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行觉得还是纯洁一点，不去深究其中的深意最好。
“你应该感谢我。”陆俣不习惯两人之间拉开的距离，固有思维地等着程行主动贴上来，“是我跟哥哥说的，把你接过到家里照顾。”
程行轻笑反讽：“那我……就……感谢你？”
“不谢。”陆俣语速极快回答，丝毫不在意语气表达，只听见字面意思，生怕程行收回这句感谢。
“你……”程行哑言，宁愿把挨打想得更严重伤到脑子，以至于现在的陆俣跟自己原本印象中的陆俣差距好大。
陆俣闻言指向自己：“我？我怎么了？我挺好的。”
“嗯，挺好的。”程行附和着点头，实则更加肯定陆俣伤到了脑子，整个人奇奇怪怪的，搞得他想转身就走竟然开始迟疑。
放下助人情节……还是算了吧。程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真正地做到了转身就走。
陆俣见他转身就走，有点慌乱地想要起身，没想到双腿贴到地面想要站起来，腿却软到不行。
门一关，又一开，貌似期间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但是程行回来就看见，陆俣穿好了衣服，手却重新拷了起来。
程行拿着药箱的手一抖，看来陆俣挺享受手腕勒出的痕迹，“打扰。”
他想不通自己怎么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是不是有病？
“你要干嘛？帮我包扎啊。”陆俣不在意地缩手，拒绝没有表明的好意，“不用麻烦了。”
程行叹气，懒得跟脑子有病的人争辩，直接上手开工才是重要的。他打开医药箱准备完毕，转眼看见陆俣又把自己放了出来。
拒绝与否都不重要了。
程行上手帮他消毒，棉签头轻轻地点在手腕处，控制力度怕戳痛。
“我不都说了嘛，没有受伤。”陆俣倒吸一口冷气，手腕还是很痛的，“也不该消毒呀。
“真的吗？”程行疑惑地叫停手上动作，“抱歉，不专业。”他立马就改了，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陆俣看愣了，手腕上覆住的湿润更是直接封印了他的双手，就那样保持双手不动，眼巴巴地等程行回来处理。
程行转而回来的时候，抛弃了沉重的医药箱，叠一块方正的毛巾捂在陆俣两只手的手腕上。
“热敷总行了吧。”程行抿唇，有点后悔没冰袋省事，“自己捂住好。”
“没手，没办法捂。”陆俣的双手都被盖在了热毛巾之下，相当于一个废人难以行动。
也对哦。程行低头专注，捂得更用力了，还不忘细心的调整角度。
陆俣以为他只是临时起兴，没想到毛巾藏住的温度减下去很多，依旧没有放手，“程行——”
程行没动，手上的力气松了些。
陆俣受不了遭人冷漠，絮絮叨叨地叫程行，“程行，程行，程行——”
程行深吸一口气，拳头都要硬了，刚想堵住他的嘴，陆俣突然转了话题。
“我……曾经害你受伤过。”
“唉？”没话可以不说，话题至于转那么生硬嘛！！！程行皱眉，想继续保持沉默，又担心陆俣说不出什么好，“哦，不记得了。”
“也确实。”陆俣陡然勤快地抽出左手，捂住了右手的毛巾，脑袋微微低下，不敢直视程行的眼睛，自顾自地说着，“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确实不记得了。”
程行嘴角抽抽，果然说不出什么好话，“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嘛！”
“哦，祝你早日康复。”
“真是……谢谢你了。”
陆俣拿开冷下去的毛巾，些许释怀了，“不谢。”
“客气客气，问你件事。”程行也学着他那样生硬地转换话题，“你家书房在哪儿？”
“书房？”陆俣思考着捏住下巴，是他重来不会主动踏入的地方，“你要干嘛？书房这种地方——看书是吧？不过也很好，你正在复健期也是需要解闷的。”
“所以——你说这么一大堆屁话，能告诉我在哪儿吗？”
陆俣不确定地说道：“三楼……吧？”
“好的，三楼。”程行默认为肯定，“哪间？”
“不知道了。”
学习这种事情不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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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四周寂静，只落点灯光暖着。
“要找什么来着？”程行对着电话那头的钟林真诚提问。
“一份文件。”
他抬头望天花板，怅然地说着：“哦——那我找到了。”
钟林大惊：“这么快？！”
“嗯。”程行故作深沉的拖长尾音，就是因为太快才跟钟林再次确认了一遍，“找到了。”
“厉害了，没想到你在这方面都有天赋。”钟林使劲夸着，夸到没词直接一句“真棒”收尾。
