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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那里,两人一门之隔,都压着火气。

  李清姒本想着来跟她说明日去弘武寺的事,现在看来,没这机会了,只能等明天了,而温然,则是压根儿就不想看见外面的人。

  轻哼一声,李清姒转身就走,实在是气人,一把破锁而已,本宫赔你十把。

  温然感觉到外面的脚步声远了,这才放下心来,点起烛灯,烛灯的光一摇一晃地打在脸上,心压得难受,坐在书桌前,又开始发呆了。

  她越不想见到那人,就越是能见到,处处都是皇后的影子。

  若是能躲起来,不理这些杂乱的事情该多好。

  后颈还在作疼,话也说不出一句。

  回到正殿的李清姒,坐在堂前,也是一言不发,沉浸在刚才的事情里,她好像下手太重了,怕是一夜都不能说话了。

  想到此,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儿,有些后悔和心疼,不该点温然的哑穴来着。

  夜凉了不少,念容手里捧着新做的里衣,看了眼那两个守着的侍卫,敲响了小木屋的门。

  温然回神,是想应也不能应,连忙起身把门打开,见到是念容,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

  念容没发现她的异常,自顾地柔声道:“天气转凉,眼看着已经秋天了,我给你做了两件里衣。”

  温然吸了口气,想说话说不出来,只能打手语,指了指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念容当下就会意,问:“可是有人点了你的哑穴?”

  这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一定是娘娘无疑了。

  温然连连点头,念容小心放下衣服,就给她解穴,总算是能说话了。

  “可是好了?”

  温然揉着后颈,这么短的时间里嗓子就有些暗哑了,说:“嗯,能说话了,太谢谢你了,不然这一晚上都开不了口了。”

  “若...若以后再有,你便来找我,我给你解穴。”念容想给她揉后颈,却又不敢。

  温然听到这话,苦笑着叹了口气。

  念容看着自己熬了几个大夜做的衣服,说:“这是我给你做的里衣,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收着,能替换着穿...料子是普通的料子,但穿着还算舒服。”

  “谢谢...我收下了,真的很感谢,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做衣服。”温然捧起来这两件白净的衣服,顿了几秒,小心地摸了摸,回。

  说不感动是假的,念容对她真的太好了,这么多年来,除了唐一棠外,念容是第一个对她这么温暖的人。

  温然低头一直婆娑着怀里的衣服,都舍不得上身试了,由衷地说:“能做你的朋友,真的很荣幸。”

  “能做温姑娘的朋友,念容也很荣幸。”念容听到她说的话,心悸不已,沉着声音。

  温姑娘是极好的人啊。

  温然的语气很郑重:“我除了看诊外,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没有你的手巧,反正,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不管是什么上,尽管叫我就是了。”

  “好,一定。”念容望着她的侧颜,闻言,眸子亮了一下。

  若能和温姑娘有什么,她...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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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刚卯时,天蒙蒙亮,空气中的凉意未退,倒也清爽。

  温然和卷玉整理好要随身携带的药箱后,就在乾武宫的门前候着了,需在指引下与众人一同先行三拜九叩之礼。

  阵仗极大,候着的人里有好些是出家人的打扮,胸前都挂着佛珠,面上的神情庄严肃穆。

  卷玉没见过这么宏大的场面,躲在温然的后头,提着药箱,问:“师傅,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温然和昨日宣圣旨的蔺宇将军并排站着,听到这话,转身从袖中递给他一块儿糖,小声回:“别急,得等皇后,还有一些祭祀的礼仪,结束后就能出发了。”

  当然,这些都是蔺宇告诉她的。

  卷玉接过糖,傻笑了几下,师傅老把他当小孩儿似的。

  在场的人约百十来号左右,李清姒是最后一个出现的,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头戴燕居冠,妆容精致,大衫霞帔,庄重不已。

  右手上缠绕着佛珠,待她站到供香的神台前时,底下的一众皆跪地行大礼,齐声高呼。

  “启礼——”不知是谁的一道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那些出家人嘴里念着什么,怕是在诵经文一类的。

  不一会儿,“供佛——”又是一声,出家人的声音渐渐消散,约莫十来个人抬着香火处,一把接一把地插在香坛之中,空气中霎时弥漫起了香火味。

  “跪——”三拜九叩之礼结束后,只听“礼毕——”,整个仪式不到两刻就结束了,想来,到弘武寺之后该是还有一场。

  总算是踏上了去弘武寺的路,罕见地,给温然配了一匹马,好在马鞍什么的,都很齐全,速度也不快,骑着倒也容易。

  “卷玉,你把药箱给我。”

