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楚晚上回了干部大院，正好与来拜访郁淮舟的云昭碰了个迎头。
“买车了？”云昭问。
“朋友的。”郁楚转了转车钥匙，帮云昭提起手里的东西，“带这么多？”
云昭道：“不是给你的。”
郁淮舟坐在沙发上，见云昭进来，笑着让她快坐。
客套了一阵，两人坐在沙发上谈起话，郁楚去厨房里看看阿姨在做什么。
又过一会儿，她回到客厅，朝云昭招招手：“姐，过来一下。”
郁淮舟奇怪地瞥了她一眼。
姊妹俩站在走廊里，郁楚忸怩地抱了下胳膊：“咳，姐，认真问你件事。”
云昭靠在墙上：“问吧。”
“清清最近有去看医生吗？”
“不知道。”
“除夕夜还在她家吃饭拍照发给我，你会不知道？”郁楚眯眼，不大相信。
云昭笑了：“真不知道，问点别的。”
“那清清和我分手的真实原因，总知道一些吧。”
云昭摊手：“这个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郁楚失落地靠在墙上。
“其实我了解的不一定比你多。”云昭安慰，“发照片只是气你，毕竟你让我失去了一个得力下属。”
“你把我气死算了。”郁楚小声嘀咕。
“之前你也差点气死我，风水轮流转。”云昭拍拍她的肩，“清予最近在时夏怎么样？”
“好极了，待遇比盛泽好，工作比盛泽清闲。”郁楚故意说。
云昭惋惜地叹了口气：“我现在还要重新物色接任者。”
郁楚心里难受，不想理她。
“不过清予愿意在你身边做事，我觉得当初无论是因为什么与你分手，现在都应该想开了。”
郁楚认真思索这句话。
郁淮舟端着茶杯走过来，两人不再说话，他从中间走过，左右打量着问：“楚楚有对象了？”
云昭咳了一声，示意郁楚自己说。
郁楚不知该怎么讲，面露窘色道：“前几天有，还想邀请她来家里和您吃饭来着。”
“前几天有，这几天没了？”
“嗯……”
“你半夜出去接的那个还是在旧城区为人家出头那个？”郁淮舟呷了口热茶。
“都是一个人。”
郁淮舟点头，别的什么也没问，走进厨房。
他想要知道苏清予的信息太简单了，只是不愿意过多干涉，他是一个开明的长辈。
周末下午苏清予去了趟医生那边，医生让她最近尽量避免与让自己情绪波动的人接触，这些天她的情况不乐观。
从医生这里出来，苏清予坐了总监姐姐的车，一起赴宴。
总监姐姐说她一会儿还有事，只能坐会儿就走，不能陪苏清予一起招待，苏清予不介意。
车子停在谭月楼停车场，进了包厢，苏清予先点好茶点，总监姐姐那边打了个电话，两人一起到门口迎接。
五分钟左右，一辆昂贵轿车开了过来，下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位半长头发的是言导，另一个大腹便便的人总监姐姐也不认识。
苏清予经总监姐姐的介绍和言导握了手，言导再为她介绍身边的男人。
言导微笑着说：“这是咱们电影局的肖主任，今天正好一起开会。”
“哈哈哈，本来我想请言导吃饭，听说言导有宴席吃，就不请自来了。”肖主任笑道。
这个中年男人的眼睛从下车就没从苏清予身上离开过，他向苏清予伸出手：“大美女经纪人，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
苏清予不自然地拢了一下西装衣领，与他浅浅握了手，男人的手指还油腻地在她指背蹭了蹭。
苏清予不是没见过这种人，令人作呕，可今天的机会不可多得，她不准备放弃。
言导似乎并不想与肖主任同行，自己先一步走在前面，肖主任随后，苏清予和总监姐姐跟了上去。
进包厢的时候总监姐姐拉住苏清予。
“清予，这主任看着不怎么样，要不算了，你和言导说一声家里有事儿先回吧。”总监姐姐担忧道。
苏清予笑了笑：“没事儿，来都来了。”
“那你和家人说一声，一会儿喝多了来接你。”
“行。”
苏清予想了想，还是给苏季听发了个消息，如果她过了十一点还没回家，联系云昭帮忙来谭月楼接一下她。
苏季听知道她今晚有应酬，迅速回复好的。
叫服务员进来点了菜，苏清予问了两位有没有忌口，等待上菜时便问起了电影的消息。
“言导，不知您是否听过Kaya？”苏清予为他斟了杯茶，问道。
“最近很火的那个模特？”言导把茶杯挪到远离肖主任的另一侧。
“是的。”
