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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然没理会她,只是看向她旁边的人,启唇:“不相干的人,为何会来?”

  听到这话,几双眸子皆是怔住,云苓心想完了完了,放错人进来了,而柳西尘则是满脸憋屈,她就猜到某人会影响圣君的心情了。

  李清姒眉间倒是很淡定,微微扬起嘴角,道:“不知圣君的不相干,是怎么个不相干法儿?小女子倒觉得,和圣君,很是相干。”

  最后四个字,故意吐得暧昧至极。

  周围人领会意思,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言,温然耳根红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默默在心里骂了一句无耻和不要脸。

  柳西尘抬头左右瞧着这二人言语以外的互动,莫名打通了思路,好像...真正不想干的人是自己吧。

  圣君想借着她的名,引废后来。

  想到这儿,柳西尘更憋屈了,迫不及待地挑明问:“圣君,您当真能医的了情噬吗?”

  “本君医不了。”温然淡淡回。

  跪着的人呼吸一滞,就晓得没那么容易!可又接着听到一句:“还有谁能医了?”

  柳西尘瞬间回暖,吞了一下口水,眼睛都亮晶晶的,一时又恢复了以往娇媚的姿态,眼看着就要上去抱大腿了。

  李清姒果断伸手,两指就点住了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圣君若是想见我,何必如此哄骗?直接给让那花梨鹰传个信便可。”

  温然头也不抬,示意茯苓解了柳西尘的穴,而后讥讽:“区区废后,也敢在本君面前放肆?”

  这句话说得是最重的一句,李清姒的手僵了僵,一股委屈蔓延开来,几日不见,这人竟舍得如此说她。

  “打扰圣君了,这就告辞。”候间沙哑地说完,李清姒转身背对着她。

  温然不慌不忙地站起,在她身后耳语:“进了我容家,岂是那么好走?”

  距离不到两寸,耳根微热,这暧昧的模样让李清姒心思愈发杂乱,又忆起前些日子两人离别时的缠绵,更是无力。

  “要走也可以,让小皇帝接你回去。”温然的语气里尽是调戏,明显是在报刚才不相干的仇。

  李清姒转头和她对上:“你!”

  四目相视,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肯让谁,温然目光平静,让她看不出什么,可倏地,李清姒扣紧了她的腰肢。

  “别动,有东西来了。”

  温然回头看去,并未看出什么,只是有种腥气很浓,不是鸡蛋的,而是...像鱼腥气,树叶被辗过的声响传来,她知晓,那巨蚕蛇就在这附近了。

  茯苓和鬼卿同时将剑出鞘,一前一后护着。

  温然眉头微蹙,低声道:“把剑都收回去。”说完,便取了木盒内一篮鸡蛋,每个鸡蛋上都或多或少的有针眼。

  茯苓紧张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主子的举动。

  温然端着一篮鸡蛋,并未放在地上,而是脚尖轻点,拔地而起,凌空一跃便上了树,选了一根粗壮的枝干放。

  鬼卿和茯苓对视一眼,蓄势待发。

  李清姒瞧着她放鸡蛋的动作,这人的武功怕是已经恢复了,只是...为何感觉不出呢?

  温然落下,拉开距离,凝神聚气地观察周围的动静,鱼腥气越来越浓重,她知道,巨蚕蛇要露面了。

  果真,那树干开始轻微晃动,窸窣声变大,粗壮的长身缓慢爬行,缠绕在一连几棵树上。

  李清姒吞了吞口水,一动也不敢动,巨蚕蛇性温,可惹怒的后果非同小可。

  蛇信一进一出,一颗硕大的蛇头慢慢抬起,朝着树干上的鸡蛋靠近,可也奇怪,虽为蛇,但头上生角,身上长鳞,能低吼。

  猩红的圆眼,皱巴的面孔,三人都抱不住的长躯,巨蚕蛇在距那一筐鸡蛋三尺时忽地停住了,扬起身子,居高临下地面向众人。

  十年未见,又大了不少,温然毫不退缩地直视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巨蚕蛇的身子蠕动几下,阴森地盯着她,似是在回忆。

  李清姒望着这可怖的动物,手脚冰凉,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且不说能不能打过,这番模样,足以吓住多少人了。

