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禅院直毘人没有再说什么,摇摇晃晃着离开了。

  弥生幸叶呼了口气,虽然还是有点害羞,但终于好受了很多,最起码不想原地去世了,心情这么一放松下来,她就忍不住打量起甚尔。

  刚刚结束一场战斗的男人并没有流露出疲惫,明亮的眼睛看起来很精神的样子,衣服有点凌乱,还有几个被烧焦的大洞,但整体上看着并没有吃亏。

  “有受伤吗?”

  禅院甚尔摇摇头,露出一点轻蔑的笑意:“那家伙那么弱,怎么可能伤害到我?”

  这确实,毕竟听禅院直毘人的意思,甚尔这场架赢的毫无悬念。

  反而不知道因为什么,还故意像猫捉老鼠一样,一直在拉长时间,让禅院扇被虐得很久了。

  这家伙还真是恶趣味。

  弥生幸叶哼了一声,想起之前路上其他人看甚尔的表情,总算明白了:“怪不得以前回去身上都有伤呢,原来每次来禅院都在打架,你这家伙很威风嘛,瞧瞧别人都害怕成什么样子了。”

  “这样不好吗?”禅院甚尔扫了一眼不远处乱糟糟的人群,回到她身上时,眼神已经柔软了下来,轻蔑的表情也逐渐被笑容代替,“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了,也不用再害怕我会被他们欺负。”

  也许年少时确实曾因为自己的弱小还感到无助过,但在很早很早以前,早在那个假装睡着的午后,他就已经让自己的心不再害怕。

  “确实放心很多了。”

  弥生幸叶抬起胳膊,他熟练地低头。

  这家伙现在太高了,她踮起脚尖也只到他脖子那里,所以要不是刚刚他突然扭头看了眼侧后方,估计一直到回家,她都发现不了他头发出了问题。

  黑色的发丝被火焰烧断,有几缕已经焦了。

  弥生幸叶轻柔地给他拨弄着头发,想起上辈子的事情,心情有一瞬间低落,但很快就脱离了那种消极的情绪。

  她嘴角带着笑:“我其实并不喜欢那种随意欺负别人的行为,因为会让我感觉很糟糕,但是这样做的人是你,我就会觉得好厉害好欣慰,只想夸夸你,一点也生不起气。”

  禅院甚尔绿色的眼珠像是不会动了,只贪婪地盯着她看:“这算是包庇吗?”

  他拉长声音,黏糊糊的:“未来的律师——或者警官大人?”

  弥生幸叶被他的怪腔怪调逗笑,乐得手指一抖一抖的,都捏不住他的头发了。

  她故意拍了拍他的头:“别在这时候让我笑啊!到时候把你的头发拽掉了,可不要怪我。”

  说完才回复他的问题:“哪里算得上包庇,毕竟你也是受害者,只能说是以牙还牙吧。但有了这种思想之后,我果然没办法再做一名合格的的律师或者警察了。”

  不过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反正那是上辈子的梦想,她又不可能回去了。

  至于这辈子?

  至死不做打工人!

  弥生幸叶愉悦地晃了晃小脑袋,暖黄的眼睛眯起来,显得更加的水汪汪了,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每一次都会让他幻视正在流淌着的蜂蜜。

  ……真的好想舔一口啊。

  肯定很甜吧?

  禅院甚尔喉咙动了动,觉得可能是打斗之后累到了,不然他怎么那么口渴?

  “怎么了?”她感受到他突然炙热的视线,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有一点点疑惑,“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没有。”

  “那是低头低太久了,有点难受吗?”

  “当然不会。”

  甚至说句不要脸的,禅院甚尔其实挺喜欢低头这个动作的,因为这样就能很清楚的看到她的每一个表情和眼神。

  而且习惯总是相互的,他习惯了这种时候对她肆意妄为的眼神,她也习惯了放任,乃至于放纵。

  正常的女孩子都无法接受这种程度的视线吧?

  会觉得好恐怖啊,绿色的黏糊糊的,像个变态痴汉一样。

  可是她不在意,她习惯他的眼神,就像习惯他的呼吸和气息一样……是能很好的安抚他,也能让他越来越不满足。

  就比如现在,他一直否定着她的疑问,却没有给出一个正确的回答,就让她稍稍好奇了起来。

  那双一直看着他头发的眼睛,终于如他所愿,和他对视在了一起。

  “甚尔?”又是这种甜甜的声音,“你在想什么要和我说啊?”娇气的抱怨着,“这样猜来猜去的好累哦。”

  更渴了。

  有点难熬。

  是因为刚才战斗激升的肾上腺素还没有降下来吗?

  禅院甚尔又吞咽了一下:“我在等你夸夸我。”

  “就是这个啊?”她眼睛微微瞪大,“所以是闹别扭了吗?因为我一直没有夸你?”

  其实没有,她的眼神就已经胜过无数的夸奖了,可是贪婪的人渣怎么可能会懂得满足?

  所以卑劣地笑了一下:“嗯,想听幸子夸我。”

  毕竟吃不到蜂蜜,也可以让他代餐一下吧?

  而且嘴巴和耳朵,总不能都冷落着。

  他已经很渴了,还可能会渴很久,那么退而求其次,在嘴巴好好满足之前,就让耳朵先吃饱一点。

  “幸子要好好夸我。”想吃大餐,撑坏的那种,“我可不会害羞的,所以越肉麻越好。”

  只是夸奖而已……也不至于肉麻吧?

