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陵尘忽然心头一动。

  第一次,他不愿承认,所以没有去查证,要是先生和摄政王之间的确有某种联系,他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不如,就从这个伤疤开始调查。

  ……

  翌日清晨,虞慕枝看见自己脖子上的咬痕,愣了半天。

  他的脖子上好像经常出现这种红痕,都快秋天了,不应该有蚊子啊。

  燕陵尘见他盯着脖子上的痕迹看来看去,轻咳一声:“也许是过敏了,找太医要点膏药吧。”

  “你今天不去宫里吗?”

  燕陵尘:“摄政王觉得我碍眼了?”

  虞慕枝:“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燕陵尘笑笑:“没有,摄政王多心了。今天我闲着无事,不如我们去马场逛逛?”

  “不去。”

  虞慕枝抱怨:“昨天玩了一天,我胳膊腿到现在还疼呢。”

  燕陵尘忍俊不禁:“摄政王如此娇弱,怪不得宫里头的人都传……”

  “传我什么?”虞慕枝敏锐地竖起耳朵,燕陵尘打住话头:“我胡说八道的,别多想。”

  虞慕枝嘟囔了几句,燕陵尘看了眼滴漏,借口有事先走了。

  出门前,燕陵尘特意叮嘱:“今晚等我一起吃饭。”

  “知道了知道了。”

  虞慕枝被他烦的不行,看上去就像只炸毛的大猫猫。

  燕陵尘忍下rua他脑袋的冲动,离开后,走进一间密室。

  一个女人赫然现身,就连暗风都没有察觉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暗风反应过来,立即拔剑相对:“谁?!”

  “暗风,把剑放下。”

  燕陵尘的反应要平静得多:“孤认识她。”

  他取出一枚令牌,扔到女子眼前:“你是这枚令牌的主人?”

  女子微微点头,直接开门见山。

  “有人出重金要我杀你。”

  燕陵尘勾起唇角,对她的直白表示很满意:“孤很好奇,孤这颗脑袋能值多少钱?”

  “十万两黄金。”

  燕陵尘点头:“十万两黄金不少了,如果接下这一单,你这辈子都能高枕无忧了。”

  女子眸光生寒:“有十万两黄金,我可以退出黑纱归隐山林,但是我手底下的人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燕陵尘:“这么说来,你是黑纱的高层领导者了?”

  “燕长澜出的价钱的确很高,可惜他犯了我的大忌,找了我的死对头后又找上我,我不会替这样的人卖命。七皇子,算你走运,否则今天,你不可能和我面对面交易。”

  女子言语狂妄,暗风忍不住皱眉:“大胆!”

  燕陵尘并没有被她的言语激怒。他回想着女子的话语,从中得出重要的讯息。

  “让孤猜猜,你想脱离黑纱吧?”

  女子不语,默认了。

  燕陵尘沉吟半晌,黑纱中的精锐对他而言是支不小的力量,这个时候他正好需要一支可以刺探情报,也能替他处决政敌的杀手队伍。

  “你叫什么名字?”

  “成珏。”

  “好。”燕陵尘走到成珏身边,“你想要投靠到孤的手下,也不是不行。不过,孤不信任你。”

  成珏点头:“这个自然,毕竟一开始,我是奉四皇子的性命来杀七皇子的。”

  “如果我想要燕长澜……”

  成珏凝眸:“四皇子的人头,我敢取,殿下敢拿吗?”

  燕陵尘暗道真是个厉害的女人,“你多心了,孤不会做残杀手足的事。”

  “孤想要燕长澜最亲近随从的人头,如果成珏姑娘三日之内完成孤的愿望,孤会帮助你和你的属下彻底脱离黑纱。”

  “好,请殿下静候我的消息吧。”

  屋中一尾烛火倏然熄灭,成珏已然不见踪影。

  暗风暗自心惊,要是这女人方才对燕陵尘下手,以他的身手根本护不住燕陵尘。

  暗风正在抹冷汗,燕陵尘忽然开口:“暗风,再替孤查一件事。学堂先生沈月清的身世以及来历,事无巨细,孤一切都要知道。”

  暗风的行动效率很快,一个下午的功夫,沈月清的资料就呈在了燕陵尘面前。

  燕陵尘专注地翻阅着卷宗。

  沈月清,贺州人士,少年时代素有才名,被贺州知州聘为先生,之后得到虞慕枝的赏识,替皇子教授课业。

  除了沈月清在老家的成长轨迹,还有知州府上的聘文,以及他在贺州酒楼上留的几首诗词作证。

  一遍看过去,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也许是他猜错了,虞慕枝和沈月清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异想天开。

  等等!

  燕陵尘猛地翻出案卷,找出上面的一行记录。

  沈月清在七月四日启程,而他抵达的时间是七月六日,贺州到京城起码有六七天的路程,沈月清的速度不可能这么快。

  除非,真正的沈月清并没有抵达京城,出现在他面前的先生,是某人假冒的。

  怀揣着一颗动荡不安的心,燕陵尘回到虞慕枝的房间。

  虞慕枝指着桌上的菜:“我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你快洗洗手准备吃饭。”

  燕陵尘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晚膳上。

  “摄政王,你替我做个荷包吧。”

  “你要荷包做什么?”

  “装我的玉佩啊。”燕陵尘扯起谎来面不红耳不赤:“我原先佩戴的那个荷包损坏了,你送我的玉佩都没地方放了。”

  “损坏了就找侍女帮你修补,我又不是专门做针线活的。”

  “我不想麻烦别人,很简单的,摄政王替我补几针吧。”

  虞慕枝瞄了一眼。

  燕陵尘拿出的荷包,正是他当沈月清的时候送给燕陵尘的。

  他的表情有些僵硬,这点细微的反常没有逃过燕陵尘的眼睛,他不动声色,再次送到虞慕枝眼前:“摄政王,拜托你了。”

  这只荷包烫手得厉害,虞慕枝根本不想接:“我没时间,我有事。”

  “摄政王最近在忙什么?”燕陵尘纳闷:“近来你不是一直窝在王府睡觉吗?”

  虞慕枝脸一红。

  燕陵尘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说起来,感觉摄政王最近好像长胖了点。”

  虞慕枝无可奈何:“好好好,我替你缝补还不行吗?”

  燕陵尘奸计得逞,又反过来安慰他:“其实,摄政王就算胖了也很好看。”

  “……行了,你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