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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瞧那水柱直刺向胸口,姬致远还是没有反应,仍处于呆楞之中,忽地,玉炳川的剑刃出现。

  水柱顷刻间就溃散,洒在地面上。

  姬致远这才回神,眼眶尽红,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茯苓等人眼疾手快,迅速将他拉到了座位上。

  温然长身玉立,持剑站在那里,束发随风飘起,面色不改,只是眸中一片冷冽。

  柳南宫见此,心中一闪而过的痴迷,为她捏了把汗,身后的拇指轻点,俨然在算这战孰胜孰负。

  姬海卿是何等人也,是与容仲夏齐平的一代武痴,也曾是天子骄子,如今更是三千人的掌门。

  “当日,本君从此落下,可有姬掌门的助力?”温然身不动意动,出声问。

  姬海卿不持一物,在他眼里,圣君还不配他持器一战:“何须明知故问。”

  十年前容绮玉太过松懈,被动了手脚,落下了风狞崖,十年后的容绮玉,又能翻起什么波浪。

  不过踩着前人的脊梁、坐了父辈的江山而已。

  至于莫擎苍,他可不觉得这老祖宗会出手一助,当日容绮玉落下风狞崖他都冷眼旁观事不关己,如今也会是。

  “好,那本君今日便亲自清理门户,以报十年之仇。”

  武林不像朝廷,圣君也并不是高高在上躲在深宫内的,在座的不乏和姬海卿抗衡的掌门,但温然不能让他们出面,否则这位子就越来越不稳当了,更是会留下话柄任人嬉笑。

  说罢这句,剑身一转,真气从掌内流出,无声无形地缠绕在剑刃之上,周围的风也随着她转动。

  姬海卿挑眉,轻蔑地勾了勾唇,从容不迫地躲开她的进攻,顺便还回头看了一眼被误伤的桌子,上面有一道深两寸的剑痕。

  不错,十年未习武,再出手还有这般力气,是个好苗子。

  可惜,她没有以后了。

  想着,姬海卿双掌合并,几秒内调动好真气,之后双臂一展,凌厉的掌风快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温然脚尖轻点,朝后滑去。

  两人一来一往,一招接着一招,打得不可开交。

  莫擎苍眼里含笑地看着,连连点头,真是妙啊,那老头教出的徒弟确实不一般,每一招看着不痛不痒,却滴水不露破绽。

  而且,这武学的路子,他活这么久,还没瞧见过,十|之八|九是自创的。

  自创的武学,也能这般滴水不露,假以时日,可想而知,武林真是一代比一代强了。

  温然的打法很是让姬海卿着急,也让在场的人都时不时心惊肉跳。

  每次都是眼看着要伤着了,实则没有。

  几十招过去了,李清姒的拳头越握越紧,这样打下去,温然会被耗尽的,容家的三位伯伯不打算出来帮忙吗?

  温然确实有些吃力了,因为她发现,姬海卿一直在隐藏实力,而且,每一次的招数都太过出其不意了。

  姬海卿的攻势越来越快,越来越猛,几乎每一招都不给对方留反应的余地。

  玉炳川插在地上,温然半跪,额间是细小的汗珠,不停地喘着气,死死盯着对面依旧气定神闲的人。

  甚至,喉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厚,再这样下去,自己支撑不了太久。

  姬海卿的功夫和竹棍派的长老张满根本无法相较。

  见到圣君这般模样,众人其实已经知晓这一战孰胜孰负,有些人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等着时机冲上去将圣君救下。

  但是,温然忽地展了展笑颜,姬海卿再厉害,也终究比不上洞穴里的老家伙,这就好了,手松开剑柄,站起用袖子擦了擦额间的汗。

  “圣君可是认输?”姬海卿说完,引得在场的人蠢蠢欲动。

  毕竟圣君可不能有事,至于姬家,被群起而攻之是必然的。

  温然冷哼一声,强咽下喉间的血腥,站起的身形有些摇晃。

  之后双手展开,纯粹的真气被凝聚起来,玉炳川摇晃着剑身,从地上飞出,悬在半空之中蠕蠕而动。

  好像还有什么东西紧随其后,只不过快得让人看不清。

  李清姒明显瞧见她的手心都渗出了血迹,心下一紧,必定是刚才打斗时被震到了。

  莫擎苍眯了眯眼睛,用真气控剑,当真是把晁天错的看家本事都学到手了。

  只是,这般强行动用,以温然如今的身体素质,杀敌也会自损。

  杀他,温然自知做不到,但能伤他半身却是有七八成的把握。

  若要伤不了的话,岂不是丢了那老头的脸,也白瞎这么多天那老头当自己的陪练了。

  “你是晁...”姬海卿自是认出她的招式了,瞳孔微怔,话还没说完。

  那玉炳川就迅速驶了过来,这一次快出了残影,连跃起去躲。

  剑柄乃翡翠而至,剑身更是千年寒铁而铸。

  犹如一道绿光在空中穿梭。

  温然知道此招一出,姬海卿定会将注意放在这抹绿色的残影上,丝毫注意不到,那细如蚕丝的几根银针。

  银针破树!

