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让他知难而退!”罗晓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就不信,他还真能把扶贫工作做好了不成?到时候,看他怎么收场!”

陈玉良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和罗晓明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阴险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陆江河焦头烂额的样子。

夜深人静,这座小县城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路灯依然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公寓里,偶尔传来几声空调外机的嗡鸣,更显得周围静谧异常。

陆江河的公寓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照亮了桌上堆积如山的资料。

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继续埋头在文件中。

“叮咚——”

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陆江河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都这个点了,谁会来找自己?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只见刁银婷站在门外,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

陆江河心中一惊,连忙打开了房门。

“银婷?这么晚了,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他就愣住了。

只见刁银婷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陆县长……我……”

刁银婷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完整,只是不停地抽泣着。

陆江河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最见不得女人哭了,更何况是刁银婷这样梨花带雨的模样。

“银婷,你别哭啊,先进来再说,有什么事慢慢说。”

陆江河连忙将刁银婷请进屋里,关上了房门。

刁银婷走进房间,却并没有停止哭泣,反而哭得更加厉害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止不住地往下掉。

陆江河更加慌乱了,他手忙脚乱地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刁银婷。

“银婷,你别哭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我一定帮你!”

刁银婷接过纸巾,却没有擦眼泪,只是捂着脸,哭得更加伤心欲绝。

陆江河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都有些动容了。

他叹了口气,在刁银婷身边坐下,轻声问道:“银婷啊,差不多就行了啊,大晚上哭这么厉害,明天眼睛可是会肿的……”

刁银婷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陆江河,哽咽着说道:“陆县长,对不起……都是我……是我害了你……”

陆江河忍不住轻笑一声,问道:“你害我什么了?”

刁银婷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自己今天必须坦白一切,否则心中愧疚难当。“我……我一直在给高书记通风报信……”

陆江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得仿佛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哦?你都告诉他什么了?”

“我……我把您要……”刁银婷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她不敢去看陆江河的眼睛,羞愧、自责、恐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陆江河看着刁银婷这副模样,心中并没有多少波澜。他早就猜到高厚德的反常举动背后一定有人在暗中通风报信,而这个人选,除了刁银婷,不做他想。

“银婷,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是为什么去的永安?”陆江河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刁银婷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陆江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记得,是因为教师欠薪的事情。”刁银婷低声啜泣着,用手纸擦着 鼻涕。

陆江河点点头,笑问。

“那结果呢?”

刁银婷顿时脸色苍白,她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她辜负了陆江河的信任,也背叛了自己的良心。

“陆县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把您的行踪告诉高书记,让他过来抢您的功劳和风头。”刁银婷捂着脸,痛哭失声,“我……我当时鬼迷心窍,我……”

陆江河转过身,笑得合不拢嘴。

“差不多行了,结果咱们的问题不是解决了么,老师们都拿到了工资,你应该高兴才对,干嘛总是哭。”

刁银婷一愣,随即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陆江河。

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气度似乎超出了她的想象。

刁银婷愣愣地看着陆江河,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她完全没想到陆江河会是这种反应。在她看来,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误,陆江河就算不勃然大怒,也应该严厉批评她一顿才对,怎么会是现在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陆,陆县长,您……您不怪我吗?”刁银婷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

陆江河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说道:“怪你?我为什么要怪你?问题得到了解决就好,就说明咱们没有白费心思,不是么?至于谁出风头,谁的功劳,都无所谓,我真的不是那么在乎。”

他转过身,目光真诚地看着刁银婷,语气坚定地说道:“作为干部而言,是为了解决问题,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而不是为了争权夺利,更不是为了个人的荣辱得失。”

刁银婷被陆江河这番话深深震撼了,自己跟着他已经有段日子了,眼前这位年轻的领导似乎一点没有那种年少得志的狂傲和骄纵。

她从没想过,一个年轻的县长,竟然会有如此宽广的胸襟和如此高尚的情操。

她羞愧地低下了头,心中对陆江河的敬佩之情愈发的浓烈。

“倒是你,不用那么自责。”陆江河走到刁银婷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在给高厚德通风报信,我其实有所察觉,所以最后高书记出现在那里,我没有感觉有什么意外的。”

刁银婷一听,猛地抬起头,惊讶地问道:“您……您什么时候察觉的?”

陆江河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银婷,我打听过你,你虽然年轻,在党政办的工作一直都很出色,而且借调到哪一个部门都能出色完成工作。”

“县委的那几个领导都很欣赏你,在这档口,他们让你放下党政办和各处的繁重的工作,来到我这,总不能是真的出于好心,怕我水土不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