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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肚子火气无处发泄,李清姒的心闷着不舒服,她已经很久没和那人好好说过话了,只要一张口,两人就互呛。

  “念容,拿纸笔来。”简单思索了片刻,李清姒下了决心。

  既然已被废后,与其几日后回宫中冷苑,受人监视,行事磕绊,还不如自己多识趣些。

  透过半掩的窗户,温然看着来往的人,心思飘远,若那天,她不是容绮玉,结局会如何呢?

  武林会如何处置她,她和李清姒又有何结果。

  那张容颜一次次浮现在眼前,温然顿时心神不宁,将窗户关上,转身去换了衣裳。

  茯苓自是听到旁边的开门声,连忙去察探,只见主子只身一人下了楼,立刻会意,也换了打扮,带人跟在身后。

  李清姒写完信,就让念容送去了,抓起玉米粒,走向正歪头打量的花梨鹰。

  忽地,有细微的声响传来。

  李清姒屏气静听辩位,当即便知房顶上有人,悄悄挪动脚步,闪身从后门出去了,接着借了一把力,就上了房顶,对着那人的背影道:

  “你好大的胆子,丞相府也敢夜闯?”

  温然也不戴面具,大大方方转头迎上她,怔了怔:“...我下不来了。”

  看清脸,李清姒瞬间语塞,咬了咬唇,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了句“抓好了”后,速度极快,环住她的腰肢,一跃便从房顶落下。

  “你如何上去的?茯苓呢?”落了地,李清姒看她,问。

  温然说着,推门就进了她的闺房,一眼就看到花梨鹰:“我一个人,就...那样那样上去的,很难吗?”

  那小家伙瞧见自己,还兴奋地扇了几下翅膀。

  李清姒听到这话,微微蹙眉,快步上去,就是一招。

  温然用胳膊挡下,好在力道并不重:“怎么?要跟我动手?”

  “那又何妨?”话语间,李清姒又是一招,但几乎都没用力,轻飘飘的。

  温然再次躲开,将她的手禁锢住:“你这试探还不如不试探,一点力气都没。”

  李清姒轻用力便挣脱开了,眸子里划过一丝意味,心下有了几分底。

  温然拿着玉米粒,去喂花梨鹰,一边喂一边打量起她的房间,鼻尖都是那股熟悉的清香。

  “你来做甚?”李清姒正好有火气在,跟上她,语气不悦。

  温然挑眉,指了指花梨鹰,一本正经:“我来看看它啊,它和我是好朋友。”

  “它是我的。”李清姒一把拿走她手中仅剩的玉米粒,一举一动都带着气。

  温然也不跟她争,在房间里逛了逛,又走到桌前坐下,李清姒眼睛转了转,嘴角上扬,给她倒了杯茶水,说:“圣君姐姐喝吧。”

  这称呼一出,温然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出了丝裂缝,泛起柔意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张君好那丫头,挺可爱的。”

  李清姒也不恼,顺着她的话阴阳怪气:“若圣君姐姐欢喜,我自是多多引见。”

  “再说吧,我明天一早就走了。”温然对上她的眸子。

  话一出,李清姒罕见地不知该如何答了,这是何意,要走了来自己这儿,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在告别呢?

  如此一想,被抑下去的委屈又在翻涌了。

  她究竟想如何,一面迫不及待和自己对立,一面和自己牵扯不清。

  也是,她二人之间,注定要牵扯不清,李清姒坐在那里,眉梢不自觉地泛起红意。

  温然心中叹了口气,放下茶杯:“好了,我走了。”

  没头没尾地来,没头没尾地走。

  人的情坎儿是最难过的,情丝也是最难斩断的。

  可李清姒一身反骨,偏要和她对着干,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她以为这里是什么?

  就在起身的瞬间,李清姒一把拉住她,顺势将她扯入怀中,温然坐在她的腿上,这一幕再熟悉不过了。

  可哪怕姿势相同,两人的心思却早和先前大相径庭。

  凝着她的脸孔,温然主动伸手去抚,李清姒顿住,紧盯着她的一双美目,心跳加快,这人今日怎的转了性子。

  眼瞧着两人的唇瓣越来越近,李清姒的心已经不能自已,积攒下来的一堆醋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温然虽靠近着,也确实想一亲芳泽,但心底却一片清明,如今的关系也不似先前,完全由自己主导而已。

  说的不好听些,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面前的人,不论好坏,只有受着的份儿。

  唇瓣贴上,暖热柔软的触感让李清姒魂牵梦绕,微微启唇就想含住,可门突然一开——“小姐。”

  念容一眼就看到她二人,慌忙转身,将门闭住,头低着。

  被打断,温然深吸了一口气,从她怀里下来,耳根微红,说:“好了,我就先走了。”

  说罢,就从后门出去,不见了踪影,李清姒脸颊发热,还没缓过神来,心发紧,不停思考着:她刚刚和温然算是冰释前嫌了吗?

