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还算聪明,把郎胭的可怜卖萌学的有模有样,可惜许深深不吃那套。
许深深用靠枕砸她,厉声问:“你是人是鬼!”
地上坐着的郎胭无语凝噎,又困惑又着急:“我是郎胭啊,我是狼,异族!”
许深深坐在床上,把脚缩进被窝里,贯行“被窝以内就是安全”的法则,狐疑地打量她。
“深深,你是不是又把我和噩梦里吃你趾甲的形象联系起来了?”
梦?呵,刚才那可不是梦,许深深亲眼所见,郎胭抓着她的手往嘴里塞!
“你刚才要吃我的手,现在还想抵赖!”
“我、我......”郎胭被许深深一句话呛到,神情扭捏起来。她别过脸,尾巴尖藏在身后悄悄打转,不解释不行地小声说:“我是看你睡着了想舔舔你,你的汗水里有诱香的甜味......那个,首先说明我不是变态,其次我不是馋你的诱香,最后我没有想趁你睡着占你便宜。”
许深深混乱地盯着她,怀疑郎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是你身子太香了。”郎胭终于胀红着脸把重点讲出来:“以前我总是很克制,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是我女朋友,我可以悄悄舔一舔,呃。”
郎胭也没想到会被许深深突然抓包,还很不巧地和噩梦里的吃趾甲怪物撞上了,这下感觉越描越黑,说不清了。
许深深将信将疑,目光审视,见她这么乖巧,决定测试一下。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先站到门口去。”
郎胭听话照做,默默在心里为自己擦了一把汗,心道自己真是色。欲。熏心,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要在守着许深深睡觉的时候偷舔,这下偷鸡不成蚀把米。
许深深精挑细选了几个非常私密的问题,开始审问。
“我第一次送你的巧克力是什么馅的?”
“榛仁。”
“我第一次亲你伸舌头了吗?”
“......没有。”
许深深半眯着眼,眸子沉沉的,郎胭有点心虚,怎么感觉问题在向奇怪的方向发展?
“我以前给你起的外号叫什么?”
郎胭很不情愿地支支吾吾:“臭狼。”
“我抱你的时候叫你什么?”
“那不就是宝贝吗。”
“还有呢?”
郎胭很不愿意提那个许深深擅自给她起的肉麻昵称。
她转头对着墙壁,把声音压到最小,掏着耳朵嘀咕:“阿胭胭。”
许深深问着问着居然笑了,她顺着被子爬到床脚,像只小猫似的探寻郎胭:“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很想吃我的手指吗?”
抬起手,分开食指和中指,白皙纤长在白色的灯光下美丽动人。
郎胭的目光从她的手指上缓缓移动,鬼使神差地凑上来,张开口含住莹润的指尖。
只是轻轻叼了一下便放开。
那一瞬指尖被黏滑的唇舌包裹,温暖的让许深深心头发颤。
“如果你想的话,主人。”
许深深大脑里窜过一道细电流,骨头都软的酥酥麻麻的,她看着郎胭慢慢向她凑近,棕色的眸子真诚而直接,在许深深被狼的眼睛吸引时,郎胭仰着脸吻上来。
唔嗯~
亲吻着倾倒。
许深深身子向后仰着,郎胭的手摸索着过来,把她的睡裙往上推。
“深深,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身体?”
许深深动了动眼帘,以为她动了心思,倒也不是不可以,嗯?她还没回答,郎胭就认真在她肚子上查看起来。
是真的查看,质检人员检查猪肉似的,一寸寸皮肤摸着看,就差戳个紫色的合格章了。
“......郎胭你干嘛?”
“先别问,你转过去,我看看你的后背。”
许深深不明就里,就着郎胭握着她腰的力度翻身,趴在被子里。
郎胭把睡裙推到最上边,手掌在光滑的背上滑动,手指卡在脊柱上推,摸到一个小点,轻轻下压,皮肤里冒出一小片青斑。
许深深不安地问:“怎么了?”
“手机给我。”
郎胭拿到手机,压出青斑拍了张照片给她看,许深深钻进郎胭怀里,蹙着眉问:“这是什么?”
