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开始没有想着让这个姑娘报答的, 纯粹只是为了气三皇子,但是不知道什么,竟然鬼使神差的报了客栈的名字。

  说完之后赵平有些后悔。

  不过想到可能那个姑娘找过去的时候, 她可能已经走了,这个姑娘就算去了也找不到人, 也就没有在出声。

  陈画屏她们回去的时候, 正巧在街上遇到一堆人。

  因为人多, 路中央都被堵住了。

  元池道:“这是干什么?”

  陈画屏不知道, 只能摇头,赵平则是直接,上去就问。

  那人说:“如今水运正好, 多亏了屈大人,这人是屈大人家的家奴, 我们这是想要送些东西给屈大人。”

  赵平觉得无趣, 问完了话,对着陈画屏说道:“我们还是绕开吧。”

  陈画屏和元池对视一眼, 随后听着赵平的话让开。

  陈修玦不知道去了哪里,几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到他。

  晚间的时候,陈画屏还没有洗漱,就听见了敲门声。

  彩月去开的门, 是陈修玦。

  陈修玦说道:“你们公主呢,我有事和皇妹商议。”

  彩月带着他去见公主。

  陈画屏看见三皇兄的时候, 不经意的皱了下眉,随后又恢复正常,说道:“皇兄, 我表姐正在孝中, 你若是执意让我帮你说话, 那就是不顾我外祖父母了。”

  陈画屏说的直接,陈修玦听了她的话也没有生气,他说道:“画屏说的是,不过我这次来不是为了这个。”

  陈画屏好奇他还能为了什么。

  陈修玦说:“我找人问过,马车要三日后才能到岐郡,但是水路只要一日半,天气热,赵家二老下葬耽误不得,不如我们坐船吧。”

  陈修玦这几日人都瘦了一圈,根本就不想坐马车了,也不愿意骑马,如今知道衢州到岐郡,水运只要两日,立马就想走水路。

  他打听之后,迫不及待的就来找陈画屏了。

  陈画屏没有急着答应。

  先让人问过表姐,赵平那里说是快一点也好。

  她这才下了决定,说是那就走水路。

  陈修玦走后,陈画屏让彩月叫元池过来。

  元池刚脱下了衣服,又穿了回去,穿着匆忙,没注意到没有穿好。

  元池进了屋才知道公主找她是为了路程一事。

  她觉得三皇子虽然有些私心,但是说的还是对的,水路比马车快,虽然快不多少,但是赵家二老下葬事大,还是抓紧时间较好。

  “那你是不是就不能和我们一路了?”

  陈画屏问道。

  元池说:“奴才去梁洲办事,梁洲路程不远,公主和我在岐郡可以相见。”

  原先元池打算和公主一起的,但是公主要是走水路,就不能同行。

  既然可以相见,陈画屏也就不担心什么,她们答应过不干涉彼此,她说:“那你注意安全。”

  元池应允。

  元池走的时候,陈画屏还在看着她,心里想着元池要平安才好。

  彩月不知道公主想什么。

  只是说道:“元池公公每次都这样,留给公主一个背影。”

  两个人说的话避着彩月,彩月不知道两人说什么,只知道公主一直看着元池公公的背影。

  陈画屏听着一愣,想说什么,又发现元池的背影有些不对。

  她似乎肩背厚了一些。

  陈画屏想到了什么,但是又突然像是抓不住什么似的,什么都想不到。

  彩月问了句:“公主?”

  这个时候元池已经出了门了,陈画屏才转过头,说道:“我每次留给元池的又何尝不是背影。”

  两个人若是有心,那么每次相离的时候,留给对方的都是背影。

  赵平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就已经看不见表妹身边的漂亮小太监了。

  她说到:“表妹,你身边那个俊俏的小太监呢?”

  陈画屏笑着问道:“表姐说的是谁,什么俊俏的小太监。”

  赵平明白了,这是不想说。她给了陈画屏一个了然的神色,然后在陈画屏身后走出了客栈。

  刚出了客栈。

  赵平就看见一个姑娘扑通一下的跪在了自己身前。

  习武多年,赵平警觉性还是有的,她连忙退后一步,让自己不至于撞到人。

  等着稳下来之后,她才看出来这姑娘是自己昨天救的那个。

  她说:“我说了你不用卖身。”

  那姑娘垂着眼睛,跪下来说道:“姑娘救命之恩,怎么能够不报恩。”

  赵平看着这姑娘,想了想,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姑娘说道:“没有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她的眼尾有些红。

  赵平因为想要见见这姑娘到底是什么容貌,就用手抬起对方的下巴。

  动作虽然轻佻,但是眼神确实没有半分轻佻之感,她确实是只想看看对方的样貌。

  对方明明只是清秀的样貌,单论赵平身边,就有着一个大美人,她的表妹。这姑娘比不上陈画屏十分,但是她眼角发红的样子,让赵平怔了一下。

  她鬼使神差的说道:“跟着我也不是不行。”