  弥生幸叶收回了手,本来还一肚子话要说呢,可是被他那么一要求,瞬间就感觉不正经了起来……

  甚至感觉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一样,让人莫名羞耻,以致于影响到了大脑,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

  这算什么?叛逆吗!

  她艰难的想了一个:“甚尔好厉害呀。”

  对方不满意:“这也太简单了。”完全没有吃饱的感觉。

  可恶,她想不出来,脑袋都快挖空了,最后还是只有一句干巴巴的:“打架的时候好帅!我好喜欢!”

  “勉勉强强。”他突然挑剔的要死,“这种夸奖也太浅显了,没有更深入一点的吗?”

  还怎么深入啊?

  要不还是想办法安抚一下吧……这样就不用绞尽脑汁的想夸奖的话了……头秃。

  还没等她决定好怎么做,黑发绿眼的男人就开始催促了起来:“接着说啊,不会只有这么两句吧?幸子,这样我真的会闹的。”

  又开始撒娇了。

  不好好补偿一下,绝对会不开心的吧?

  弥生幸叶揉了揉耳朵尖,等温度稍微下降一点之后,犹豫着朝他凑近了一步,鲜血和火焰的味道扑面而来,她不适地皱了皱眉。

  “把外套脱掉。”

  突然有一点命令的语气……是言灵师习惯的口吻。

  禅院甚尔若有所思,虽然没明白她要做什么,但只当是自己身上味道太重,熏到她了,所以三下五除二把训练服的外套脱了下来。

  他现在只有里面的一件紧身黑色短袖。

  弥生幸叶嗅闻了一下,没有再闻到那些讨厌的味道,终于舒展了眉眼。

  “只听夸夸也太可怜了,赢的那么漂亮,当然要有一个大大的奖励才好啊。”

  禅院甚尔没听懂,但不妨碍他意识到了什么:“幸子?”

  “我在哦。”弥生幸叶朝着他笑了一下,强忍着紧张和羞涩,对他用了言灵,“不要动,我把奖励给你。”

  什么奖励?

  还要特地定住他?

  禅院甚尔低着头,满眼都是她毛茸茸的头顶,偶尔刘海被风吹起来时,能看到她颤抖的睫毛,和晚霞一般的粉色脸颊。

  直到右臂突然被捧了起来。

  柔软的脸颊在硬邦邦的肌肉上蹭了蹭,像是小猫在撒娇一样,她歪着头,整张脸都红彤彤的。

  “一直握着刀也很辛苦吧。”

  “嗯。”

  禅院甚尔僵直着,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定起来了,不然他肯定忍不住,趁着肾上腺素还没有下降,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那……给你贴贴?”

  春风吹起白色头发,她就像一汪春水一样,化在了他的手臂上。

  软软的,带着热气的。

  是他的。

  训练场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禅院扇都被抬去了医疗室,再和这位暴君待在一起,总有一种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感。

  太丢人了,之前大言不惭了那么久,现在就感觉那些话都变成了巴掌,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在了脸上。

  他们三五成群地往外走,当然不乏嘴硬的人。

  【他嚣张不了多久的,天与咒缚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人的肉·体总会有限制,只要是人类,他就不可能一直强悍下去。】

  【没错,我们还可以成长,还可以升级,只有咒力才是永恒强大的!】

  【那家伙现在肯定很得意吧,觉得自己打败了一级咒术师?】

  有人没有忍住好奇,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陷入了深深的呆滞之中。

  旁边的同伴推了他一下,见他表情越来越怪了,也跟着回了一下头。

  【……他在做什么?】

  【谈恋爱?之前不是一直有传言说,他和东京的言灵师有娃娃亲……】

  【那原来是真的吗?!我一直以为是在开玩笑!他就是一个没有咒力的野猴子而已?那位言灵师是怎么看上他的?眼睛出问题了吗??】

  【说起来,前几年有件事流传了很久,大概是七年前,也是在交流会的时候,京都赛场的言灵师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个连赛都不比了,就盯着那个智?智信?反正就是一直盯着他揍,言灵术防不胜防,那家伙直接被打废了。】

  【嘶……我听说过……不会是后面那个女言灵师做的吧?】

  【八·九不离十,而且你别小看她,她可是继承人,听说很强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得嘞,没一个打得过的不说,还可能被小情侣混合双打,他们是皮厚,又不是不会死!

  以后绕着走吧,反正那个暴君也不怎么回禅院,纯纯入赘的命,就当没这个人不就好了。

  不过,心疼一下今年参加交流会的人……跟这俩人一起,真的不会被虐吗?

  禅院甚尔才不管他们突然脑补了什么,他现在一动不能动,虽然心里甜蜜的要死,但是却陷入了另一个苦恼之中。

  真的没办法解决她的言灵吗?

  不然很麻烦啊,现在还好,只是在贴贴而已。

  但要是等以后做其他事情的时候,正深入着呢,她突然来一句“不能动”,不管是大甚尔还是小甚尔,都会坏掉的吧?

  甚尔: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可是怎么办呢,怎么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呢?

  噗。

  没想到营养液突然那么多了,这周我找个时间加个更,不然怪不好意思的。

  不定具体时间了,怕打脸,反正肯定在这周末结束之前。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真的不想做家务 40瓶;中也是个大美人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