“某种蛊,就是这个让你总打我。”猛狼委屈。
许深深听明白了,她中了蛊所以噩梦里的怪物都是郎胭,冤枉好狼了呗。连忙抱住她亲亲补救:“对不起宝贝。”
郎胭又让她趴在床上,拿烧针把她后背的蛊斑挑了,放出毒素。
所幸许深深后背中的还只是蛊虫的毒素,不是真的蛊虫,要是体内有个虫子许深深能恶心得晕死过去。
这个客栈和古镇都莫名其妙,又理不出头绪,许深深一筹莫展。
还是先从安神香查起。
许深深决定联系客栈的老板。
她再次和前台姑娘沟通,前台永远都是呆呆的“不知道”,气得许深深想动手。
“行,你不帮我联系我就直接找工商了。”
许深深寻思着去镇政府,碰到周舒阳匆匆赶来。
周舒阳神色慌张,迈门槛时差点绊一跤,眼睛垮下来,和他精致的穿搭很不搭调。
“许姑娘,郎姑娘,你们有没有看见我的女儿小丁香?!”
小丁香才不过六七岁大,今年刚刚念小学。她每天四点半放学,先到香道学院写作业,等爸爸下班了一起回家。
昨天晚上,有一个顾客到学院买香道用具,聊到清益客栈,说在点燃客栈里的安神香可以召唤出想见的灵魂,小丁香听见了,让爸爸带她到清益客栈“见”去世的妈妈。
周舒阳知道女儿的想法后惊出一身冷汗,严厉地批评她不能有封建迷信思想,还警告她清益客栈不接待小朋友,叫她不许靠近。
结果晚上周舒阳出门丢了个垃圾,再回家女儿就不见了!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清益客栈,连忙赶过来。
许深深没在客栈里见过小朋友,郎胭出门比许深深还少,更没见过。
周舒阳慌张地跑向前台,定住,前台居然空空如也!
许深深也是一惊,刚才她还在和前台姑娘问老板的联系方式,怎么眨眼间人就不在了!
郎胭耸耸鼻子,前台点着的香味道特别浓郁,是和安神香不同的味道,不知道会起什么作用,许深深知道这香会影响郎胭的嗅觉,连忙把香扑灭。
郎胭看了一圈四周,沉下眸子对周舒阳道:“赶紧找,你女儿有危险。”
周舒阳走进走廊,踢门可是门纹丝未动,郎胭上去帮忙,一脚踹开,周舒阳来不及道谢立马跑去下一个房间
周舒阳挨着敲门找孩子,边跑边大声呼喊:“小丁香!你在哪!听到爸爸的声音了叫一声!”
许深深看向郎胭:“他这样不行,孩子还那么小,得赶紧找到她才行。”
郎胭飞快地思索,拉住许深深往客栈外面走:“现在还是白天,阳气重,灵体不敢放肆,你和——”她回头叫周舒阳:“那谁......那个男的!你也出来!”
周舒阳愣了一下才看向她:“那个男人,叫我?可是小丁香她——”
“哪那么多废话!算你幸运,我家许总开口了,我帮你找,你就安心等着吧!”
周舒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郎胭一把拽出去,郎胭叮嘱他:“你是男人,你要保护女人,还要自重,尊敬我家许总,知道吗?这太阳大,就在这等着,不要靠近那棵树。”
许深深额角抽了抽,周舒阳不明所以地点头:“尊重女士是应该的,你要怎么找小丁香?”
郎胭一本正经:“我建议你转过去不要看,会吓到你心梗。”
“?”
郎胭转过身,纵身一跃,足尖点了两下墙壁,径直跳到客栈顶楼。
周舒阳仰着脖子目瞪口呆,郎胭说的没错,他确实被她吓到了!这是什么?黑寡妇吗!许深深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想着之后让郎胭给他清楚记忆好了。
郎胭悬下身子,在各个房间的阳台跳跃,透过窗户寻找小丁香。
在客栈大门另一面,四楼角落里的一个小卫生间里,郎胭看到洗手池下边露出一截头发,看起来是小女孩的马尾。
郎胭破窗而入,碎玻璃洒了一地。
“吼嗷!”爆破的玻璃渣扎进一团黑色的粘稠体里,它像铺路的沥青,厚重的压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此时受了惊,扭转躯体朝破窗的郎胭怒吼。
是个受阴气侵蚀而凝聚的恶鬼。
郎胭丢了几张符咒进去,符纸化作坚韧的钢丝束缚住那团黑色的污浊。
恶鬼被钢丝勒得嚎叫,打开竖条的豁口,里边的尖牙弹出来,喀喀啦啦地战栗,吐出腐蚀性的酸液,郎胭机敏地闪开,从胸里拔出长刀,捅进黏糊的躯体。
恶鬼尖叫着自断受伤的躯块,黏到吊顶上摊开一具人形,慢慢凝聚成惨白的女鬼,吊下蛇一样的长脖子,畸形的脸上撕裂开一张直逼耳根的血盆大嘴。
郎胭掂掂刀,仰头瞪着她,昏在地上的小女孩咳嗽两声醒过来,看到头顶的女鬼惊恐地尖叫:“啊啊啊!!!”
