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行从没觉得能这么纠结，几次三番抬眸看他，欲言又止地犹豫着低下头。
商千睿感受到程行炽热的视线，只会微微低头回应，见到程行低头，才会抬头看路。
不然……程行又一次看向他，半张的唇瓣间漏出声响，“你……”
你……我放下来！丢人啊！
商千睿习惯性地听到点动静就低头查看，也没有追问要他干什么，只是手上抱人的力气加了不少。
程行右手松松垮垮地搭在他颈间，若即若离地保持距离，“我……真的没事……”
“嗯。”后颈的敏感腺体位置完美地暴露着程行忽远忽近的距离，商千睿出声提醒道，“抱紧。”
程行一顿，真的抱紧了，再抱紧还这么放开，他想要落地的安全。
商千睿感觉到说出的话并没有作用，甚至后颈一凉，好像惊起了一阵风，推得程行的胳膊更远，“抱紧点。”
程行迅速闭嘴低头，保持沉默是最好的方法。
“不会让你摔。”商千睿掂着怀中的重量，这点已经很满足，其他的先这样也行。
程行默不作声，根本不知道还要多远的路程，右手在空中晃荡不是办法。借此形势，他心一横，右手用点力就点到了商千睿肩膀。
他抱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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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行不知道要去哪里，打哈欠呼吸间，车窗外的景色已经从黄昏翻到了黑夜。他揉散湿润的眼眶，更坚定地背对商千睿。
他就不明白了，老头怎么不挽留一下自己？至少给口饭吃，也不至于造成现在的局面。
难，真难。程行默默叹了口气，彻底闭上眼睛，躺平摆烂。
程行闭眼没多久，以为真睡着了，还睡得格外深沉逼真。有人打开车门，在凉风的吹拂下，拉开套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慢慢把他往外面薅。
程行当即就不愿意了，意识渐醒就是不睁眼，睡觉还不能睡踏实。
他迷糊地踏到坚硬的地面，双腿当即一软，磕磕巴巴地往前倒，抖得眼睛都睁看了，定睛一看，扑到了商千睿怀里。
那没事了。程行又闭上了眼睛，主打一个信任，他信商千睿。
“他醒了？还是晕过去了？”
一道陌生的男声在程行耳边响起，他迅速地眯起右眼查看情况。
身后应该是商千睿，而眼前是——一道白光。
白光……！我去，见鬼。程行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吓得宛若诈尸一般手脚有力地在空中摆动，一下子就活了过来。
“没事。”商千睿赶忙安抚，对着面前厉声警告，“你吓到他了。”
“？”
程行很快冷静下来，一眼看见刚才的白光竟然是穿白大褂的医生，顿时满满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嗯，确实，看起来是有点不正常。修一下，还能用。”
程行：“？“都道歉了，还要怎么样嘛？不然……再道一遍？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商千睿直接把程行扶了起来。
程行不明所以地摆烂，让他抬脚缩腿，就立马执行，最终以一个极其正常又怪异的坐姿被推走。
“这是……要干嘛？”
大卸八块？程行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不简单。他只是干了一件大部分人都会干的错事，但是已经深刻地意识到错误，并且决定好好负责，罪不至死啊？
“去检查。”商千睿在帮忙推着担架床，跟一旁的周至交换眼神后，承诺地说着，“不会有事。”
“我没事啊！”程行想躺平摆烂的心彻底歇不下去了，突兀地盘腿坐在床中间，脖子还伸得老长。
“你看吧，我就说很严重。这种说自己没事的，往往最严重。”
程行闻言，看向那位医生，一句话都不敢说，原来是周至，怪他刚才的注意力在商千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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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行推出来一次，商千睿就会跟着动一次。没事的时候，就安静地握紧病历本，坐在离门最近的椅子上。
商千睿看向检验单上最后一项是信息素提取，用的力更大了，差点揉成一团。
窗外已经完全黑了，窗内的声响也消了下去，走廊就剩他一个还在等。
信息素提取他本想就那样算了，好直接抱走程行。没想到程行听到最后一项时，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超级愿意配合去提取信息素。
商千睿不好拒绝，只能默默等待。
门内外的光亮好像有非常大的区别，商千睿能凭借光影变换分辨门的打卡跟合上。
光亮变化一起，他就站了起来，看见周至一个人出来，慢悠悠地坐了回去。
“什么意思？！区别对待是吧？”周至擦汗的手顿住，眼睁睁地看着商千睿站起又坐下。
商千睿不可否认地“嗯”了声，望向周至身后一片的明亮，“他人了？没事吧？”
