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飘在了脸上,有点痒。

  他的下巴在蹭着自己的头顶,呼吸声吹在头发上,也有点痒。

  弥生幸叶脚踩着山间的台阶,被背后的男人搂住了腰,从肚子到侧腰再到一整个后背,全都是痒痒的。

  她伸手拿开掉落在和服上的樱花,然后用食指戳了戳他的手臂:“松开呀。”

  ……头顶又被蹭了蹭。

  他非但没有放开她,手臂的力道反而更大了,还发出了大型野兽一样的呼噜呼噜声。

  “不要。”在她看不见的背后,禅院甚尔餍足地眯起眼睛,“幸子差点从山上掉下去,现在肯定很害怕,我要好好保护幸子。”

  她气得大喊:“还不都是因为你,不然我怎么可能会不小心掉下来!”

  “是啊,都怪我,那我就更要赔罪了。”

  不要靠那么近说话呀。

  很奇怪的。

  弥生幸叶揉了揉耳朵,又加了几根手指,用力地在他手臂上推着:“说得那么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想挨打就快点松开,不然我绝对要狠狠的揍你一顿。”

  他没有吭声,手臂又紧了紧,仿佛装作聋子就能糊弄过去一样。

  弥生幸叶听到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下巴在她头顶上缓慢地蹭着,就像是在吸一只很难抓到的猫。

  看得见,摸不着,一靠近就跑,又不能来硬的。

  馋了许久之后,终于抓住了这一次短暂的机会,可惜猫猫一直在喵喵叫,还伸出了爪子威胁……

  禅院甚尔呼了口气,闭着眼在她头顶上蹭了好多下,这几秒钟就像是想把她揉在身体里,用力的不得了。

  结果猫咪更气了,手臂还被猫爪子挠了几下。

  不疼,但是再吸下去,猫猫就要炸毛了。

  禅院甚尔松开手,大掌放在她的侧腰上,等她站稳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收回来。

  弥生幸叶立刻就转过身踹了他一脚,明亮的眼睛冒着火,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脸颊比樱花还要粉。

  她叉着腰,凶巴巴的:“突然拽我干什么?你差点吓到我了!而且让你松开还不松,你这家伙真的有够过分,我生气了!”

  “别生气啊。”禅院甚尔把头凑到她面前,黑色脑袋毛茸茸的,看起来手感很好,“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让你解解气。”

  从小到大,就知道来这招。

  弥生幸叶才不会手软呢,两只手放在他脑袋上就开始搓搓搓,就像是在搓一个黑色的狗头,手法一点都不温柔。

  禅院甚尔就眯着眼睛看她,鼻腔里发出轻轻的哼声,更像是被撸舒服的狗狗了。

  她莫名有种自己是在奖励他的错觉……

  还是转移一下话题吧,这氛围也太不妙了。

  弥生幸叶手指蜷缩了起来,拽了几下他的头发:“刚才突然拉住我干什么啊?”

  她不想再搓他了,可是就这么收回手又觉得气不过,所以干脆对着他脑袋打了几巴掌,这才感觉心气顺一点。

  禅院甚尔眼皮动了动,被打了之后眼神更虚了,散了好一会儿才聚焦起来,第一时间就直勾勾地看着她。

  “还能是为什么,我吃醋了。”

  他越来越熟练的运用那些她曾教会他的东西,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觉得难以说出口,反而乐衷于把自己说得更加可怜。

  “从来到这里开始,你就一直在说五条悟,说他多厉害,说自己对他多好奇,明明你最讨厌费力气的事情,结果还爬了那么久的山……幸子好偏心,你以前都不愿意陪我一起上体术课的。”

  他的脑袋太近了,绿色的眼睛让人有些头晕目眩。

  弥生幸叶伸出食指,抵在他的额头上向后推,漂亮的嘴巴里溢出一道甜甜的哼声:“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偏心的?明明我最偏心的就是你好不好。”

  禅院甚尔摸了摸额头,被她抵住的地方皮肤滚烫,温度一路向皮肉里钻去,就像是要给他的脑袋打个洞。

  他舔了舔嘴角的疤痕,心里也跟着痒痒,刚被推开又凑上去:“那就更偏心我一点点吧。”

  弥生幸叶再一次伸手抵住他的脑袋,白细的手指按了按,眼眸里散出星星点点的笑意:“不要得寸进尺哦。”

  好吧,失败了。

  禅院甚尔的表情郁闷起来:“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他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看头?”

  “可是我好奇嘛。”弥生幸叶指腹转了转,在他额头上无意识地点了几下,“甚尔,我想去看,陪我一起去看吧。”

  “……你是在撒娇吗?”

  “不是哦,我是在命令你。”她笑得像只要干坏事的猫,“不答应的话,就让你罚站,到时候樱花飘你一身,很痒的哦。”

  ……不用樱花就已经很痒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狗,不然为什么牙齿痒痒的?

