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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徐三娘一同沐浴完,温然顺路去看了看房中的人,也惦记着她的身体,推门一瞧,空无一人。

  李清姒得知柳南宫回来,并且去了徐三娘的住处,心一横,直奔过去。

  “怎的?有事寻我?”柳南宫闲适地靠在那里,喝着热茶,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挑眉。

  昔日关系颇好的两人,如今为了温然,倒生了许多嫌隙,还大打出手了一番。

  李清姒的面色冷淡:“当然有事...三娘不在吧?”

  “不在,同圣君去沐浴了。”柳南宫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她要说什么。

  李清姒开门见山,问:“那就好,你到底拿温然当什么?”

  自幼习武,她与绮玉乃同门师姐妹,自是一同相处的时间很长,可柳南宫不一样,只是与绮玉交好罢了。

  她对绮玉的欢喜始于年少,更是因为当初的一句——“此世无缘比翼飞,双娥亦可伴相随”,让她死心塌地。

  这话,是绮玉说给她听的,柳南宫算什么?

  柳南宫当即正色,反驳道:“她可不是温然,她是容绮玉,是当今的武林之君,是容家的掌门...对了,以后可不要直接唤她名讳,不敬也不妥。”

  若不是这贼人私藏,何来如今绮玉对自己这般生疏?她还没去找这贼人论个长短来着。

  “你当然不能直接唤她名讳,能唤她名讳的人,只有我。”李清姒轻笑。

  柳南宫被激了一下,冷眉一蹙,说:“哼,但愿绮玉恢复记忆,你还能如此自信。”

  “就算绮玉恢复记忆,那‘此世无缘比翼飞,双娥亦可伴相随’这话,也是她当初真切同我讲的。”李清姒要让她输得心服口服,故意挑明。

  果然,柳南宫怔了怔,思绪回到过去,从怀中掏出一条丝帕来,小心展开:“...你怕是记错了...”

  瞧了过去,丝帕上的一角绣着合欢花,花瓣处飞着两只比翼鸟,简单的意象,却寓意着欢好。

  神色一顿,李清姒拿过丝帕,认真地看着,这个绣工和留白...是绮玉的习惯没错,且这丝料只在容家的铺子里有,莫名的,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这是绮玉当初绣予我的,你方才说的那句,是她赠丝帕之时,我说出口的。”柳南宫把丝帕收回,如珍宝般叠好,原揣回了自己的胸口间。

  话一落地,李清姒就呆在那里,双眸凝着,话明明是绮玉在树下练剑时说与她听的,怎会如此?这丝帕又是...

  柳南宫见她失神,又补了一刀:“你还是好生回忆一下当时的场景吧,休要误会和记岔。”

  自己可是绮玉亲手赠予手帕的,绮玉当时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眷恋和温柔。

  想着,柳南宫的心骤疼,怨气更深一层,暗骂了一句贼人!

  直到出门,李清姒都在恍惚,那日绮玉在树下练剑,只她一人在瞧,漫天桃花飘落,伴着一招一式,美得不可方物。

  如此佳人佳景,年少的她看直了眼,也动了禁忌之心,便问道:“绮玉师姐,若至待嫁之时,何人才是你的如意郎君?”

  “此世无缘比翼飞,双娥亦可伴相随。”容绮玉颇是意气风发,抹额的细带被风吹着,转头嫣然一笑,就道。

  她没想那么多,头脑发热,只当这是绮玉讲给自己的,况且,平日里绮玉对自己很是照顾...原来那话不是同自己说的。

  那白玉呢?为何又单单赠予她?还有那暗卫,为何独与她组建?

  李清姒脚步松软,回到玄玉门,呆滞地坐在外面的石凳上,忽地,笑了起来。

  当真是讽刺至极。

  天大的滑稽!

  “不是让你静卧休息吗?”温然出了门,就看到她回来了,背对着坐在石凳上,不由出口。

  这声一出,李清姒站起,转身去看她,只一眼,内里的委屈波涛汹涌,一层接着一层,根本抑不住。

  “你三心二意。”

  这句是呢喃的,很低,温然根本听不清她说了什么,走近:“啊?”

  “柳南宫不是想你恢复记忆吗?如今,我也同意。”李清姒吸了吸鼻子,眸中泪光闪着,正视道,说罢,就绕过她,回了屋子,门紧闭。

  她要问容绮玉问个明白,既然心不属她,为何又是赠玉又是一同组建暗卫?

  温然摸不着头脑,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想追上去问个清楚,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短短半天就转了心思?

  但想了想,自己和她现在的关系,是别扭和复杂的,是中间夹着厚厚的窗户纸的。

  想到此,温然叹了口气,离开了。

  徐三娘见她回来时神色不对,边说边端了一小盅过来:“怎的不开心了?快来,娘给你熬了碗汤。”

  温然接过,鼻尖凑近闻了闻,蹙眉,没闻出来什么,但自己的亲娘总归不是安坏心,而且也就一小盅而已,接着,一饮而尽。

  见她喝了,徐三娘自是开心,说:“今夜,好好歇着,明日晨议闭,估计柳丫头得来找你。”

  “嗯,我明天就跟她说,让我恢复记忆参加神武榜。”温然点头。

  徐三娘欣慰地看着她,眼里都是慈爱。

  ......