“我跟你说，他人可好了，也是真的牛。抽信息素的时候，直接睡过去了，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不怕疼。”周至边说着边坐在了椅子上，从兜里掏出个晶体挂坠递给商千睿，物归原位，“检查完了，还你。”
商千睿接过：“是什么结果？”
“像信息素……也不算是信息素，更多的我偏向于模拟剂那种。” 周至为难地仰头思考，“话说回来，你哪儿捡到的？”
“送的。”商千睿十分宝贝地收好，关心起另外一个宝贝，“程行了？”
“放心，在里面睡着的，安全得很……话说，他之前跟现在差得挺多。”周至突然一愣，“你说有没有种可能，他会从担架床上滚下来？”
商千睿听完也愣住了，未曾预料的担心突至，“我能进去吗？”他去把程行抱走，在自己怀里总不会滚下去了。
“不行，我去给你推出来。”周至说完，立马进入，没过多久，又孤零零一个人出来，带起商千睿就往里面带，“你进去。”
商千睿跟在身后，路过一盏盏陌生又稳定的光源，最终站在了程行旁边。
程行正惬意地躺在床上，双腿微弯着去侧起的身体由一条白毯子虚虚盖住，脑袋也拿了条白毛巾裹住，只是头低得很低，像是在防止后颈腺体被碰到的小心。
周至看到这个场景再次笑出了声音，“你看，照顾得很好吧，有毯子防着凉，有……眼罩遮光。他也是个人才，这都睡得着。你不觉得，程行跟以前很不一样吗？之前闷闷得不爱说话，现在活泼……又有趣。”
商千睿不自觉地笑起来：“这样就很好。”
“是是是，谁能比得过你啊。赶紧给他推走，耽误我工作。”周至白了一眼，转身就坐在了椅子上，假装很忙的样子捣鼓。
“明天早上我要看见结果，顺便把程行全部的检查汇总发我。”商千睿的很近又很远，只是目光一直在程行身上，“我带他走了，去你那儿睡。”
“？”周至手上动作停止，越听越不对，这不是就是强行加班嘛？
拳头硬了，被迫加班的怨种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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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行半道就醒了，但一直安静地趴在商千睿背后没动。
此刻天暗，只有路灯照亮，他不主动出声，根本就不会发现。
程行闭上眼，意识清醒就好，就像门的打开声响，以及眼前光亮的找起，都能感知到就好。
到了小屋后，商千睿并没有选择把程行放下，侧着脸轻声问道：“还疼吗？”
程行听完，眉头不自觉皱起，装作刚睡醒的朦胧，蹭了蹭商千睿左肩后，迷糊地应道：“不疼了。”
商千睿果断把程行放了下来，虽然alpha去看OMEGA腺体是有些冒犯，但是通过他的经验所得，有必要亲自上手确认。
他不确定程行是紧张、害怕，抑或是习惯，毕竟不难想到之前就被抽过很多次信息素的场景，多次的体验会延伸成麻木。
“嘶。”程行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商千睿没有碰到一处皮肤，只是突然来到的关心让原本就可以忍受的痛苦决堤。
“弄疼了？”商千睿不确定地急忙收手，满是歉意地抱歉。
“没有，就是脖子有点冷。”程行尴尬地挠了挠脸，脸上的温度竟然上升显著，而脖子还是有些凉。
他故作无辜地看向房顶晃着的灯光，看似漫不经心地小声说道，“如果……有个标记就更好了。”
商千睿听得真切，依旧发问确认：“什么？”
程行倔强地往另一半倒， “没什么。”没什么事，他就要继续睡了。
“等等。”商千睿拉住程行将倾的身体，努力扳正回去，还调整方向对着自己。
程行微微仰头，眼神单纯又无辜地看向商千睿，“有事？”
“有——”
商千睿呼吸一窒，不忍心地捂住了程行的眼睛，在他耳边轻声说着，“有很重要的事。”
程行没挣扎，乖乖放任视线剥夺，“你说。”
“记得……多少？”
程行一愣，随即答道：“我记得可多了！别让我去检查脑子！真没事！”
商千睿严实地遮住程行眼前的光亮，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些许差别：“不会。”
“那就好——”程行小声嘀咕，虽然他也想知道商千睿记得多少。
他并不觉得今天商千睿的举动是初见还是重逢，至少有了第一次见面的铺垫，商千睿就是那样，陌生中蕴着熟络。
可能是程行一个人的不识，而现在他要赌，赌商千睿记得全部。
“你靠近点。”程行眨起的眼睛带动睫毛扫到他掌心，嘴角的弧度没有上扬，但是整个人都像在笑那样。
商千睿依话照做，凑到他面前，措不及防地被留住。
温热的唇瓣吻开了紧闭的唇，连带那颗飘忽的心都落定下来。随着嵌入牙关，由OMEGA开始的亲吻逐渐由alpha占据主导地位。
程行在赌，非常肯定自己赌成功的结果。要不是唇瓣被封住，他真要夸夸自己的有勇有谋。
十多分钟后，他也预料到好像赌成功过头了。
真难！但总体是好的。
程行找准换气的功夫，软绵绵地推开了商千睿，又被紧紧追上。
他握紧拳头，努力从缝隙中求生，“不行不行。”
商千睿捏住他的下巴，犹犹豫豫地放开了。
程行抬着红扑扑的脸蛋，攒住最后一口气那样，大声吼出自己小小的请求：
“要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
先给口饭，他什么都给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