  若非示好,那温然究竟想如何对她呢?

  “信送出去了?”李清姒压住自己心中的思绪,转而问。

  念容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回:“是,估计明日便有折子上奏了。”

  李清姒点头,眯起眸子,看了眼身后的花梨鹰,随手将外袍披上,从后门闪了出去。

  茯苓在暗处盯着自己主子,瞧着她回了客栈,心安了不少,可她前脚进去,后脚就出现了个人影。

  是李家小姐。

  温然刚进门,正要脱外袍,就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警惕之心升起,可转身后还没来得及反应,唇就被人噙住了。

  李清姒迫不及待,把她抵在桌边,吻得急切和热烈,要将刚才被打断的全补回来。

  温然任由她吻,眼睑垂着,眼底尽是清明,面前人的表情一丝不落,全看在心里,指尖轻挑,便拉开了她的腰带。

  李清姒知晓这意味着什么,自是受得开心,搂她更紧了。

  茯苓一直留意着旁边房中的动静,生怕这李家小姐招来什么,毕竟离丞相府不远,又是在天子脚下。

  可细听了一会儿,忽地咬唇,将烛灯吹灭,上床睡去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

  李清姒睡得一夜踏实,去摸旁边的床褥,一片冰凉,眼睛瞬时睁开,坐起身来,昨夜的欢」愉痕迹还残留着,这人就急着走了。

  下床点了烛灯,她心想着,该是留了什么字条吧,可寻了一番,什么也没得到。

  李清姒披着外袍坐在床边,烛灯摇曳,光芒摆动,心渐渐沉了下去,身子也有些发凉。

  以往她二人定会好生温存一番的,可如今,早就变了模样。

  ......

  拉了拉马缰,温然已来到了风狞崖底,身下的马嘶吼了一声,扬了扬头。

  “茯苓,你和他们先回去,我一个人去就好。”

  茯苓垂头应道,自是知晓她要去何处:“诺。”

  下了马,温然一拍马屁股,瞧着它从山上去了,才收回目光,四下里除了她已无人在,脚下悄然运气,将手中的佩剑出鞘,用力掷向离地十米的石缝间,剑刃横插在里面。

  手心微微出汗,她心中是没底的。

  之后,右脚向后一登,借地力凌空而起,正好握住了剑柄,整个人悬空,只靠着一把剑和臂力支撑。

  半空中的风速快了些,抚向面时,带着冷意。

  温然眉心绷紧,极快给了脚边的石头一掌,掌力虽轻,却也够用,一股冲击而来,剑被弹出,却又上了几米,稳当地插在另一处。

  抬头望了眼,手腕已经有些酸软了,心中默默算着,大概还有三十米。

  可她撑不了多久了。

  倏地,想起那先前不招人待见的藤蔓,以前她在时,最讨厌风狞崖长着藤蔓,曾几次下令除根。

  也不知十年过去了,还有没有。

  正想着,便看到一根,虽不粗,但也不细,温然暗自庆幸,脚下再次运气,向前用力,藤蔓被握住。

  有了这藤蔓,事半功倍。

  这一路上来,也算顺畅,温然凭着记忆,总算是来到了那隐蔽的洞口前,松了口气,坐在石头上歇了一歇。

  可刚坐下来,一道凌厉的气就驶了出来,来势汹汹。

  温然差点儿避而不及,赶紧开口:“师父,您就好生的,别折磨我了...我这刚回来,这次学艺彻底不精了。”

  “还不进来!?”浑厚的声音传来,带着愠怒。

  温然无奈,赶紧起身,就往洞穴深处去:“来了来了...”

  此洞穴颇是不同,越往深处越是温暖,拐角处,一颗小小的夜明珠带来了明朗,只见那尽头有一盘腿打坐的老者,身下是一块半尺厚的玉床。

  那老者长眉发白,头发尽散,身上裹着一块兽皮。

  “绮玉拜见大师父。”温然恭敬地垂头行礼。

  晁天错半睁着眼,厉声道:“你这丫头...去哪儿野了?”

  “额...我去了另一处,不在大武。”温然如实回,暗叹这大师父的脾气愈发古怪了。

  晁天错说着,更郁闷了,指尖一弹,就射出一道气来:“你那娘亲,怨了老夫十年,哼。”

  温然膝盖被打了一下,默默垂头,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当日容绮玉从风狞崖落下,晁天错并未如徐三娘所言没有搭救,他出去时,的的确确无人落下。

  就那崖底,也未有半分人落下的踪迹。

  晁天错活了一百年,还是头一次见此情景,可徐三娘不这样想,一心认为晁天错没有搭救,但碍于这老祖宗的身份和武功,才硬生生把怨气压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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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说...小温然现在变坏了。感谢在2022-12-23 21:23:58~2023-01-12 20:06: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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