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波地群岛2
“原来贵宾席在最前面啊，”艾斯左顾右盼，“来参加拍卖会的人真多。”
他们的前后左右没多久就坐满了人，大多是衣冠楚楚，面容尖酸的贵族做派，文奈身为见闻色最敏锐的人，这会已经有些不舒服地皱起眉头。
龙雅握在球拍上的手松了松，捂住文奈的耳朵：“会好一点吗？”
海贼世界里，见闻色主要是通过【听力】实现的。
世界安静了一瞬，文奈被浅淡的橘子香气包裹，有些暴躁的心情平复下来，她附上龙雅的手，冲他微微摇头。
“我还好，”她指腹抹过手中的匕首刀尖，“总是要习惯的……但是这个拍卖会里，恶心的东西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啊。”
在她的眼中，恶念笼罩的会场里，已经不是那种粘稠的污浊黑色，而是更加尖锐的深紫色重影，层层叠叠的冤魂挤满了空间，在无声地嚎叫着。
痛苦、麻木的哀鸣一遍遍从会场的后面传递过来，仿佛带着血腥气的冰块毫无预兆地贴上人的肌肤。
相应的……热火朝天的会场内，“怎么会有那么粗鲁的家伙坐到前排，这简直拉低了拍卖会的档次。”羽扇遮面，一个男人尖声尖气地说话，“是吧，父亲大人。”
他嫌弃地对着文奈三人扇了扇，好像生怕穷酸气染上自己。
“他们买得起拍卖品吗，连一件名牌衣服都穿不起的样子。”
说着，后面一排的几人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温娜，”艾斯转过头，面色平静，不过指尖的火星明明灭灭，“我可以直接烧了他们吗？”
文奈撇嘴，刚想说些什么，台上却已经开始了拍卖。
“先等拍卖结束吧，”她指尖点上脸颊，“希望他们不要在这次的拍卖品上花太多钱。”
因为那是注定打水漂的。
“难怪……”文奈难以理解地看着台上被拍卖的“商品”，“难怪会有那么大的怨念！”
拍卖会上的“商品”，竟然是形形色色的【人】！他们的脖子上都戴着一个金属项圈，据主持人所说，只要“奴隶”不听话，主人能够随时启动按钮，项圈爆炸的威力连巨人族都不能避免，当然，擅自破坏项圈也会爆炸。
“这是人口贩卖吧！”文奈咬牙，“这个世界的……海军，难道不管吗？”
“……这里是无法地带，而且，”艾斯声音低沉，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文奈往上看，“蛇鼠一窝。”
上头的角落里，有着明显是海军模样的人躲躲藏藏地站在那儿，他们只是冷漠地看着台上的拍卖进行。
生活在和平时代的文奈和龙雅脸色都很差，隐隐的反胃当一条银色人鱼被拉上台上到达了顶峰——那明明就是在人鱼咖啡厅见过的小人鱼！
文奈还记得她有些害羞的样子，银色的鱼尾像雪花一样白，记得她在看到果冻后满心的憧憬，对于海上日出的向往……然而现在，还处于幼年期的人鱼被戴上沉重的枷锁，锁在狭小的水族箱里，脸色灰白，纤细的四肢像是要承受不住铁枷的重量折断。
她看到了前排的文奈等人，黯淡的瞳孔中几乎是立刻亮起一簇光，努力地游到最前方，从文奈的视角，只能看到一串串气泡冒出来。
主持人激动的声音放大了无数倍，回荡在上空：“尊贵的凯克公爵出价九千万贝利，还有没有更高的？！哦天哪，一亿贝利！”
但是，她却【听】到了那微弱不可闻的声音。
“救救我——”
“一亿五千万贝利！凯克公爵真是大方！这只小人鱼不仅是稀有的银色，而且年纪很小就能看出未来一定是个大美人，我保证她绝对值这个价格！”
主持人唾沫横飞，心底却有些失望，难得遇到一个极品，结果今天没有天龙人在场，否则价格一定能再翻几番的！
“还有人要出价的吗？”
凯克公爵环顾四周，满意地看到所有人都畏缩地低下头。
“谁会不开眼地和父亲大人竞拍呢！”那个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充满了得意，“毕竟父亲大人最近可是成为了公国的摄政王，和玛丽乔亚的大人们关系也很好。我已经迫不及待看到这条人鱼在我们家水池里的样子了……最近可是有人送来好几条深海里的食人鱼呢。”
这条小人鱼被追得眼泪汪汪，血肉淋漓的样子一定很——
“三亿贝利。”
他话音未落，一个平静的声音就打破了停滞的价格。
“谁？！”公爵儿子手里的羽扇都顾不上，声音变调，发现敢和他们叫板的居然是之前被他嘲笑的三人之一，里面那个红发的女人。
“叽叽喳喳的，真没教养，”文奈微微往后侧头，露出四分之一的侧脸，眼神如冰，“拍卖会的规矩，价高者得，没错吧？”
“当然了，”主持人嘴角都快笑到耳根，“虽然夺人所好有些不好，但我相信凯克公爵也会理解我们拍卖的规矩。”
“五亿。”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七亿。”没有丝毫犹豫，文奈直接开口。
艾斯和龙雅频频侧目，艾斯手心不自觉捏了把汗，这个价格甚至已经超过了他的悬赏。
那个凯克公爵没有再出声，但他身旁的儿子则是已经把折扇捏得弯曲，眼睛瞪得像鲶鱼：“你居然敢……！”
