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脸十分不错。这是伏黑甚尔的第一印象。

  在准备收集对方更多信息作为第二印象时,他听见对方快速说了一句“这里没有球!猫咪不喜欢玩球!”

  ……嗯?

  “变回去!”

  ……啊。

  视野骤然出现变化,待他抖着耳朵再看过去时,面前是有几道猫抓痕的沙发一侧。

  那只人类的手就像是错觉。?

  他灵活地跃上沙发,视线犀利地扫向四周。?

  据点并没有出现陌生气息,家具位置没有被挪动的痕迹。

  ——有的是那只在某扇门后与他对上视线,又快速扭过头的织田猫。

  即便织田猫的速度再快,甚尔猫还是捕捉到对方难得在他面前压得和机翼一样的耳朵。

  还是没有那只短腿在的情况下。

  明显是猫咪做坏事后心虚的表现。

  看来这猫生前没做过太多坏事,不像他,从高处跃下不慎把猫砂盆踹倒时都丝毫不慌。

  当然,比起先探究那位似乎拥有让人变成猫能力的可疑女性,甚尔猫对织田猫所做的错事更感兴趣。

  甚尔猫的面部表情由原先的些许紧绷变得放松,从沙发上缓慢且优雅地跳下,他的表情随不断接近的脚步逐渐变得幸灾乐祸。

  对方那条像幼年版鸡毛掸子的毛绒尾巴从门缝里漏了出来。大抵是感知到他的接近,尾巴嗖的一下缩了回去。

  甚尔猫一挑眉,抬爪蹭了两下莫名发痒的腮帮子,在准备朝对方走过去时脑海突然冒出来很奇怪的想法:

  就他自己看笑话没意思,应该把夏油猫喊过来一起围观。

  毕竟两只猫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同病相怜。

  再加上猫在看热闹方面应该扎堆行动。

  但……

  老实说,按甚尔猫正常人类思维产生这一想法的概率很低。

  但他现在不是人,是一只闭上眼缩进黑暗里就找不到的大黑猫。

  还是受到强烈猫咪意识驱动身体动作的猫。

  那一想法就像是被风愈吹愈烈的火。待火烧到头顶,距织田猫所在位置一步之遥的甚尔猫转身,奔向客厅某一处的阴影位置。

  三分钟后,将不慎被自己压坏的扫地机器人完美藏在某道缝隙里的织田猫走出房间,有些懵的看向在客厅中央玩“你毛没了”游戏的两只黑猫。

  甚尔猫: “睁眼睛!打架的时候也要像成年人一样睁开眼睛!”

  甚尔猫: “黑猫不起?就你能特么闭眼睛找不到对吧?”

  夏油猫: “你就不黑?和煤球一样。怪不得蠢到连猫都找不到。”

  夏油猫: “都成年人了还分不清打你的猫眼睛有没有睁开?”

  甚尔猫: “闭嘴!再打下去就不能去笑……等等。”

  夏油猫: “……等等。”

  凶巴巴打架的两只猫十分有默契地停下邦邦薅对方毛的动作,再十分有默契地扭头看向表情变为“=。=”的织田猫。

  后者只是眨了下眼的功夫,客厅中央的两只黑猫瞬间不见踪影。

  织田猫:……嘛,算了。

  比起揪出那两只把刚清洁完的客厅变得乱糟糟的猫,刚才忽然变为人这件事让他更加在意。

  虽然时间短暂,但那绝对不是错觉。

  毕竟扫地机器人被踩坏了。

  以及匆忙一瞥中看见的那位女性背影……让他感到莫名熟悉。

  *

  其实猫做久了,对变回人这件事慢慢也就没这么期待。

  尤其是经历过一次死亡之后。

  再者,人类都是愚蠢的。

  他们知道什么是居高临下的智慧么?知道什么是桌面清理大师的乐趣么?知道每天不用上班赚钱只要躺着晒太阳的悠闲么?