  卷玉忙摇头,说:“无碍的,师傅,卷玉能提得动。”

  “快拿来...小胳膊小腿的,等再过两年让你提,都快压得不长个了。”温然在马上,瞧他脸上的汗水,毫不客气地戳穿,那药箱有二十斤重。

  蔺宇见到这一幕,不由多看了温然几眼,这么体恤小使儿的主子,他还是第一次碰见。

  卷玉只好把药箱递到马上,回:“谢师傅。”

  路逐渐平了些,因昨日夜里下过雨的缘故,灰尘都扬洒不起来,边上两行绿树的叶子看着也很新,即使到了初秋,也未见变色。

  “宣温大夫进轿——”

  温然听到这声,下意识地打了个咯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来之前,她就觉得某个人没那么容易让自己消停地待着。

  想着,刚才说话的领事太监小跑着来牵住温然的马,说:“温大夫请。”

  进了轿子,李清姒斜躺在那里,旁边跪着一个伺候的宫女,只见她挥了一下手,那倒水的宫女便下去了。

  “念容给你解的穴?”一早的时候,便见这人不知跟谁畅聊着什么,而除了念容,也无人敢解她点的穴了。

  温然面无表情,也不去看她,只是拿着药箱在一旁端坐着,听到这句,回:“是。”

  “何时解的?”李清姒挑眉,接着问。

  若是昨夜未解,那这人今日的嗓子铁定是哑了,哪像这般中气十足的。

  温然仍旧只回她几个字:“昨天晚上。”

  “你昨夜一直和念容在一起?”李清姒自是猜中了,语气虽淡淡的,但内里却是有些酸味了。

  温然想都没想,就答:“是!”

  这没有丝毫犹豫的回应之后,轿子里的气氛就有些凝固和紧张了些,李清姒深呼了一口气,咬了咬唇,很好,内里真酸。

  温然倒是眼观鼻鼻观心,坐在那里,随着轿子的晃动一晃一晃的。

  “过来。”李清姒像是叫一只小猫小狗一样,温然也这般觉得,面色冷着看了她一眼,不情愿地往前挪了几分。

  不就是吗,自己本来就像她的宠物,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开心了逗一逗,不开心了凶一凶。

  李清姒看她那阴沉的小脸儿,更火大了,起身上前,一把捏住她的脸,压着声音说:“怎的,本宫没发脾气来着,你倒摆张脸。”

  “随你,你想发脾气就发,我哪儿能管得了你。”温然被捏得有些疼,说话都口齿不清。

  李清姒蹙眉,被怼得莫名其妙,而后明白了什么,没好气地回:“怎的?本宫和你好时,从未对你发过脾气吧?也不知你在想些甚?本宫一件事错,件件事都错了吗?”

  温然听到这话,真是无力,照这个话来讲,杀人放火的那些人也不就是杀人放火错了吗,其他的他也没错啊。

  “欺骗感情这种事情,在你眼里真是洒洒水的存在啊。”

  李清姒的神情也冷了下来,心顿了顿,挑眉:“洒洒水是何意?”

  温然看了她一眼,懒得回她,根本说不清楚。

  李清姒把手放了下来,方才被自己捏住的脸,已经泛起了红,而后不待温然反应,就抽开了她的腰带,外袍散了开来,露出洁白的里衣。

  “你干什么?!”温然刚说完,就被她捂住了嘴。

  李清姒没理她,一手捂她的嘴,一手在她身上不停地扒拉游走着,看到这新的里衣,问:“本宫记得还不到分发里衣的时候...念容给你做的?”

  “嗯。”温然挣脱不开,满心都是委屈,不咸不淡地应。

  李清姒果断伸手扯了扯里衣,看到她脖子和锁骨都没有痕迹,身上也没有奇怪的味道,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仍然堵得慌。

  温然说这话的时候,委屈没抑住,眸子不由湿了:“看完了吗?”

  李清姒也觉得委屈,看到她细嫩的脖颈,张嘴就是一口,但没舍得用力,轻咬着发泄自己的情绪,边咬着,边拥住了她。

  这么多天了,还是第一次抱住她。

  自己又不是没良心,更不是没动感情...若是没动感情,怎舍得把身子给她,和她夜夜云雨?

  温然一动不动,如鲠在喉,眼眶中的泪水更甚,汇聚着,硬是微仰着头没落一滴。

  忽地,轿子外马蹄声一阵惊乱,混杂着人声和脚步声,只听蔺宇大喊道:“刺客!护着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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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嘿,有点儿小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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