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箱柜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深红漆盒,镇长亢奋地把盒子抢出去,发现有锁又粗暴地扔给周舒阳:“打开!”
周舒阳两边的上臂被人制着,他愤恨地怒视镇长,在镇长阴险的胁迫下开锁。
周舒阳刚刚打开漆盒,里边冒出一片黄白色的边缘便给镇长抢了去,他急切地展开皮卷,盯着里面用朱砂刺的文字目露精光。
“美人香,我终于见到你了,哈哈哈哈!”镇长放肆地大笑,跟他来的人也露出奸笑。
许深深一眼就看到皮卷上印着的圆窗美人,红色的图案像刺在皮肤上的纹身。而且这皮卷很奇怪,不是一般的羊皮卷或者牛皮卷,发黄了也能看出底色非常白净,像是少女的皮肤,再结合“美人香”这个名字,许深深想到了一部文学作品——《香水》。
《香水》的主角是一个杀人魔,他用许多少女提炼出一小瓶精华,那瓶香水的味道迷倒了所有人,能在死刑场上让法官宣布他无罪。《香水》里少女提炼的香水令人丧失心智,许深深猜测这个美人香也有类似的效果。
许深深看一眼愤怒的周舒阳,还是不相信这个风度翩翩的香道老师是杀人凶手。
她带着最后一点希望问他:“周老师,请你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指向镇长手中的皮卷,上边的圆床美人纹理清晰:“你知道这个香篆是什么,为什么骗我?”
“......还有冰箱里的那些尸块,都是你杀的吗?他们是不是都是槐烟客栈的住客?”许深深的声线逐渐颤抖,她不明白周舒阳有什么理由痛下毒手。
她希望周舒阳能辩解,可是等待他的只有沉默。
郎胭问周舒阳:“你默认了?”
周舒阳哀哀地闭上眼,呼出气息没有回复。半晌,他认真道:“秀秀不是我杀的,我想不通她的尸体为什么在我柜子里,我也想不通那些住客的尸块为什么在我家。”
“你们现在最该做的是捉住杀害秀秀的凶手,它才是真正的危险!”
许深深道:“你和老槐、女鬼是一伙的吧,他们都被我们制服了,你说的危险还有谁?”
她有些感伤,嘴角微微拉扯出弧度:“剩下的危险就只有你了。周老师,我身上的蛊毒也是你下的吧。”
周舒阳仰起脸,双瞳震颤:“许姑娘,我没有害过你!那女鬼一直威胁我,她还想吃掉小丁香,你是知道的!”
郎胭压低声音:“你承认你和女鬼合谋杀害槐烟客栈的住客了。”
证据都摆在面前,周舒阳语塞。
“事情走到这一步,我不辩解什么,我犯下的罪孽我会承担。我没有杀过人,秀秀不是我杀的,我所做的只有把美人香埋在老槐根下面,等女鬼拿走。”
他坚持道:“现在镇里有新来的危险,两位姑娘能不能看在槐烟镇百姓的份上帮帮忙,袚除那个危险的存在。”
民警押着周舒阳从许深深面前走过。
意外来得太突然,许深深还很恍惚,她从后面叫周舒阳:“你帮女鬼的目的是什么?和美人香有关系吗?”
周舒阳顿了顿,民警摁住他,退他向外走。
周舒阳小声地回答她:“为了魂魄和人脂,为了美人香。我是美人香最后的传人,曾经我以为我的坚守是对的,我能继承好祖上传下来的衣钵,我能让槐烟镇繁荣富强,可是越走到我后面我越发现:我错了。”
他侧过脸,戚戚然:“你不是想知道什么那个香篆有什么意义吗?那是第一个‘美人香’的刺青,制香者,也就是我的祖先,把她整张剥下来留作纪念,并把制香方法记载了上面。”
“许姑娘,看看那张皮卷,里面有你在找的答案。麻烦你照顾小丁香,她是无辜的,拜托了”
皮卷被镇长死死攥在手里,他因为过于亢奋整个人都在颤抖。
“发财了发财了,我的前途一片光明,我的子子孙孙节节高升!哈哈哈哈!”
许深深觉得镇长在拿到皮卷的那一刻被侵蚀了。
此时此刻,皮卷里涌出黑烟,从镇长的指甲缝里钻进去,将他紧紧包裹。镇长正在被阴气侵蚀。
郎胭提醒许深深:“不要碰人皮。”
许深深想了想,问镇长:“你刚才不是有话跟我说?槐烟镇真正的开发价值是什么?”