“再夸啊，别停，继续。”程行坚强地擦了擦眼眶的湿润，不愿意回忆下午被陆俣带着玩的经过，但是又要记住文件所在的地方，十分矛盾。
可遭老罪了，不禁让他怀疑究竟谁是病人。
陆俣带他在书房看了圈下来，程行已经确定了谁是病人这个问题。
两个人都是病人，癫癫的谁也不怀疑谁的别有用心，比起其他人来说，安心不少。
程行认真思考地问道：“你是要直接偷，还是偷梁换柱？”
“偷……梁换柱吧，明天见，明天见。”
“不是很想——”程行话音未落，钟林挂掉电话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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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康复中心还是要继续去。
程行走完康复流程，挤出了一点时间给钟林发挥。
上次看见钟林还是上次，只不过小老头看起来沧桑很多。
“程行……”钟林见程行呆坐人群中间，心里的担心顿时提了起来。他记得，把程行整个人交出去的时候，检查报告清晰地写着正常。
“不会还没恢复吧？后遗症？”钟林俯身颇为谨慎地打量程行，挠了挠不多的头发凸显自我智慧，“也没说会伤到脑子，看来要及时收回检查检查——“
钟林话音未落，程行摸了摸鼻尖缓解尴尬，“东西给我，我走啦。”
“能说话，看来没事，不错。”钟林迅速接过程行的反应，“脑子也还是好的，知道正经事。”
程行越听越不对，一把夺走钟林手上拿着的纸袋，嘴上也在念叨：“哼！坏人。”
“去吧去吧，交给你了，希望。”钟林拍着他的肩膀，像是在笑又像很严肃地说道，“要不要来接你？”
“不用。”程行掀开肩膀的重量，故作轻松地站起来，“我换好就直接跑路。”
“记得跑路回实验室。”钟林最后来了记重重的拍肩，委以重任。
“知道啦，知道啦。”程行假装吃痛地揉肩膀，最后揣好拿到的纸袋，留下一句自信的“等着吧”后，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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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陆俣昨天说的那样，他基本不在家，他哥也这几天不会回家，合着这里只剩他一个人。
操作空间太大，程行都有点紧张地不知道如何下手，索性借着休息的理由将自己锁在房间，然后悄悄地溜上三楼，凭借昨天陆俣给他留下的清晰记忆，数层数、拉抽屉的动作一气呵成。
他也不知道纸袋里装了什么，只不过是从怀里掏出来的，跟现在打开抽屉里装着的纸袋一模一样。
程行谨慎地交换真假位置，可不敢大意，换错了还要辛苦自己再跑一趟。
不值得。程行目光一直从抽屉跟随到手上，死死盯住正确的纸袋，关上抽屉后才敢松口气。
他出了书房，走向从昨天来时规划完成的路线，整栋别墅被围在中间，其他配套布置新意地落在周围。
程行不敢直接从大门出去，找了半路也没见到小门，唯一能出去的地方他看向了围墙垒得不高的后处花房。
程行把纸袋揣进衣服里，尽可能将其不显突兀地融为一体。走到室外后，变换姿势抱紧胳膊，也是抱紧怀中最重要的东西。
他留意过这处筑起的围墙栏杆设计，最上端没有尖锐的箭头突起，平平淡淡的模样感觉防不住任何人，只是高度在与周围的努力持平，保持最后的一丝倔强。
程行上下其手，踩着底部铁栏杆往上蹦，双手也左右交替努力。
最上端没有尖锐的突起，翻过去就不需要留意那么多。
程行转身开始往下去，因为看不见距离最下面多远，悬在半空的脚疯狂试探，晃悠半天都没踩到坚实可靠的东西。
真难啊。此刻，也是真实体会到了上去容易，下去难这一点。他叹了口气，也是憋住一口气，决定一鼓作气地朝下缩。
程行感觉已经往下面够了很多，但是依旧踩到底部，有些迷茫地朝下面看，究竟还有多大段距离才到，确认好差不多的位置后，没来得及继续实施，腰间突然穿过一只胳膊，牢牢地锁住他整个人似的，把他往下扯。
“？”他正爬得好好的，不清楚情况只能焦急地向后看，又着急地往上跑。
别为难打工人啊！
怒了。程行更努力地扭脖子，一气之下伴随脚滑。
预感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倒落入很坚实的怀抱。
程行下意识地捂紧怀中的东西，整个人都缩了起来试图保护，眼睛坚韧地抬起，包含承担所有后果的勇气。
“不会摔。”
“唉？”
程行看向高于自己的人，对上看似从高处投下，却像是从低处而上的注视，他看清楚是商千睿后，直接愣住。
哥，你真是我的好大哥，爱了爱了。程行感动到不敢动，防备也松了下来，眸光柔和地舍不得挪开。
“不认识我了，是吗？”
“？”
程行呼吸一紧，怎么感觉像渣男翻车，还当场抓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