  在心中默念了这四个字后,温然双掌忽而翻下,强大的真气冲击地面,促使着她跃起,紧随其后,就将飞来的残影握在手中。

  姬海卿不懂她的这招,皱了皱眉,似乎哪里漏掉了什么。

  可倏地,胸前就穿过了几根银针,银针穿过,引出了几道细长的血迹。

  五脏六腑顿时生疼,姬海卿强撑着身子,狠狠地盯着对面的女子:“堂堂圣君,暗器伤人,又有何用?”

  亏她还是武林圣君,如此手段,不光明得很,也不怕遭人唾弃。

  “你当日用暗器伤我,我又如何不可用暗器报仇?”温然知他无在战的可能,于是脚尖轻点,重新落在了白玉椅前。

  她恢复记忆的那日,就已知晓当年落下风狞崖的全盘过程,也推算出是哪家的好手段了。

  李清姒的掌心已经被指甲抠得一片红,见她平安,彻彻底底松了口气,忍不住起身和她并排站着。

  终于结束了。

  “现如今,朝廷已捉拿怀王武成睚,皇帝更是下旨将怀王府屠尽。本君为武林之主,也应做些什么。”

  “姬家,武林异己,内联合容家叛徒,还有竹棍派、青烟派等十余派,外勾结朝廷叛贼怀王武成睚,自容家前任掌门之时,便开始意图不轨,几次刺杀本君...对容家不利,更是以武林为筹码与朝廷叛贼做交易。”

  众人知晓,这是在下杀令了,圣君的令一出,武林当誓死而从。

  可...这话语里的容家叛徒又是何人呢?为何今日容家的二三长老都不见踪影呢?

  温然悄悄握起旁边人的柔荑,心中不由一暖,但面上继续道。

  “本君纵使宅心仁厚,也不免心寒,为我武林的太平,即日起,命尔等诛杀这一众门派中的异己,尔等,可有异议?”

  众人齐呼:“圣君英明,圣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此便好。”

  茯苓接着就下了圣令,里面包括诛杀名单,还有武林内的执行人,四位掌门得令,同时半跪行礼,接下了这圣令。

  有心的人早就发现,这诛杀名单当中,并无容家的人,那容家的叛徒,又怎么处置呢?

  柳南宫的注意力完全被白玉椅前的两位吸引了,心中撕裂,满腔不解和酸楚:为何...为何绮玉还是选了她。

  她一个官家的千金,又是朝廷的废后,凭什么?

  “诸位,此次的神武榜本君就不再参与了,希望各位掌门予以理解...另,十年前,有一女子为本君肝脑涂地,势要维护武林和我容家,为本君争得时间,我登大位,也离不开她的暗中相助,而今,为还这一恩情本君决意不嫁,尔等,可有异议?”

  在四位执行诛杀令的掌门将姬海卿压下之后,温然紧紧地握着李清姒的手,目光坚定,当中宣布。

  对于这个,一众先是面面相觑,而后回:“圣君仁慈,我等无异。”

  方才圣君的一战已证明其实力,无须参加神武榜了,把机会留给其他武林的年轻人,自是赢了一波好感。

  只是,这后面的女子他们知晓,但还恩的一说,明着是不嫁,暗着...一众不敢妄加猜测了。

  和圣君并排坐白玉椅的人,能是什么简单人。

  徐三娘在一旁听到,脸色一黑,禁不住腹诽:“小兔崽子,反了天了...连你娘都不过问,就定了终身。”

  而柳南宫扯出了一个微笑,默默地坐在了柳家的席位上,神情黯然。

  她的暗中相助就值得以余生相回报,那自己的呢?

  白素秋的目光来回在那两人身上打转,手都牵上了,说这两没什么,鬼才相信,但话说回来,至于圣君嫁与不嫁这个问题。

  武林不像朝廷,没有圣君的位子是世袭一说,自也不太在意。

  李清姒还处于懵懵的状态,脸颊红晕涌起,怎的,这人就这样宣布不嫁了?未免太过草率了...、

  不过也是,此时确实趁热打铁,以防迟则生变。

  温然总算是能歇息下来了,由容罡下令神武榜正式开始,很快,诸位就将事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接下来的夺榜当中。

  “你...徐三娘还在...”李清姒凑近了一些,轻声道。

  温然和她咬着耳朵,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我娘你不是早都见过了吗?”

  “你!算了,一会儿再说。”李清姒咬唇,将手帕包裹在她受伤的手上,无奈。

  武林是不敢对圣君嫁与不嫁有异议,可容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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