“小丁香?”郎胭不确定,一边的眉毛抬了抬,女孩像看到救世主一样,蹭起来抱住她的大腿,躲到她身后嚎啕大哭:“帅姐姐救命!有鬼!”
“嘴真甜,就凭着你这句帅姐姐,一会抱你下楼!”
郎胭耍出刀花,跳上吊顶,一手用符咒牵制住女鬼,一手转动刀柄,用刀刃穿刺鬼的胸膛。
女鬼痛的扭曲四肢,死死地瞪着小丁香,小丁香吓得一屁股坐进地上的水渍里,捂着脸哇哇大哭:“呜哇哇!爸爸!我要爸爸!”
这里动静这么大,许深深和周舒阳在下边都听到了,周舒阳不顾劝阻匆匆跑上楼,许深深也只得跟上来。
周舒阳跑到卫生间门口大喊:“小丁香!”女孩看到爸爸哭得更大声,连滚带爬地扑进周舒阳怀里,哭声震耳欲聋,周舒阳用力抱紧女儿,指节都发白了。
小丁香找到了,许深深也松一口气。
她把视线转向里边的郎胭,郎胭正用刀碾着一只长脖子女鬼,女鬼痛苦地蜷曲,死到临头了眼睛还一直盯着小丁香不放。
许深深看得心里发毛,听说鬼喜欢吃小孩子,看来是真的。
郎胭的黑靴踩在女鬼身旁,锋利的锟铻刀插在残躯里。郎胭低下头要问话,女鬼突然伸长脖子咬向小丁香,周舒阳抱着女儿后退,情急之下,郎胭一刀斩断女鬼的长脖,连带把她的脑子劈爆了。
褐色的血浆喷了小丁香满脸,女孩崩坏地惨叫:“哇啊啊啊啊——”
......
这天早晨清益客栈声响很大,但是周围的住户一点都没有察觉。
客栈对面有一片老小区,都是六层高的老筒子楼。六楼的房子里,老旧的灰泥墙扑簌簌的掉皮,靠近客栈的那面墙开着一扇窗。
一个人屈腿坐在窗台上,落日的余晖铺在金色长发。
略微转身,眼皮缓缓开启,美丽的眼珠望向对面的清益客栈。
怀里抱着一盘国际象棋,龙霆手里拿着黑子的国王,百无聊赖地在棋牌上轻轻敲击。
对方棋子才刚落盘。
太慢了。
“难得您这么温柔,神主。只是派怒鬼去试探,没有直接剖开那个女人的灵魂查看。您至高无上的私心什么时候能在我身上用一点点?”
她瞥了他一眼。有些日子没见到的鬼王。
“你终于把金雕甩掉了?进攻不周山的军队部署好了吗?”
“准备就绪,等您的指令。”
龙霆弯起唇角,有了点心情关心她的仆人:“新的心脏长好了?能跳吗?”
“一切正常,托您的赐福。”
“一个鬼想要心脏,还要像活人一样跳起来,真是好笑。”
匍匐叩首:“我很乐意成为您的娱乐节目。”
“我要去给小人鱼喂饵,找你过来就是让你看好怒鬼,别把人给我弄伤了。至于莲狼崽子,呵,南宫走狗的后裔,毁了更好。”
鬼王露出狭长的异色重瞳,笑容诡谲:“谨遵神谕。”
*
灭了长脖子女鬼后,客栈里奇怪的香气消散了。
周舒阳抱着小丁香回家了。
许深深刚刚松一口气,突然接到一通陌生来电。
她疑惑地和郎胭对视一眼,接通免提。
爽朗的男声。
【你好,我是清益客栈的老板,今天槐烟工商给我电话说你在找我,现在我正在来客栈的路上,请问你们在哪里?】
线索终于送上门了。
许深深回复他:“我们就在客栈前厅。”
【好的,请稍等,我大概在半个小时后到】
前台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安静地坐在吧台后面,不说话也不玩手机,光坐着发呆。
许深深问她:“你刚才去哪了?”
“上厕所。”
很正常的回答。
许深深又问:“你们老板马上要来,他怎么称呼?”
她以为前台姑娘又要说不知道,姑娘沉默少许突然道:“我们老板姓孟。”
郎胭望向大门外,许深深也看过去,外面什么都没有,过了几分钟,一辆银色的宾利滑过来,稳稳的停住。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容貌清秀的纤细少年。
“抱歉久等了,我是这座客栈的老板,孟闫。”
许深深和郎胭见到他都露出吃惊的神色,她们第一次看见异瞳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