  禅院甚尔咂了下嘴,心脏也开始痒了起来,他甚至想直接把那根抵住自己额头的手指给咬进嘴巴里。

  但是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他突然听到了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还有模糊的对话。

  【明天比赛……我也要去吗?】

  【是的,家主大人说……该露露脸了……】

  禅院甚尔眨了眨眼睛,越过弥生幸叶的脑袋,看到了一个表情惊愕的女人,和一个穿着蜻蜓和服的白发男孩。

  小男孩看过来,目光在自己额头上顿了顿,苍蓝色的眼睛慢慢睁大。

  不愧是六眼神子,就连惊讶懵懂的表情都显得那么冷淡。

  禅院甚尔嘴角慢慢咧开,冲着他挑衅地扬了扬眉。

  看什么。

  我的幼驯染。

  比赛的这一天天气很好,阳光暖暖的并不晒人,就连风都轻柔到让人昏昏欲睡。

  弥生幸叶捏起腿上的樱花,也分不清它们是从哪边被吹过来的,主持比赛的族长们都还没有进场,她无聊地揉着花瓣,然后察觉到了一抹熟悉的视线。

  她扭过头,京都候场区域里,甚尔穿着禅院家的训练服,两只手背在脑后,正在懒洋洋地看着她。

  弥生幸叶把花瓣放在手心里,朝着他吹了过去,花瓣在空中飘扬了几秒钟,最后又重新落在了地上。

  她噗嗤一声笑了,旁若无人地对他做着口型:【送你。】

  禅院甚尔也跟着笑:【太少了。】

  【贪心!】

  【小气——】

  弥生幸叶哼了一声,还想说什么,但是这种对口型太不方便,她仔细想着怎么让自己的话更简短的表达出来,结果还没来得及张开嘴巴,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就进来了。

  她果然在五条家主的旁边看到了一个白发蓝眼的小男孩。

  甚尔没有骗她。

  五条悟今天真的来比赛现场了!

  弥生幸叶惊喜地扭头,朝着懒散坐着的甚尔摆手,得到他同样的摆手回应之后,才开心地继续看那个传说中的六眼神子。

  他没有跟着五条家主一起去台上,而是坐到了候场区,面无表情的小男孩看起来好高冷,就像是山上的雪一样,确实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神性。

  其他家族也在窃窃私语,毕竟这算是他第一次公开出现,弥生幸叶看得正开心,结果对方突然朝着她看了过来。

  哎?

  弥生幸叶怔了怔,为什么感觉他冷冷的脸上,眼神那么微妙呢?

  这之后又不小心对视了几次,一直到入场,她都没想明白,刚开始的时候还忍不住出神,琢磨他的目的,慢慢的沉浸进了比赛,就没有时间再多想了。

  场地很大,咒灵躲得到处都是,只有把它们祓除,才能看到那些装着彩带的小盒子。

  中间也遇到过其他家族的人来抢彩带,最后都被她反杀了,就是每次把别人的彩带拿走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想那些到处都是的监控。

  而且还有一些是被术式隐藏起来的……

  好别扭啊,观赛区那边都在说什么呢?

  会评价他们选手的表现吗?

  弥生幸叶其实也没怎么出现在咒术界的正式场合,这一上来就是这么大的场面,她还蛮不习惯的,一个人在林子里走来走去,从上午到下午,小腿肚又酸又疼。

  她就忍不住想起甚尔。

  “说了来找我的,现在比赛时间都没剩多少了,也没看到你。”

  “骗子,大骗子,坏甚尔。”

  “今天晚上回去,绝对不要再理你了。”

  她揉了揉小腿,靠在树上没再继续走,开始委屈起来:“我好累,都怪你,要不是……唔——”

  弥生幸叶正低着头发牢骚呢,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眼前什么东西一晃,她刚准备用言灵,结果就被捂住了嘴巴。

  “唔?”

  禅院甚尔凑在她面前笑得痞坏:“想我了吗?”

  “唔!”放开我啊!

  她直接踹了他一脚,露出来的眼睛喷火,腮帮子鼓来鼓去的,一直很努力的挣扎。

  “知道你很想我了,不用那么热情。”禅院甚尔另一只手捋了捋她的刘海,感觉手心在发烫,“不可能放开你的,这样你就不能用言灵了。”

  他任由她踩自己的脚,就是不打算把她放开:“我有话要和你说,还有东西要送给你,如果被你用言灵打断了,我会遗憾一辈子的。”

  到底要干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弥生幸叶渐渐不再挣扎,目光疑惑地看着他,要不是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她早都用膝盖踢那里了。

  不……还是不要了……

  踢那里的话,对她来说还是过于刺激了。

  弥生幸叶脸红了一下,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快说!

  禅院甚尔笑了一下,把她的碎发别在耳后,静静地看着她:“说起来还蛮长的,还很矫情,不把你控制住的话,你绝对会用言灵打断我的。”

  弥生幸叶瞪了瞪眼睛,突然想起来这里全程是有监控的……

  啊啊啊——

  她不想社死啊!别说了!甚尔你住嘴啊!

  她直接伸手拽住他头发,眼泪汪汪的,把他拽得直吸气。

  都说了嘛,玩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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