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洲出生的时候就是一只妖,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未见过,从有意识的时候就是一只狐。

  他平时生活的山上有很多妖,那些妖没有人性,一切凭本性做事,时常打架,不死不休。

  狐狸是山上数量很少的一种妖精,化形之后是数一数二的漂亮,还是妖界难得的忠贞不二的妖精。

  所以,只要小狐狸愿意,有很多妖精都愿意养着一只狐狸作为自己的童养媳。

  山上难得的露面的狐狸,都被那些手快的带回去藏着了。

  但谢南洲却不愿意,他就喜欢自己一只狐生活,平日里可以自己打猎,除了要躲着一些,也没什么不好的。

  谢南洲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他一生下来就有三条大尾巴,毛绒绒的尾巴拖在身后,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

  他是白狐,在山上虽然显眼,但好在谨慎,一直到他快要化形的时候,都没有被发现。

  在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这一日,他像往常一样,扑到一只发呆的小鸟,就打算回去。

  谢南洲吃东西一向不求饱,在这山里,想要吃饱,就代表着暴露的风险,他才不要,多捕几次猎就好了。

  只是这次,叼着小鸟打算回巢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打斗的声音,还伴随着几声野兽的低吼。

  谢南洲脚步一顿,转头看了过去,假模假样地犹豫了几秒,就果断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过去。

  他的修为不算高,却也不低,在山里躲藏了这么久,还没被发现,隐匿的能力也是很不错的。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是一只喜欢看热闹的狐狸。

  在山里一只狐居住,平时不自己找点乐子怎么行。

  他悄悄走到一个草丛里,肉垫踩在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是一头母狼和一头豺对上了,谢南洲过来的时候,两妖已经打了有一会儿了,母狼的情况似乎很不好。

  谢南洲眼尖,看见母狼身边的几头小狼都被咬死了,尸体却只剩下了两只,看样子其他的,是被豺吃掉了。

  而那母狼,腰间似乎已经受了伤,一直在流血,艰难地喘着粗气,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

  即便这座山上大部分动物都是妖,动物界的弱肉强食却没有怎么改变。

  他们若是不进入人类世界,为了生存,这些事情就永远都会发生,不过是看谁强,最后能活下来罢了。

  果然,那豺看准机会,直接一个起跳,一口咬在母狼的脖颈上,母狼彻底倒下,无法动弹,也无法再反抗。

  豺本来就吃得差不多了,母狼是专门来找他报仇的。

  他低头看了看母狼的尸体,不屑地走掉了。

  谢南洲等了一会儿,确定打斗差不多结束了,才矮着身子往后面慢慢挪,打算安静离开。

  结果,眼神一抬,却突然对上了一双绿色的眼睛,是那头母狼。

  她……没死?

  谢南洲身子一僵,仔细看去,发现母狼的眼睛里确实还带着几分光彩,只是无法再起身,只能无力地看着自己的方向。

  这是,发现自己了?

  谢南洲思索了两秒,看出来母狼眼里的祈求,慢慢走了出去,谨慎地靠近母狼。

  那母狼似乎只剩下一个气了,呼吸很是微弱。

  见他过来艰难地咧了咧嘴,似乎在表达自己的善意。

  谢南洲走到她面前,犹豫着把自己嘴里的食物放下,推了过去,“我救不了你。”

  母狼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救不回来了。

  母狼也知道,她的眼珠动了动,似乎看向了一旁的草丛。

  谢南洲跟着看过去,没发现什么,又转头看了看母狼,犹豫着走了过去。

  他很谨慎,走得很慢,若是有什么异常,立马就能逃掉。

  走到一半,草丛微微动了动,谢南洲脚步一顿,警惕地看着那草丛。

  随后,草丛里却探出来一颗灰扑扑的脑袋,一双清澈的眼睛直直地看过来,还伴随着软软的嘤嘤声。

  居然还活着一头小狼?

  谢南洲有些惊讶,他转头看向母狼,发现对方也看着自己,眼里满是祈求。

  他有些犹豫,没有理会慢慢爬过来的小狼,“我自己养活我自己都不错了,你还要我养一头小狼?”

  谢南洲的语气明显很是不愿,母狼听出来之后,张开嘴,吐出来一个东西。

  是她的内丹。

  豺走之前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得意,忘记拿走母狼的内丹,现在被母狼主动拿出来,想让谢南洲看在内丹的份上,把小狼带走。

  小狼还太小,什么都不懂,豺要是反应过来,再回来,小狼根本就活不了。

  谢南洲看了看内丹,又看了看向自己爬过来的,软乎乎的小狼,轻轻叹了一口气,“行吧,但是我没养过孩子,只保证他不饿死。”

  他把内丹收好,先是把小鸟埋在草丛里,然后低头把好不容易爬过来的小狼叼在自己嘴里,转头最后看了一眼母狼,快速离开了。

  而母狼,看着谢南洲的背影渐渐远去,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豺果然又回来了,他看着地上母狼的尸体,毫不留情地把母狼的肚子剖开,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他看了看周围,没发现脚印,也没有发现毛发,只能自认倒霉,后悔自己忘记把内丹拿走。

  至于没有碰到尸体就拿走内丹,或许是哪位比他修为高的妖精,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他没打算深究。

  这一切,谢南洲并不知晓,他离开前,把小鸟埋了,只要不刻意去挖,在母狼的血腥味下,是闻不到那点鸟的血腥味的。

  他把小狼叼回自己隐蔽的山洞,放在柔软的草窝上,有些发愁地看着。

  刚才一时心软答应了下来,却忘了,小狼不知道出生了多久,断奶了没,要是没断,他去哪儿找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