镇长把人皮翻一个面,给许深深看里面的刺字,笑得阴邪:“当然是美人香了,许总。”
许深深和郎胭迅速浏览过人皮写的内容,字字腥红,触目惊心。
【美人香,选雏鸾身做香烛,填以人脂和灵魂,其中又以“少女料”最佳,焚则心想事成:可御人,可招魂,可役鬼。此法折耗阳寿,每代传人至多制香到四十岁,否则易暴毙。周家后人谨记!】
诡异的点都说得通了,美人香是燃烧灵魂的邪物,焚烧出来的香烟是精气。异族和人对精气都有反应,而鬼是吃人肉的,美人香的人脂味天然吸引它们,也吸引尚未堕鬼的游魂。
人身如何做烛,怎么填进去人脂和灵魂,又怎么取香焚香?许深深根本不敢深究,光是听到这些内容就头皮发麻。
镇长抓着人皮不肯放手,缠绕他的黑烟越来越庞大。他大声笑着:“我要发财了!我要高升了!只要我点了美人香所有人都要听我的!我看县里那帮狗杂碎还敢不敢骑在老子头上撒野!”
许深深清晰地感知到镇长体内精气的流失,还有缠绕着百年怨毒的阴气在愤怒咆哮。
她做出判断:“郎胭,用红莲火把人皮烧了,我感觉它有自己的意识,它在操控人的意识。”
郎胭拔出长刀,绯红的火焰喷涌而出,把屋子照的透亮。
......
单元楼下,先前下楼的女警拉着小丁香等在那。
看到许深深和郎胭下来,女警厉声发问:“镇长呢?”
许深深冷冷地瞟过她,伸手过去牵小丁香:“孩子给我。”
“我问你镇长呢!”
眼睛还没看清,郎胭的长刀架到了她肩膀上,刀背对着脖子。
女警盯着长刀瑟瑟发抖,喘息着把小丁香交给许深深。
“你们镇长在上边睡着。”许深深语气清冷,夹在着一丝嘲讽:“他也跟你承诺过拿到美人香升官发财?”
女警诧异:“你怎么知道?”
许深深冷声训斥:“不想死就不要走歪门邪道。你以为你点的是香,其实你才是那个香。”
“?”许深深的话犹如棒槌重击,女警傻傻地愣在那里。她回过神,跑上楼找到镇长,那个头发斑白的男人脸色乌青地倒在地上,身上布满黑斑,看起来是无力回天了。
许深深牵着小丁香,和郎胭走出老小区。
小丁香的脸颊上有两行干涸的泪痕,她的眼眶很红很红,眼白里也都是血丝,一边走一边说眼睛疼。
“乖孩子,千万别揉眼睛,会感染细菌的。”
许深深安慰小丁香,心疼小女孩这么小就失去了父母,想着不管怎样都要让周舒阳再和孩子见一面。
她们走过小巷子,天上云很重到处都黑漆漆的,许深深打开手机电筒照亮。
小丁香握着许深深的手,弯腰摸摸小腿:“姐姐,我站了好久腿好疼......”
在外边奔波一天,许深深的腿也很酸疼,每走一步都是煎熬,要是没有旁人她老早就贴到郎胭身上要她抱了。
小丁香不好意思地望望她:“我们现在是去找爸爸吗?可不可以坐三轮车呀,这个星期爸爸给我的零花钱还没用,在这里......”
说着,小丁香从裙子的小花口袋里摸出五张叠的整整齐齐的一元纸币。
许深深把她摸钱的手按回去,温柔道:“有大人在就不会要小孩子付钱。”
还好这条街离槐烟公交站很近,周围还有一些三轮摩托揽客。
郎胭拦下一辆车,先把小丁香抱上去,再扶着许深深坐进车厢里。
许深深主动报了地址:“到清益客栈。”
许深深靠在郎胭肩头休息,把小丁香抱在怀里,小丁香一直拉着许深深的手没有放,似乎这样更有安全感。
周家在的小区和清益客栈正好在槐烟镇的两端,三轮车开过去要些时间。
许深深抱了一会小丁香胳膊酸了,问她愿不愿意让帅姐姐抱一会,小丁香点点头,像只小树懒一样乖乖地抱住郎胭的腰,窝在她的心口。
三轮车嗡嗡行驶,寒冷的夜风不断吹来。
经过泰祥河,远远的看去河面上氲开蒙蒙的烟雾,很浓厚,还在缓慢地向街道弥漫。
许深深感到莫名的寒意,本能地提高警惕。她碰了碰郎胭,叫她看河上的烟雾。
“郎胭?”
“漂亮姐姐,嘘,帅姐姐睡着了。”
寒意笼住了许深深的心脏。在这个槐烟古镇里,“郎胭又睡着了”是许深深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小丁香怯怯的,往郎胭那边缩,她也看到了河上的迷雾。
槐烟镇的命案都发生在泰祥河,许深深心慌的不行,赶紧叫司机停车。
“师傅,在这停!”
许深深猛烈摇晃郎胭,用力拍打她的脸颊:“郎胭!下车!”
司机停下三轮车,动作不自然地把脖子扭到后面来,脖子和一根橡胶管似的又软又长。
“蒋欢”嘴角裂到耳根,眼睛向下弯。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竞猜:怒鬼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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