  所以当猫没什么不好。

  当然,要是有变回人类的机会……嗯,也不是不行。

  就好比现在。

  伏黑甚尔盯着眼前再一次出现的人类手掌一会,缓缓抬头,看向发出人声的卧室方向。

  “对啊,我自己也懵。”

  “……虽然不明白什么情况,反正先把上司在心里锤一顿再说。”

  “嗯嗯,我知道,那我十分钟之后出门?行,就去新开的那家寿喜锅自助。”?

  卧室传来脚步走动的声音,打电话的那人明显要朝客厅走来。

  就正常情况而言,他应该把自己当作主人一般继续在沙发上靠着,表情漫不经心。

  且从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开始,主动权就会落在他手上。

  但奇怪的是,在那脚步声出现在卧室门前的下一秒,视野转变,背部支撑物也由软乎乎的沙发变为仅有一只手掌的单薄支撑。

  还是男人的手掌。

  ……等等,男人的手掌?

  “这里有猫。”嗓音低沉醇厚,犹如刚起开瓶盖的朗姆酒。

  觉得这话十分耳熟的伏黑甚尔: “???”

  咚。咚咚。

  嗯?

  感到支撑自己背部手臂稍稍一僵的伏黑甚尔转眸,视线一路跟随朝他位置滚来的黑色毛球,直到球滚到他的脚边停下。

  什么意思?

  啪。

  一个带有毛绒球和小铃铛的逗猫棒被抛了过来,能从力道里看出主人的敷衍。

  伏黑甚尔: “……?”

  骨碌骨碌。

  一罐有着猫咪大头照的罐头滚了过来,又是滚到他的脚边停下。

  伏黑甚尔皱眉,看向面前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着一个咸鱼抱枕的漂亮女人。

  对方神色淡定,在与他对上视线后还轻点下巴,并越过去看了眼他身后的手掌支架。

  她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扫了几轮,面容稍稍纠结了下,最终将咸鱼抱枕塞进手掌支架提供者的怀里。

  后者大概骤然变回人类还未适应,伏黑甚尔听见一声毫不犹豫的,带有撒娇意味的“喵呜”声。

  人类发出的伪声到底是区别于真正的猫咪。感觉就像是把起了盖的朗姆酒,塞进带有毛绒球的粉色礼物盒里。

  女人的手似乎抖了一下,但她神情未变,还抬手揉了揉夏油猫的头。

  然后伏黑甚尔的头顶也被对方揉了两把。

  也就是在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发上还支棱着两只猫耳。

  仔细感觉的话,他身后似乎还多了条可以晃来晃去的尾巴?

  猫的特征,难怪会产生那种奇怪的想法。

  不过说起来,他是不是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来着?

  “喵”

  嗯?什么声音?

  伏黑甚尔面前是女人一脸惊讶的脸,接着是对方那只几乎要蹭到他眼睫的手腕。

  还未等他疑惑自己的手是什么手扣上去时,发痒的喉咙像是控制不住的,咕噜出一句被刻意压低,黏黏糊糊的“喵呜”。

  隐隐约约,他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嗤笑。

  ……老实说,凭这只铲屎官的长相他不算亏。但正所谓行有行规,对方是不是向他支付相对应的报酬?

  这时只听一声叹息,随后他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对方挠了挠。

  那股奇怪的感觉又冒出来了,还未等他强行压制,一声生前给足金额才会发出的声音自然而然地自喉中溢出。

  连扣住对方手腕的力道也变轻了不少。

  对方手中的电话还未挂断,介于距离很近的原因,对面那头的声音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麻薯?怎么突然叹气起来了?”

  “啊没事,我马上出门。”

  被叫做麻薯的漂亮女人抽回手,胡乱在他脑袋和底下那位的脑袋上搓了几下后转身走进客房。

  他还未来得及起身,对方又从客房转了出来。

  ——原先抓着咸鱼抱枕的手里牵着一位酒红发色,头上支棱着两只咖啡色的猫耳的男人。

  令伏黑甚尔瞳孔震惊的是,那位酒红猫耳男的另一只手里还握着十分眼熟的扫地机器人。

  “因为和朋友约好了要出门一趟,所以拜托了妈,咳咳,织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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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估了自己年末的工作量_(:з」∠)_

  所以1.2完结麻薯, 1.3开始汤圆_(: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