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洲伸出手,把他的脸捧起来,“阿泽,看着我,你告诉我,你想不想与我成亲?”

  陈羽泽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愣,喃喃道,“南洲,你别这样,我会后悔的。”

  他会自私地,想要把人留下,虽然依旧会帮谢南洲找家人,但对方这辈子,就只能跟自己绑在一起。

  但是,陈羽泽看见,谢南洲微微抿唇,那双凤眼微弯,眼里像是带着漫天的星辰。

  他听见,谢南洲低声道,“阿泽,成亲和带我回家,并不冲突,不是吗?”

  陈羽泽眼睛明显一亮,整个人的状态变得兴奋了起来,但他还是在向谢南洲索要安全感。

  他抬手握住谢南洲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可,可是,你如果回家了,你的父母肯定会为你寻更好的男子,而不是我这样的乡野村夫。”

  陈羽泽看着谢南洲的表情,让自己不要错过他的一点变化,“南洲,你不跟我成亲,我也会带你回家的。”

  谢南洲微微挑眉,轻笑了一声,“陈羽泽,你是不是就故意想听我要嫁给你这几个字?”

  陈羽泽摇摇头脸上的笑怎么也止不住,“怎么会呢,我就是觉得……就是,不希望你以为我不愿意带你回家。”

  谢南洲用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得了,还试探呢,东西都准备好了,下周便要成亲了,你还问我这些呢?”

  陈羽泽握紧了自己手里的手,想要把谢南洲抱进自己怀里,却又怕被人看到说闲话,只能克制住。

  若是未成亲前,被人看到与小子亲密,就算对方是新郎官,也会落得个孟浪的口舌。

  萤火虫看了,陈羽泽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他就带着谢南洲回了村长家。

  成亲前三日新人不能见面,今日离下周也就三日时间,之后几天,陈羽泽都见不到谢南洲,一时间有些不舍。

  都把人送到了家门口,陈羽泽还是不愿意放开谢南洲的手,只是时不时地看向周围,似乎在观察有没有别人。

  谢南洲见状,故意逗他,“阿泽,看什么呢,你不会想对我做些什么吧?”

  陈羽泽脸虽然没有像之前一样红,却有些手足无措地开口,“不是,我,我就是怕被人看到,坏你的名声。”

  谢南洲笑着看他,“阿泽,你会带我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陈羽泽果断摇头,坚定地开口,“怎么可能!我会带着南洲往镇上走的,不可能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

  在他的心中,谢南洲是那天上月,自己摘到了,自己就要给天上月那与之匹配的待遇。

  这些地方虽然没什么不好,但自己得带着人往好地方走,还要……能护住对方。

  去了那种好地方,商户权贵多了,谢南洲容易被人觊觎,自己更要把人保护好才行。

  陈羽泽放开谢南洲的手,眼神坚定,“南洲,你先回去吧,这几日好好休息。”

  谢南洲不知道他又想了些什么,眼神很是坚定,但他并没有多问,只是转身回了院子。

  三天很快过去,村里大早上就开始热闹起来。

  陈羽泽无爹无父,但在这村子里,他帮过,或者帮过陈羽泽的人有不少,知道是他的亲事,都主动来帮忙。

  谢南洲也一大早就被叫起来穿嫁衣,打扮好后坐在那儿,什么表情都没有,也能晃得人心神荡漾。

  黎哥儿把最后一根簪子往他头上戴好,看着昏昏欲睡的人儿,好笑地拍拍对方肩膀,叫醒了他。

  他笑着开口,“好了,谢哥儿,成亲也就忙这一天,你是个有福气的,第二天不用早起给公婆做饭,也不用下地,明日就能好好歇着了。”

  在这村子里,农忙的时候,只要身体不弱,就算怀着孕,也是要帮几分忙的。

  谢南洲打了个哈欠,轻轻嗯了一声,精神看着不是很好。

  黎哥儿见他这样,看了看他的手,之前的那些伤痕现在已经好了许多,只剩下一点印子。

  之后好好养养,没几天就会完全好,还不会留疤。

  黎哥儿轻轻叹了一口气,眼里带着几分心疼,谢南洲总算是能有好日子过了。

  村里人谁不知道谢南洲是被买来冲喜的,还没成亲就死了夫君不说,本就娇生惯养的身子被磋磨成那样,也是让人心疼。

  只是,村子里这么多人,或许也就只有黎哥儿和沈哥儿两个人,是真心想谢南洲过得好。

  这时,屋外热闹了起来,是迎亲队伍来了。

  他们等了一会儿,外面是正常流程的拦亲仪式,听那样子一时半会还进不来。

  沈哥儿在外面守着,几个接了亲的哥儿,说起话来让陈羽泽回答得很是艰难。

  谢南洲听了一会儿,只觉得好笑,他都能想象屋外陈羽泽的脸色是什么样子。

  村子里的亲事,倒是别有一番趣味,有些新奇。

  一旁的黎哥儿看着镜子里的娇人儿露出笑容,一时间看呆了些,也就没反应过来,这人居然起身主动去开了门。

  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把喜帕盖到谢南洲脸上。

  谢南洲微微一顿,眼前只剩下一片红布,外面什么也没看见。

  耳边响起黎哥儿的声音,“小祖宗哟,急也不是这么个急法,昨个儿阿泽特地嘱咐我,让我把这喜帕给你盖上,差点就没盖上。”

  谢南洲倒是没有直接把喜帕扯下来,只是转头询问,“为什么?”

  村子里成亲,很少有人会用到喜帕,因为他们都觉得,不管媳妇儿是丑是美,都拿出来晾晾,村子里才有人知道,这是谁家的媳妇儿。

  除了,夫家觉得实在拿不出手,或者长得漂亮不让看的,才会用到。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屋外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往里瞧,却只瞧见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嫁衣的人儿,喜帕遮着看不见脸。

  有一个小子朗声道,“陈羽泽你可以啊,媳妇儿太漂亮了,不让看了。”

  他们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谢南洲长什么样,对方平日里穿着粗布衣裳都掩不住的容貌,今日穿了嫁衣肯定更漂亮。

  在场不少人,都想一睹芳姿。

  但现在,喜帕一遮,倒是谁也看不见了。

  不过,也没人故意找事,大喜的日子,再怎么不和,也不会在成亲的时候闹事,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