  回家的感觉,对温然来说,有些怪,因为以前一直是现代人的思维和处世,觉得来大武是自己不幸的穿越。

  也更觉得自己的亲人都是现代人,可没想到,自己是个实打实的古代人,去二十一世纪的北京,才是穿越。

  她也明白包打听说那番话的寓意了——“从去中来,往来中去。”

  其实从一开始,有些迹象就表明自己回家了。

  “玉儿,可是睡不着?”徐三娘躺在她身边,柔声问。

  温然转身,面对着她:“嗯。”

  “那娘跟你好好聊会儿。”徐三娘和她靠在一起,又说。

  夜色下,抛开那些权力纷争,有的只是母女间的家长里短。

  徐三娘这才晓得自己大女儿这十年的经历,原是去了异乡,孤苦伶仃,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容易。

  可怜天下父母心。

  听到她举目无亲、日日挑灯夜读、春秋佳节每每一人时,徐三娘的心就被狠狠地揪了一把。

  本以为次次找柳丫头测绮玉的运,次次大吉大昌,也便以为安好,是她这个当娘的粗心了。

  “以后,娘都给你补上。”徐三娘哽咽地说着。

  就这样,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到了近辰时,温然该是起来更衣,准备晨议了。

  金丝发冠,高束起的发间是一根极其名贵的黑檀簪子,一袭暗红色的长袍,背面绣着一只高傲的神鹿。

  眉梢微挑,面若桃花,丽质天成,温文尔雅,本就胜雪的肌肤配着暗红色的衣袍,更是脱俗出尘,气度不凡。

  温然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才短短的一天,好像长相就变了些,有几分意气在。

  徐三娘亲自为她理衣戴冠,嘴角的笑就没下去过,自己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太久了:“好了,走吧,娘同你一起。”

  晨议和早朝不太一样,毕竟是一个门派的,没那么多的规矩和礼数,事情也没那么多的纷繁复杂。

  但也不可小觑。

  新掌门的第一次晨议,容家的一众自是早就站好等上了,颇是期待。

  容岩殿内,温然来时,就见他们都已穿戴整齐地站在那里,静候着她。

  “拜见圣君大人,文成武德,一统江湖!”

  “见过容掌门,扬名立万,执掌我门!”

  两个礼接连行完,温然轻声道:“免礼。”而后坐了最上位的玉椅。

  徐三娘作为旁听,坐在了她的右手边,扫了一眼底下的人,心底一片复杂和沉重。

  这世间,难能可贵是潇洒,偏偏她最亲近的两个人,都不得。

  “圣君大人,昨日可谓是容家双喜临门,如今您登掌门之位,这天鹿堂的玺印应当归还于您。”容仲夏说着,让人呈上了一枚玺印,底下刻着一只鹿。

  若仔细看的话,这鹿和温然衣袍上的属同一只。

  四大堂各司其职,其中以天鹿堂之首,权力最大,由掌门亲自管理,温然微微颔首:“多谢二伯。”

  “风鹤堂、盘蛇堂、金熊堂堂主,恭祝掌门喜登圣君之位。”这三位堂主分别是温然的三位亲伯父。

  温然嘴角含笑,说:“辛苦你们了。”

  容姝玦乃风鹤堂容仲夏的亲传弟子,站在他身后,看了眼高位上的人,冷哼一声。

  不急,她会让容绮玉好看的。

  果然,刚等诸位的恭贺一过,容姝玦就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面无表情地开口:“风鹤堂容姝玦有一事要问圣君。”

  “你说。”温然看着自己的妹妹,是有心想跟她亲近,也抓不着人。

  “圣君大人失踪十年,而今初登高位,武林和朝廷又暗藏汹涌,不知多少有心之人等着可乘之机。所以,姝玦好奇圣君这十年...修炼的如何?武功到了何处?...姝玦可是听闻,如今的圣君武功尽散,且不记以往之事。”

  容姝玦说完这话,抬头正视她,颇有种逼问的架势,徐三娘暗叹了口气,无奈又好笑,这个老二啊,是见不得她姐姐的好。

  果然,这话一出,有一片唏嘘。

  温然看了眼旁边的徐三娘,会意,道:“我从风狞崖跌下,撞到了头部,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但已经和柳家掌门商量过,要她帮助,很快便能恢复记忆。至于武功,两个月之后的神武榜,我会让诸位看到的。”

  也正好,给众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那姝玦便拭目以待,提前预祝圣君夺得榜首了。”容姝玦暗自嘲讽,笑着说。

  两个月,就想从一个武功白痴走到神武榜的榜首,以为神武榜是白菜榜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现在的容绮玉啊,比当年的,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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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恢复记忆走起~

  某前皇后的误会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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