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风苦着脸:“属下也觉得殿下不会是莽撞的人,可是这件事除了八皇子之外,还有其他人证。”

  虞慕枝:“你从头到尾说个清楚!”

  “属下没有跟随在殿下身边,所以不了解事情的真相,摄政王快进宫替殿下求情吧,否则殿下性命难保!”

  成珏:“我陪您进宫。”

  虞慕枝向来有些畏惧这个冷冰冰的女人,此时此刻顾不了许多,他吩咐暗风看好王府,带着成珏坐上马车。

  皇宫里灯火通明,宫殿里挤满了人,燕陵尘跪在青石地板上,膝盖处一片血渍,格外惹眼。

  玉昭仪燕长澜和苏瑾等人都在,中间是满面怒容的老皇帝。

  燕陵尘深深垂着头颅,看不清他的表情。虞慕枝一看他身下的血,心尖就疼得厉害,碍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不好走近问候。

  “宿主,趁此机会,您正好可以把反派从您身边赶走了!”

  虞慕枝脚步一顿,系统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冒出来阻拦他!

  “滚。”

  虞慕枝只回了一个音节,系统接下来的话,让他的步伐停在了半空:“宿主,您又想违规吗?”

  虞慕枝狠狠一咬牙。

  “我知道了!”

  “虞爱卿来了。”

  老皇帝看见他,表情也很难看。没让他坐,虞慕枝只得站着,燕长澜出列,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老皇帝召见燕陵尘,酒席上燕秉扬离开,燕陵尘紧随其后,他将燕秉扬诱骗到假山上,趁燕秉扬分神,把燕秉扬推了下去。

  燕长澜不仅有燕陵尘的玉佩为证,还叫出了几个目睹现场的宫女太监。

  “其实,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害人了。三皇子受伤的事,也是他的手笔。”燕长澜详细地描述了燕玉章出事的场景,将事情的起源描述为燕陵尘嫉妒燕玉章的地位,蓄意谋害。

  话音一落,程婕妤冲了出来,发疯般扑打着燕陵尘。

  燕陵尘的脸上沁开几道血痕,映着他强撑的脸色,如雪一般。

  场面闹得十分难看,皇帝阴沉着脸让人把程婕妤拉下去。

  程婕妤是燕玉章的生母,燕玉章变成傻子后,她天天想着要替儿子报仇,现在她和燕长澜成为联盟,燕陵尘难逃此劫。

  燕长澜谋划了一年,设下如此阴毒的计谋,摆明了就是冲着燕陵尘的性命去的。

  他很想像从前那样,替燕陵尘担下这次的刑罚。可是,他很清楚地知道,不可能。

  虞慕枝默默在心底重复,任务要紧。

  如果狠不下心,他就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微臣斗胆,想说几句话。”

  他跪在地面,感受到某个方向传来灼热的视线,虞慕枝心里清楚,那道视线是属于谁的。

  “此事微臣全然不知,倘若这些事的确和七皇子有脱不开的干系,那么微臣恳请陛下,必须秉公处理,万不可轻易放过凶手。”

  燕陵尘紧握的双拳松开,虞慕枝根本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燕长澜和苏瑾交换了下眼色,燕长澜得意洋洋,就连虞慕枝都选择了袖手旁观,看他还有什么底气跟他斗!

  令苏瑾奇怪的是,虞慕枝为何选择放弃燕陵尘?

  老皇帝沉思良久,没有让燕陵尘辩解。

  程婕妤哭成了泪人,口口声声要杀了燕陵尘泄愤。

  燕长澜眸中难掩得意,苏瑾一脸平静,甚至还能挤出几句求情的话:“陛下,依臣之见,七皇子心地狠毒罪不容诛,不过看在七皇子毕竟是陛下的儿子,请陛下饶了他的性命,废为庶人就行了。”

  燕陵尘猛然抬头,目光如凛冽的刀锋划过苏瑾的脸。

  苏瑾此言,表面上看是挽留他的性命,实则是让他生不如死。

  这些年他发展自己的势力,也树了许多仇敌,要是废为庶人,那些人肯定会将他踩在脚底下,永世不得翻身。

  最后的结果是,燕陵尘品性恶劣,蓄意伤害兄弟,杖一百后幽禁冷宫,虽然没有被废为庶人,但是处境已经一落千丈。

  就连玉昭仪也受到了惩处,从昭仪降回了才人。

  做出惩决后,老皇帝的依仗离开,燕长澜走到虞慕枝跟前:“摄政王,你终于明白谁才是你能依靠的人了。”

  他伸出手,虞慕枝厌恶不已,燕陵尘忽然冲上来,一拳砸在燕长澜脸上。

  燕长澜吃痛,一脚踹中他的胸口,燕陵尘双目如血,浓浓的恨意染红了他的双眼,燕长澜大声喊道:“没听见皇上的旨意吗,还不把他拉下去?!”

  侍卫拖着燕陵尘下去行刑,听着外头接连不断的杖刑声,虞慕枝喉结滚动,后背瞬间爬满冷汗。

  “四皇子,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吗?”

  燕长澜森森一笑:“你这是在诅咒孤?孤自然不怕,燕陵尘残害手足,该怕的人是他。”

  鉴于燕陵尘重伤未愈,老皇帝下旨准许他养好伤之后,再送进冷宫。

  回到王府,天色已晚。

  虞慕枝手忙脚乱地让人把浑身是血的燕陵尘抬下来,因为老皇帝的命令,就连太医也不敢上门,虞慕枝只好让成珏和暗风去找些草药和绷带。

  燕陵尘痛得晕死过去好几次,好不容易恢复了点意识,眼前只有虞慕枝忽然佝偻的背影。

  他忍不住涌起阵阵心疼。

  他嗓音嘶哑,听得虞慕枝心酸不已:“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这时候还说这些做什么。”虞慕枝强忍着泪意:“你不怪我袖手旁观,没有替你说一句话吗?”

  “我犯下的过错,由我一人承担,其实,我最害怕的,不是皇上要砍了我的脑袋。”

  “我怕你替我求情,皇上一怒之下责罚你,你不比我,受不住杖刑……所以,今天你说那些话,我心里面……很高兴。”

  虞慕枝道:“我现在就去跟陛下求情,你是无辜的!”

  “何必呢?”燕陵尘扯开皲裂的嘴角:“我已经沦落到这般境地了,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跟我划清界限。”

  “而且——”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事实比身上的痛楚还要难捱。

  “燕玉章的事,确实是我做的。”

  虞慕枝僵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