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虞慕枝找到楚玉。

  楚玉正在案上写写画画,虞慕枝悄无声息地靠近,反倒把他吓了一跳。

  “原来是殿下!殿下您怎么不让人通传一声?”

  虞慕枝看向纸张:“你识字?”

  楚玉挡住白纸上的字迹:“略微识得一点,是国师教的。”

  “你的伤如何了?”虞慕枝仔细打量着楚玉的脸颊:“伤疤淡了些,我给你的药膏还不错,用完了你就跟我说一声,我再去太医院要几瓶。”

  楚玉下意识抚上颊侧:“多谢殿下关怀。”

  “这些日子,你住得还习惯吧?”

  “嗯,殿下和府里的人对我都很好,我很感激殿下做的一切。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殿下尽管开口,我真的很想帮殿下的忙。”

  楚玉眼眸里都是小星星,看着虞慕枝时满眼仰慕。

  “那个,我最近的确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过,你不愿意也无妨,我可以另想办法,我不是强迫你啊,你别想偏了。”

  楚玉不知他的来意,听虞慕枝东拉西扯了半天,更加困惑。

  “殿下您就直说吧。”

  虞慕枝支支吾吾:“那个,你觉得,燕陵尘怎么样?”

  “七殿下?”楚玉回想了下燕陵尘的样子,“七殿下威武霸气,我只敢仰望,不敢接近。”

  “嗯,如果本王让你贴身服侍七皇子的起居,你愿不愿意?你不乐意就算了,本王不强求,不过……”虞慕枝尾音低了下去:“本王找遍整个王府,只有你适合伺候七皇子,所以,本王还是希望你答应。”

  楚玉呆呆的:“殿下很在意七皇子吗?”

  “嗯,他从小到大的饮食起居都是由本王安排的,本王不能不上心,否则,他会跟我闹的。”

  虞慕枝无奈笑笑,眼里是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

  楚玉低下头。

  摄政王对七皇子真好啊。

  比起冷言冷语的七皇子,他更喜欢摄政王一点。七皇子对他有十分明显的敌意,主人硬要将他塞给燕陵尘就算了,现在连摄政王也……

  可是,他刚刚还主动要求,要替摄政王效劳,摄政王提出的第一个要求,他都无法办到,岂不是太打自己的脸了。

  “好,为了殿下,我愿意一试。”

  虞慕枝觉得他这话怪怪的:“你不是为了我,是为了燕陵尘。呃,我还有事想问你,那个,你有没有心仪的人?”

  楚玉睁大眼眸,“殿下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没什么,只是问问。”

  问清楚了,他才好确定楚玉和燕长澜有没有关系。

  “楚玉没有喜欢的人。对了,上次殿下借给我的手帕,我已经洗干净了,现在物归原主。”

  “我说了送给你,就是你的了。”

  “那,楚玉就不客气地收下了。”楚玉将手帕重新藏进胸口,神态珍重无比。

  虞慕枝有些触动,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头:“那本王先走了,有需要的东西就来找我。”

  楚玉注视着虞慕枝离开,才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

  摄政王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温柔亲和,像柔柔舒展的一枝繁花,任何时候都挂着恬静的微笑。

  自他从天而降救下他的那一刻起,虞慕枝就已经在他心里生了根。

  虞慕枝一回房,立马准备送楚玉去燕陵尘的房间,燕陵尘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宛如被晴天霹雳击中头顶,错愕了许久。

  “我不需要伴读,你让他滚。”

  虞慕枝严厉训斥:“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楚玉不是奴才,他是你最重要的人,倘若你再恶语相对,本王不会再留情面。”

  “对我讨厌的人,我不会给他好脸色,我和他认识不过几日,他怎配得上是我最重要的人。”

  “燕陵尘!”

  燕陵尘丝毫不惧:“摄政王,您的好心我心领了,不过,我不会收下楚玉的,请您收回成命。”

  虞慕枝直勾勾瞪着他。

  他很久没发过这么大的火,四下环顾,找到一把戒尺。

  还是从前燕陵尘刚到他身边时他用过的。戒尺上满是灰尘,虞慕枝狠狠心,用力挥起戒尺。

  几十板子打得他手臂酸痛,被打的燕陵尘却跟没事人一样,端端正正伸着手掌,甚至问道:“摄政王打完了?”

  虞慕枝气了个半死。

  “你存心让我难堪?”

  “我没有。”

  燕陵尘抿唇:“是摄政王您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给我塞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我不需要别人的服侍,我一个人就可以过得很好,况且摄政王也在我身边。”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呢?”

  燕陵尘一愣,心脏某处无声裂开一条缝隙,虞慕枝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今日,不管你愿不愿意,楚玉必须进你的房间。”

  燕陵尘胸膛起伏,大脑里一片乱麻。

  虞慕枝也没好到哪去,他的眼睛都气红了,嘴唇咬出一轮血印。

  原文里对楚玉百依百顺的小暴君为何会变得极度讨厌楚玉。

  虞慕枝百思不得其解。

  燕陵尘和楚玉达不成he结局,他的任务将宣告失败,他这辈子都回不去原来的世界。

  人都是自私的,和燕陵尘的心甘情愿相比,他更在意自己的任务。

  燕陵尘说的对,他和楚玉认识的时间不长,也许是感情还没到那份儿上,燕陵尘才会如此抗拒他的安排。

  “我找楚玉的本意,是为了让你开心,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这几天,先让楚玉帮你干些力所能及的事吧。”

  最终,还是虞慕枝做出让步,燕陵尘闻言倏然一松,两人默默对望半天,虞慕枝率先移开视线。

  真是吾儿叛逆伤透吾心也。

  “手疼,摄政王帮我上药吧。”

  燕陵尘很自然地把手伸到他面前,虞慕枝冷哼:“你自己上药,和我没关系。”

  “摄政王打得我,怎么和摄政王没关系?”

  虞慕枝气呼呼地取出药膏,气呼呼地涂抹到他的手掌上。燕陵尘皱紧了眉头,一声不吭,虞慕枝逐渐放慢力道,燕陵尘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虞慕枝狠心不了多久,他甚至可以预料到,虞慕枝何时会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