  片刻后,巨蚕蛇回忆起身披狐裘的人来,不肯退让地看着,防备心仍旧十足,尾巴悄悄移来,试探性抚了抚那鸡蛋。

  确定无毒后,才晃了晃身子,蛇头低了不少,俨然是要进食了。

  温然就这么看着它,等着时机,李清姒反应过来,这人是要驯服巨蚕蛇,难怪这般模样。

  蛇嘴张大,借着火把的光,里面的数颗锋利尖牙尽在眼底,将鸡蛋和筐一口携进,鱼腥气混合蛋腥气,实属不好闻。

  可鸡蛋毕竟是椭圆形,蛇身虽长也有局限,一颗鸡蛋不听话地滚了出来,从树干上一直滚着。

  温然离得近,将这细节落在眼中,眸子深了深,手上猛地运气,地上的玉炳川不受控制、直接出鞘被吸了过去。

  李清姒见此,心跳落了一拍,几乎要冲出去了,可又怕惊了巨蚕蛇,强按捺住,只能握紧拳头,咬着牙关看。

  执剑的同时,温然速度极快地直指飞去。

  巨蚕蛇自是感觉到了这份危险,来不及细品嘴里的美味,弓起身子,扬着蛇头,尾巴蠢蠢欲动,蓄着力。

  可就要张开蛇嘴给予警告时,温然停住了身子,那颗鸡蛋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剑刃上,狐裘在后,衬得神采四溢。

  巨蚕蛇也跟着停下,通红的圆眼警惕着,可确认她只是为了那颗鸡蛋后,蛇头低了下来,贴在地上。

  温然嘴角轻弯,剑刃一挑,鸡蛋落在手中,而后脚尖轻点,一跃站在了蛇头之上。

  巨蚕蛇也不恼,只是转了方向,朝着深处去了。

  “这是何意?”眼瞧着才眨眼的功夫一人一蛇就消失不见了,李清姒心急地问茯苓。

  茯苓蹙眉,犹豫了一番,才道:“主子头上的玉簪,是前掌门的,巨蚕蛇能识得。”

  李清姒眼底的焦虑都快溢出来了,握着剑,又不知该去哪儿寻,就算能识得,温然的功夫不比当年的容伯春。

  若她有何闪失,该如何是好?

  “李家小姐不必过于担忧,主子做的事她心中自有把握。”茯苓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她能猜出为何要引巨蚕蛇出来了。

  李清姒一言不发,心闷得发苦,当年的容绮玉其实早已回来了...

  柳西尘也有自己的担忧,随时就掐指一算:“吉,那巨蚕蛇能识得圣君,无碍,估摸着子时将尽便会回来。”

  “她无碍就行,我先离去了。”李清姒犹豫了片刻,道。

  茯苓忙将她拦住,行礼:“李家小姐,主子未归,我不敢私自让您离去的。”

  其实到此,一向聪明的她早就看出主子放出能医治情噬消息的目的了,再加上李家小姐刚出宫入了弘武寺。

  这一切,无非是和李家小姐有关罢了。

  “你且跟她说声便可,我也本不该来。”李清姒想起方才两人的互动,心底依旧不舒坦。

  鬼卿上前:“娘娘,不妨等圣君归来再定夺。”

  柳西尘见此,轻哼一声,偏过身去,默默祈祷她能离开,万一又惹圣君不开心,不给自己瞧病怎么办。

  ......

  这条巨蚕蛇是长姐,自容伯春驯服后听话的很,识得了那人头上的玉簪,如今,算是重见故人,遂带着温然在盘蛇堂的禁地转了一圈。

  温然一手持剑背在身后,一手举着火把,这一幕入眼,着实诡异,可左右瞧了瞧,忍不住道:“大姐,你这都多少年了,还是一样路痴啊...这儿我们都转三回了。”

  那巨蚕蛇闻言,低吼了一声,明显不满。

  “你是有事儿求我?”温然闻着这浓重无比的鱼腥气,还有这处残留的蛇皮、细碎的蛋壳,蹙眉。

  果真,巨蚕蛇扬起头颅,直起身子,和一座小山丘同高,接着,轻轻低了低,将温然放了下来。

  温然用火把照着周围,这儿她知道,是巨蚕蛇的窝,忽地火光闪了一下,一颗蛋映入眼帘。

  巨蚕蛇盘旋着身体,靠近那颗蛋,用下巴抚了抚。

  “...你和小妹,不都是...怎么有了...蛋?”温然瞳孔震惊,她怎么不知道这巨蚕蛇还能生蛋。

  巨蚕蛇不会说话,只是一直断断续续地低吼,不停地卷尾巴。

  温然看着蛋,意识到了:“孤雌生殖。”

  巨蚕蛇用尾巴轻托起十斤重的蛇蛋,将它递了过去,之后又是不断的低吼。

  “你是要我帮你孵蛋?为什么呢?”温然接过,抱在怀里,这蛇蛋还是温热的,明白她的意思了。

  原是想让自己帮她养蛋,可这究竟是为何。

  盘蛇堂属阴,十分适合蛇类等动物的生存,孵蛋而已,为何会假手于人呢?

  温然眉头紧锁,难不成...巨蚕蛇会预料到自己不久后会出事,而且,按理说,有两条巨蚕蛇,可今日她逛了这么久只见了一条。

  “我帮你养。”

  巨蚕蛇将身子低下,匍匐在温然脚边,这是在感激。

  温然禁不住问:“你的妹妹呢?”

  巨蚕蛇低吼了一下,似是在缩身子,温然懂了,眸子深了深,思绪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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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孵蛋的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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