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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玉,彩玉...”

  温然刚想回一句,就听到床上传来微弱的声音,秦兰翘的意识还有些许的模糊,耳鸣不止,再加上头晕沉,难受得很。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秦兰翘以为自己下了地狱,鼻尖一酸,可算是解脱了,而后认清是自己闺床上的天花板,心里的苦涩又在蔓延了。

  李清姒收起方才的温柔,上前轻问道:“兰贵仪,你可识得本宫?”

  “皇后姐姐,见过皇后娘娘,娘娘...”秦兰翘呆滞的眸子可算是有了些声色,虚着声音忙要行礼。

  李清姒打断她的话,按住她的手,说:“罢了,那些礼先放一放,等你身子好了,再给本宫补也不迟。这两日一直是本宫身前的侍女医治着你,若没了她,怕是凶多吉少。”

  “多谢...多谢...等我身子好了,定好生相谢。”秦兰翘这才注意到床边的温然,心中叹了口气,说着,眼角又湿润了。

  如今可好,死没死了,还把事闹到了皇后身边,当真是被看了笑话。

  温然观察着她的面色,果然,都是寡淡和滞郁,便语气诚恳地说:“你还是先注意身体,其他的不管什么事,都要先抛在一边。身体是本钱,没了身体,一切都是浮云。”

  “定会。”秦兰翘唇动了动,吐出了两个字。

  温然说着,就覆上了她的手腕,寻上脉处,“我再给你把把脉,既然你醒了,我一会儿下针也方便了些。”

  “你要下针?”李清姒脑海里满是行针时兰贵仪要脱掉衣服的场景。

  温然点头:“对啊,怎么了?”

  “无事,那便好生给她瞧...本宫有事先走,片刻就来。”李清姒眸光沉了沉,连带着语气也沉了几分。

  她自认为没那个稳重,能看着这人给别人行针的模样。

  温然才没想到她是在泛酸,以为真有事,便笑着说:“嗯,我很快的,一会儿就完了。”

  真是个榆木脑袋,李清姒出来后,嘀咕着,尤其兰贵仪长得本就温婉、姿色不凡,心里的酸涩更甚了。

  秦兰翘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没有任何的精力去应对,就连心事也没力气再去思索。

  温然用酒消毒了几下,而后上前解开了兰贵仪的衣襟,亵衣肚兜一层层地拨开,刚准备下针时,就看到她目光无神地盯着自己。

  “放心吧兰贵仪。”

  秦兰翘扯出一丝笑来,虚弱地说:“多谢。”之后,便闭上了眼眸。

  半个时辰的功夫,针一根根地全部收回,有上一个七天连续扎针,她想兰贵仪的身子应该是落不下什么后遗症。

  给她系好衣襟,温然收拾着银针,试探性地开口:“你身体的毛病,多半是心上的...心思太重了,想得很多,这些东西,都能在脉象上反应出来。”

  “世间之苦,怎能轻易说放就放?”秦兰翘被戳中了心思,苦涩急剧地发散,整颗心又开始摇摇欲坠了,声音都在哽咽。

  温然坐在她身边,安慰道:“人生本就是八九分的苦楚,一二分的欢乐,如果都要守着苦楚过日子,那岂不是人都没活头了吗?”

  “苦有大有小,小苦忍忍就能过去,可大苦,吞不得,咬不得,千斤重,万斤痛。”好似说起这些,秦兰翘多了不少力出来,本来如灰般的思绪渐渐活泛了些。

  温然想找准她的心结,好也对症治疗:“那兰贵仪口中的大苦都是些什么苦呢?”

  说到这儿,秦兰翘沉默了,眉眼间的沉郁遍布,她要如何吐露,这根本不可能的,当知道自己进宫的真相那一刻起,她便注定要独自承受这双重的打击。

  温然也知道她肯定不会轻易将心事说出来,声音放柔,给她轻掩好被子,语重心长地道:“你不想说就不说了,等你想说的时候来找我,我很乐意当一个保密的倾听者...不过,我希望不管再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再做傻事了。人生虽苦,但不能拘泥于苦,这世上还有太多太多的欢乐事你没体验过。”

  “谢谢你,我想...我会的。”这么多天来,秦兰翘没听过什么暖心的话,温然是第一个对她这样说的,心里自是感激。

  有她这句话,温然轻松了些,笑着说:“那你可要说到做到,行了,我一会儿让你的侍女来照顾你,我就先走了,身体上有什么事记得来找我。”

  “好,一定。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秦兰翘听着,发现这个人好像没那么多规矩礼仪,退了也不说先行告退,礼也不行,便忍不住多问。

  温然答着,还给自己多分了一个职位:“我叫温然,是皇后的侍女兼私人大夫。”

  至于那些什么礼仪,她是真的行不来也讲不来,好在,她自打进宫来碰见的人,除了皇后,还真没人在意过。

  难道是自己身边有皇后,所以众人才不在乎自己无礼节吗?

  秦兰翘这次是真确定她不讲礼节了,眼眸抬起,才真切地看清了温然的长相——凝脂白玉,温文雅致,若身上的那股清冷恬淡气质浑然天成,多看几眼,都觉得她净得不像尘间该有。

  如此之人即使不讲礼节,倒也让人生不起来气。

  温然扬了一抹笑,说:“那我就先走了,兰贵仪。”

  “好,多谢温大夫了。”秦兰翘再次感激道,想着皇后身边的能人真是繁多奇异。

  ......