  赵平身边根本就没有侍女的,只有三十几个侍卫,但是今早之后,多了个侍女。

  也不是侍女,她说了自己不要侍女,就让这姑娘跟在自己身前。

  三皇子看见这位,只觉得如噎在喉,于是当做看不见。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赵平压根就看不上自己,他也不上赶着了。

  只是想着好好的到岐郡才好,可不能像之前一样,上吐下泻一路了。

  元池在梁洲和庄惕守汇合。

  梁洲城内,庄惕守身边的人亲自接的元池。

  看见了庄惕守之后,元池就问了让他查的盐路之事。

  庄惕守说了一堆,总结下来就是梁洲确实是在大规模的买盐。

  甚至还在练兵。

  庄惕守按着元池的办法,蹲了半个月,终于蹲到了梁王确实是在练兵,只不过没有摸到练兵的地方。

  元池点头,说道:“给京城送信了吗?”

  庄惕守说:“这倒没有。”

  元池说道:“将这件事告诉都督吧。”

  庄惕守说:“都督不在京城,这消息递到京里也没有用。”

  元池说道:“可以给皇上。”

  庄惕守说:“这怎么行,都督是都督,皇上是皇上,我们若是送信过去,那就是越职。”

  元池看着他脸上有些不满,知道自己这是说错了话。

  她连忙补救说道:“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我当然知道我们上面是都督。只是担心梁王事情闹大了,皇上怪罪都督。”

  庄惕守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他还警告了元池:“都督忌讳别人越职办事,你当初已经犯了忌讳了,若不是都督心情好,你以为都督会用你。”

  庄惕守说的是元池越了李则,主动往崔正身边凑的这件事。

  元池闻言,就知道了,庄惕守定然是提前调查过自己的。

  庄惕守说完,元池面色惶恐,心中却觉得庄惕守说错了,她那日虽然越了李则,但是都督却不会在意。

  她当初越职,没有被处置,一是挑在都督身边缺人之际,二是越的是李则,不是都督的,既然和崔正利益无关,崔正自然不会怪罪。

  崔正不是忌讳别人越职,而是忌讳别人越了自己的职责。

  心里否认,面上元池却还拍了拍庄惕守的背,说道:“你说的对,多亏了庄兄提醒。”

  元池话语间都是心有余悸的意思,庄惕守也没有多想。

  晚间,元池亲自带人去打探梁洲地界能够养兵的地方。

  庄惕守在这好几天都没有打听到,他好奇元池怎么办,元池说道:“自然是好好查了。”

  庄惕守问怎么查,可是要派些人手,多加打探。

  元池看着他,一言难尽,最后无奈说道:“你不是已经这么查完了吗?”

  元池先前让庄惕守这么查的时候,就觉得应该是查不到什么,果然他也确实是没有查到什么。

  既然查不到,元池就打算换种方法。

  庄惕守听了元池的话,以为对方怪自己,他说道:“我确实是查了,但是这些事情也不能大大方方的去问,人家就算再傻,咱们问了,肯定也不会告诉我们的。”

  元池说:“所以这么查是查不出来的。”

  庄惕守以为她有什么好办法,谁知道她说:“没有办法,我找一份梁洲的地图,找些地图上能够藏兵的地方,去看看有没有异常。”

  元池用了最笨的方法。

  庄惕守觉得自己高看了对方。

  但是他自己也没有办法,只能够想听元池的。

  几个人用了三日时间看似一无所获,但是元池发现了不对。

  梁洲最有可能大量屯兵的地方并没有驻守大量士兵的可能,因为没有大量的粮食供给,没有车马运送大量东西痕迹。

  三天之内,若是养了兵,总要送去军需吧,但是这几条必经之路都看不出来。

  零零碎碎的几条车辙,不像是囤了庄惕守说的那么多的士兵需要的东西的样子。

  五分之一还差不多。

  元池怀疑梁王可能是将士兵分开了。

  但是这些也只是推测,她不敢确定,她就是再如何,在这方面也没有常年带兵的人敏锐。

  她算着日子,觉得自己送的信,应该到了公主的手里。

  赵平此时正在和江雨推脱。

  江雨是卖身葬父的小姑娘,小姑娘一条筋,轴的很,晚间撞见赵平沐浴的时候看见她满身疤痕转身就走了,回来的时候带了药膏。

  说什么也要给赵平抹身上,赵平说:“不用,战场上刀光剑影,有些疤痕算什么?”

  赵平哥哥小时后还以身上有着疤痕自豪,虽然赵平不至于因为疤痕自豪,但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她觉得不丑。

  江雨说道:“为什么要留着疤痕在身上?这些疤痕不仅碍眼,阴天雨天还会发痒,这个药膏是我自己配的,好使的很,姑娘涂了,就好了,要不我帮姑娘涂?”

  两个人说着,就听见门外有人说:“赵小姐,我们公主找你商议要事。”

  江雨看了看赵平。

  她已经知道对方是公主的表姐了,公主找人,她自然拦不了,但是仍旧不放弃说道:“我放在姑娘桌子上,姑娘回来再涂。”

  赵平不让她当丫鬟,也不让她叫小姐。

  江雨只能叫姑娘。

  她再三叮嘱,赵平无奈只能先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