明的手办:“一直和我虚与委蛇,就是为了这一刻吗,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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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视厅内,柳原月松开捂住双眼的手掌,恢复了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在心里翻滚搅动着的懊悔与痛苦,她站起来,对目暮警部说道:“警部,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我们现在就去木野崎健一的住处。”
她知道警官们的顾虑,连理由都提前找好:“木野崎健一身为死者的邻居,有配合问话的义务,只要能骗他将门打开,后面的都可以交给我。”
失踪的都是低年级的孩子,目暮警部纵然知道目前的证据稍显不足,但也的确被柳原月说服,拍板道:“高木,把千叶他们叫上,我们现在就出发。”
“警部!”
被提起的千叶警官一脸震惊地推门进来,朝会议室内的三人说道:“门口来了位老人家,他说他知道绑走女孩们的犯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