  出了兰贵仪的住处,念容就不知从哪儿过来,急匆匆的样子,说:“温姑娘,今日是娘娘去弘武寺祈福的日子,马车都在等候了。”

  “等我吗?”温然诧异,好像是,一个十天又到了。

  念容顺势扶上她的胳膊,笑着说:“正是,快走吧。”

  等温姑娘,娘娘那边已经等了近半个时辰,但似乎看着毫无怨言。

  皇后今日骑了马,秀发束起,翠玉冠笄,脖颈细长,俊眉修眼,腰背纤细挺直,一身简便戎装,神采四溢。

  温然一眼就看到了马上的人,惊艳不已,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见众人在,便行了礼:“见过皇后娘娘,奴婢来迟,望娘娘恕罪。”

  李清姒和念容都怔了一下,还是头一次见她主动这番行礼,李清姒面上没表现出什么,但话语轻松,含着宠溺:“免礼,起来吧,我们出发。”

  “我瞧你今日起得甚早,可是累?若累,我让小一下来,你去骑马。”念容和旁边得人并排走着,小声问。

  小一无辜躺枪,打了个喷嚏。

  温然摇头,念容的贴心她一直都知道,说:“没事的,我不累。”

  “那便好。”念容便也没再说什么了,收起心思。

  李清姒被簇拥在中间,视野倒好,时不时去看一眼底下走路的人,有心想邀她一同骑马,但周围的侍卫颇是繁多眼杂。

  想着,眼睛闪烁了几下,便说:“本宫乏累,还是坐马车吧。”

  “遵!”旁边服侍的人应道,之后便扶着皇后,进了马车。

  温然听到她这样说,轻蹙眉,想到她今天起得也很早,但愿不要累着才好。

  坐上马车不久,里面的人又开始吩咐了:“本宫膝盖不适,念容,你让温然上来,给本宫按几下。”

  “遵。”念容颔首,就这样,温然上了马车。

  想不到,皇家马车里的空间竟如此宽广,容纳五六个人绰绰有余,并且,里面的配备非常齐全,还有专门伺候的一个小侍女,负责端茶倒水。

  李清姒面无表情,斜躺着,随意一挥手,示意那小侍女下去。

  “给本宫来按按。”

  温然像模像样地说:“遵。”

  “你这礼节,早就会了吧?”等靠近之后,李清姒声音放轻,只有她二人能听到,说。

  温然心虚地回:“额...会一点点。”

  这么多天在宫里的生活,耳濡目染的,早就知道什么时候该行什么样的礼了,只不过,出于二十一世纪民主社会的傲气,就不愿意行。

  李清姒眉眼中多了一份魅惑,说:“以后,只有你我两人时,不必行礼。”

  “好。”温然点头,不太敢看这个人了,奇怪,自从那一吻过后,自己在皇后面前总是有点儿战战兢兢。

  李清姒自是看出了她的局促,故意的,挑起她的下巴,说:“怎的你还拘谨上了,以前不挺爱挤兑本宫吗?”

  “有吗?”温然的心跳加速,眼观鼻鼻观心。

  李清姒更凑近了些,两人的鼻尖距离不到一寸,呵气如兰,道:“坏东西。”

  “啊?我坏吗?”温然对她这个爱称摸不着头脑,问。

  李清姒的眼神略带着迷离,语气都透着一股致命的诱惑,说:“坏,趁着行医时,轻薄本宫,怎能不坏?”

  这张脸,这个人,她分得清谁是谁,却有些分不清这颗心的雀跃是在为谁?

  “我从没轻薄你。”温然解释着,耳根染上了几分红。

  李清姒话锋一转,随即问:“今日可是也瞧了兰贵仪的身子?”

  “是啊...但我发誓,我没有任何奇怪的念头,只想着给她治病。”温然点头,意识到她在吃醋,认真地回。

  给兰贵仪下针时,说实话,她的脑子里全是皇后。

  李清姒敏锐地抓住可疑点,挑眉,戏谑地说:“那你的意思是,给本宫治病时,有奇怪的念头了?”

  “没,也没。”温然迎上她的目光,耳根是越来越红了。

  Why?一吻过后,自己在她面前怎么变得这么不知所措。

  李清姒看那脸上的红晕,都知道信她才怪,转为捏她的下巴,说:“坏东西。”

  温然凝着眼前的人,今天的装扮有些英气,却并不失半点儿柔韵,眉目如画般的精致,一时之间,看得出神。

  李清姒见她盯着自己,手上稍用力,找准那上瘾的唇珠,贴上了上去,先是双唇轻蹭,而后深出舌尖浅浅舔了舔她的唇珠。

  温然的呼吸急促,主动张开牙关,迎合着她的嫩舌。

  这一吻,比上次的更是缠人,李清姒沉溺其中,不愿去深究任何。

  她当然清楚自己其实总在若有若无地引诱这个人,也十分明确这样做的后果,反正,有种破罐破摔的意味,总之,这个人这张脸,不能再离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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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然此刻的美好,有种被刻意编织的味道。感谢在2022-06-26 20:32:52~2022-06-29 13:41: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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