“我知道她，外形很不错。”
“今天请您来，是因为正巧孟姐和我说起您最近的片子缺个角色，我深思熟虑后，还是想给您推荐一下Kaya。”苏清予始终带着得体的笑容，“我是她的经纪人。”
“她是模特，我要找演员。”言导皱眉。
苏清予从包里拿出平板：“言导，我有备而来，您先听听我的理由。”
她找出郁楚的几张平面广告，其中包括鹤亭的宣传册图。
“您对角色的设定首先是一个英气又娇媚、冷艳又风情万种的小偷，我觉得Kaya的外形正符合您对这个角色的要求，她下巴瘦削，鼻梁高挺，整张脸视觉上就很冷，但她的这双眼睛，眼尾上挑，您不觉得很勾人吗？恰好是您要那种效果。”苏清予翻阅着照片，展示给言导。
言导一开始瞟了几眼，看了两张后开始认真欣赏起来，甚至还上手把照片滑向了前一页：“是，就是这种！”
肖主任也凑过来看，但他更多看的是苏清予的手。
言导说完发现自己把内心的激动表现出来了，立马尴尬地咳一声：“尽管如此，她也不是专业演员，业余的都算不上，我不要演技没保证的人。”
“您说的是。”苏清予打开相册，翻出两段视频，“不过您看看这个。”
视频播放起来，总监姐姐也低头看。
“第一段是之前Kaya拍过的广告视频，第二个是她最近的T台，我认为Kaya很有表演天赋，她享受表现样衣的过程，会用心去理解一件衣服的设计理念，再用自己独具一格的表演将它展现给大众，使大众可以沉浸欣赏她的广告，以至于觉得Kaya是在向他们表达、诉说样衣的心声。她可以完全将自己融入情景，带入到导演为她设定的角色，网友们戏称被Kaya穿过的衣服像是有了前世今生。”苏清予笑了下，“所以我有信心她可以挑战这个角色，不过我今天坐在这里，只是想为她争取一个试镜机会，要不要用她还需要您来决断。”
言导也不得不承认，苏清予说得没错，郁楚的表现力的确一绝，但毕竟这是广告，与影视剧不同，好在苏清予后面给了她台阶，没有不知分寸地直接和他要下这个角色。
总监姐姐开玩笑说：“诶呦，我前两天还跟Kaya合作来着，那孩子真敬业，还有实力，我是真喜欢，言导你不懂，她在我们时尚界地位可高着呢，她的代言多贵都卖爆了，你选了她，票房也得爆。”
“长得确实不错，但放在娱乐圈也就那样吧。”肖主任明显不喜欢郁楚这一款，兴致缺缺。
言导摸了摸下巴：“可以给她一个机会，你加我微信吧，下周五带她去N市试镜。”
苏清予正要拿出手机扫言导的码，坐在她旁边的肖主任捏着她的胳膊把她的手推开：“嗳，我小姨子给这部片子投了几个钱，选角的事儿也要问过我吧，我看她没什么特色，小苏，不如把这杯干了，拿这个说服我。”
言导表情厌恶地撇了下嘴：“肖主任，别为难小姑娘。”
“我也不想为难小姑娘，但这片子演不好，想拿龙标可就是为难我喽。”肖主任色眯眯地盯着苏清予，把酒杯推过去。
苏清予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她早知可能要喝酒，今天停了药，只是没想到是和这么恶心的人喝酒，心里不禁烦躁，但还是拿起酒杯镇定地一口闷了。
言导闭了嘴，一脸厌烦地夹菜，总监姐姐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陪着喝了两杯，起身告辞。
几杯酒下肚，时间已经快到十点，苏清予自知如此也不是办法，肖主任不达目的不罢休，动作还越来越大胆。她不能再喝了，但又不能跟人撕破脸，便借口去卫生间，想要趁机给云昭打个电话，没想到她要起身，肖主任却扣下了她的手机，让她快去快回。
苏清予不记得云昭手机号，但她记着苏季听的，用服务员的手机迅速给苏季听发了个短信，再次回到包厢。
肖主任又推过来一杯酒，变本加厉地把手伸到了她腿上，苏清予不自然地躲开。言导向她投来爱莫能助的眼神，但是用潜台词传达他不会离开，直到她家人来接的意思。
苏清予表示感谢，她明白，肖主任是顾忌着言导还在，如果言导不在了，那她一定逃不过。
苏季听看见短信，一时有些心急，还猜测苏清予怎么不用自己的手机联系她，是不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正要联系云昭，却突然又想到什么，给郁楚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