主持人嘴唇也微微颤抖，但是当他看向镇定自若甚至带着几丝闲散的红发少女时，心里又诡异的安定下来。
看她那视金钱为粪土的模样，显然平时没少不把钱当钱……文奈身上大小姐的气息让他选择了相信。
台下的文奈，回忆着迹部景吾平时的神态，翘了个二郎腿，嘴角的弧度更加邪魅狂狷了。
“七亿一次，七亿两次，”他握着木质的小锤，有些不敢看凯克公爵的脸色，但谁让这里是joker的产业，一切以利益为先呢，“七亿三次，成交！”
面对把项圈按钮交过来的侍者，文奈连余光都欠奉，只是挥手，龙雅上道地去接过了按钮。
“你这家伙，”看到站起身的三人，公爵儿子眼睛瞪得血红，“你真的有本事拿出七亿贝利吗——居然敢和公爵作对，简直不可饶恕！”
他才不相信这三个衣着粗糙，礼仪糟糕的家伙是真正的有钱人，还是比自家更有钱的存在呢……他们头上又没顶着一个玻璃泡！
“你说得对，”文奈微微一笑，“我当然……”
她忽然抬起右手，身后的艾斯顿时化为一道火柱，伴随着众多宾客的惊呼和公爵儿子惨败的脸色，她说完了下半句话。
“付不起了。”
“是火拳艾斯啊——”有人惊叫着，也跟着认出了红发少女，“她一定就是那个赤发公主了！他们是海贼！”
“你居然是海贼！”公爵儿子连连后退几步，嗓门却忽然尖锐高昂起来，“海军呢！一群废物东西还不快点来保护我的安全！”
他扯住了一个跑来的海军：“给我杀了那群罪大恶极的海贼——还有那条银色的人鱼，也该是我们的！给我抢过来啊！”
枪声响起，文奈身前冒出的几个黑洞吞噬了空间，瞬间将子弹停在原地，然后就像黑色的巨兽张开深渊巨口，咔嚓咔嚓吞噬了这些冒着硝烟的金属。
文奈掌心出现一个黑色洞口，那些子弹再出现时，已经变成了黄铜色的碎屑，如同雨一样往下落。
“果然是十恶不赦的海贼！”架枪射击的海军额头冒出冷汗，“那个红发香克斯的女儿！流着罪犯的血！”
文奈则是挑眉，明明她还没做什么吧？只是解救了小人鱼，只是自我防御，但在对面的人嘴里，却已经成了罪恶的海贼。
“继续射击，不要停！”明明对面只是一个少女，但这支小队的队长却丝毫没有犹豫地命令着，一时间，子弹密不透风地袭向文奈。
另一边，艾斯一道冲天火柱打响了战斗的号角，他化身火焰，应对着冒出来的拍卖场守卫以及不知什么时候在的海军们。
而龙雅作为唯一一个非恶魔果实能力者，则是跑上台，网球击碎水箱，他去拉奄奄一息的小人鱼。
“呜，”见到救命恩人，小人鱼终于忍不住眼泪，“谢谢大哥哥和姐姐……谢谢白胡子海贼团的大家……”
她知道这些人都是白胡子海贼团的人，艾斯在使用能力的时候上衣就被烧毁，露出后背巨大的纹身，虽然是骷髅海贼旗，但看到那个标志，小人鱼却感到了真正的安心。
“先别说这些，”龙雅单手捞起银色小鱼，“你怎么会出现在人口拍卖会上？”
“我……因为太想看看岸上的风景了，所以我偷偷跟着冰之魔女的船潜了上来……”小人鱼哭得打嗝，断断续续地诉说，“没想到刚上岸，就被人类按倒在地上，然后被装在麻袋里带了过来。”
她甚至只来得及看了一眼香波地群岛的摩天轮和梦幻的阳光，就为这一眼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所以说人鱼什么的，就不要跑到岸上来啊，呆在你们这些种族该在的海底不好么，”一个穿着上尉军服的海军叼着香烟出现，他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你看，因为冒犯到最近在玛丽乔亚的红人贵族，又给我们添了麻烦。”
“站到我身后去，小鱼。”龙雅神色严肃起来，琥珀色的瞳孔中凝聚起战意，左手的球拍被换到右手。
“比起那两个大出风头的家伙，你似乎没有名字啊，”上尉眯起眼睛，“也是白胡子海贼团的么？你难道要用那种可笑的武器……不，只是个球拍而已吧，来战斗么？”
“是不是可笑，要试过才知道。”龙雅压低了上半身，手中的球拍横亘胸前。
从小人鱼的视角看来，之前还和善的大哥哥，似乎突然换了个人，充满了攻击性，而且有种说不上来的气质……
“我不和无名之人战斗，”上尉扔开披风，拔刀，“吾为海军上尉莱斯利，报上名来！白胡子海贼团的人！”
“你可以叫我，越前龙雅，”龙雅手中球拍划过，在对面人眼中似乎化为一道道残影，“是白胡子的儿子。”
“哦，麻烦你们记住，我也是那位【赤发公主】的男友。”
“谁要知道这种东西啊！”专心等待龙雅招式的上尉炸毛，而就在这一瞬间——球拍划过之后，他眼前出现的却不是那个粗糙的球拍，而是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刀！
明明刀锋没有触及他，但却有一道光芒闪过，擦过上尉从未离口的烟，烟头上跳跃的火星登时熄灭。
“还有件事，”龙雅握着球拍的模样在上尉眼中，俨然已是一名剑客，正持着他的剑，但他眼中却有几分笑意，“她不喜欢烟味。”
龙雅的球拍灵感来源是家教里山本的球棒，就是高速挥舞的情况下会变成刀什么的，这是很科学的事吧（。
海军：我，上尉。
龙雅：我，白胡子的儿子，赤发公主的男友。
龙雅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