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板这一针见血的问题我可不好回答。”游昭就还是那样捧着花倚在墙边，笑着回答。
“嗯，所以答案呢？”苏锘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还在等着回复。
“我之前好像说过和苏老板你一见如故？”游昭像是回忆地说道，随后又显现出好奇的神情突然问道，“不知苏老板信不信前世今生这种说法？”
“信，不过我更倾向于我前世不是个人。”出乎游昭意料，苏锘对于这件事回答得很快，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不是人那是什么，那束你精心摆在桌上的玫瑰吗？”游昭随着话题开了个玩笑，也不着急天色问题了，懒懒散散地靠在墙边和一个如同朋友一样的人闲聊——尽管对方可能不这么认为。
“谁知道呢，也许就是斩杀魔鬼的天使呢？”
看苏锘就像依自己这个话题随便扯了一句，游昭也没对这些抱有兴趣，倒是苏锘的用词很吸引人：“‘斩杀’？天使不是都是救人的吗？”
“游记者话题有点偏了，我只不过顺着话题编两句，怎么还不依不饶了？”苏锘快速避开问题，“现在好像是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所以答案不就出来了吗？我觉得你眼熟，出于对故人的情感就认认真真听完了你想讲的。”说完，游昭又问了一句，“这位故人晚上似乎不打算回家？”
“就没回过。”苏锘没好气地回答，也就不纠结于游昭这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
“你这些伤痕好像不太允许你这样折腾。”出于好意，游昭本想问问要不要去她家凑合一晚。不过大概能唬人能骗人的游大记者还真没问过这样的问题，游昭默默在心里组织语言后才继续说道，“既然都一见如故了，要不去我家休息一晚？”
好心是真好心，但这话从游昭嘴里说出来也是真欠揍，大有一种认亲大会的状态。
“你闲？”苏锘抬头扫了游昭一眼，“你不怕我一晚就把那剩余两个问题问完？”
“你要是真有那么多话的话我也不是很介意。”游昭这话是在阐述事实没错，可就是没多少友好意味，也不知道这人平时是怎么和采访对象交流的，不知道会不会聊着聊着就把对方聊急火了。
“所以，走不走？”
半分钟后，“咔嚓”一声已经黑灯的花店第一次在晚上把锁落在了外面。苏锘一边觉得自己肯定是中了邪了，一边老老实实地跟在游昭身后。
大抵是因为白天天气不错，所以晚上也可以看到月亮。苏锘没在晚上出来过，不过小时候小安总会在晚上偷跑出去，在很晚时才小心翼翼地进家门。父母对小安很纵容，也不会说些什么，苏锘也没睡着，就听着有些生锈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条缝，矮矮的身影就从那条缝里钻进来。
小孩子也没积累多少美好的词汇，但小安每次都不急着到隔壁床睡觉，而是踮着脚尖看看苏锘，轻声对苏锘说道月亮像个圆盘这样的比喻，说完才又踮着脚回去睡觉。
后来小安不在了，苏锘也不想看见月亮，更不敢回家。于是总是在晚上早早地在花店里锁好门，开了一盏灯，不用处理伤口的时候就揪着桌上玫瑰的叶子发呆。
她不想回忆过去，可还是被困在过去，动弹不得。
“今晚月亮好看吗？都定在这半天了。”游昭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苏锘一抬头就看见平时都在“冻人”的游昭懒洋洋地看着她，一点儿也没有大记者的架子。
这样的人，放古时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姐吧，不用担心俗事，每天都由自己支配，也是一大乐事了。
“还不错，游记者对这些没兴趣？”苏锘叹口气，问道。
“有兴趣，不过再看下去天都该亮了。”游昭又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开始唬人，“看看，这夜色淡了好多，再过一会你就只能回花店看太阳升起了。”
苏锘一点也不相信这番鬼话，但也确确实实加快了脚步。游昭之前说的没错，她的花店确实离她家很近，没走两步就一排二层小木楼。
小木楼门口挂着的灯笼大多已经熄了，只有一家的灯笼还亮在门前，惹眼得很。
不出所料，那个还点着红灯笼的房子就是游昭家了。屋里倒是没开一盏灯，游昭一看就习惯了这种场景，熟练地把本挂在门口的红灯笼取下，就着微弱的灯光进了门。
“喏，借你一个手握着。”游昭从苏锘伸出左手，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老人家已经睡了，就不打扰她了。”
“你确定她不会以为这是进贼？”苏锘也放轻声音问道。这里一片黑，只有红灯笼照的地方显示出物品，游昭家明显简单得多，空旷旷的，应该开了灯也看不出什么杂乱。
“她对这些不在乎。”游昭想了想苏锘的问题，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地回答，“先上楼。”
不过楼上还是传来了声响，像是脚步声，紧接着传来一声开门声。借着灯笼的微光苏锘看到一个老太太慢吞吞地走下来，虽然没有灯，但老人的步伐很稳，很有鬼片的气质。
“奶奶您不是睡了吗？”游昭一看就是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见老太太起来了也就毫不犹豫地打开灯，微黄的灯光瞬间照亮整个房间。
正常人在黑暗中待太久冷不丁看到灯光都会有所不适，但老太太还是用之前那个速度下了楼，没有一点停顿。老人完全下楼后才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感觉你带了朋友回来，我估计你不太会招待客人，只好下来帮忙。”
先不说这么晚待什么客，就“感觉”这个词就不是什么正常词语好吗？
苏锘的右手还牵着游昭的手，刚刚是上楼怕摔才不情不愿地牵上。彼时倒成了救命良药了，游昭的手温度比她这个病人高，所以鬼片是不可能了，趁老人没注意，苏锘快速用指甲刺了一下游昭，希望她解释一下这些问题。
好在两人的默契度还没有完全死绝，游昭立刻心领神会，就着牵人的姿势先对奶奶说道：“奶奶，这是我朋友，苏锘。她家里有点事，今天来这里借住一晚。”
随后又转头对苏锘说道：“这是我奶奶，她视力不太好，不过听力不错。”
“你个小丫头，又开始唬人。”奶奶冲苏锘笑笑，她的眼睛就像蒙了一层雾。这和苏锘的奶奶有很大不同，苏锘印象中她奶奶眼睛总是有神的，看着苏锘时总是会让苏锘很放松。而这位老人眼睛让苏锘感到难过，就好像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人夺走了的那种感觉。
“是叫小苏吧，小苏你晚上要是怕一个人睡就和游昭挤挤，那丫头睡觉不吵人的。”游昭的奶奶也有着老人家都有的热络，跟游昭的性格简直一点不像，“这孩子真是干净啊。”
“奶奶，您说什么。”老人后半句话像是自言自语，苏锘一时没听清，又怕老人是在交代什么，只好又问一遍。
“没什么，第一次见这孩子带人回来，稀奇稀奇。”老人笑着摆摆手，之后转身走上楼梯，“那游昭你自己招待吧，我在这那孩子也不自在。”
“嗯，那您早点睡，我也带她上楼说话。”游昭点点头，抓住苏锘从头到尾一直乱揪她手背的右手，“看来想问的很多？”
苏锘看看游昭那只红了半边的左手有些抱歉，不过她也没法和不熟悉的人聊天，除了游昭这个例外。
游昭倒没有在意这个被揪了半天的手，带着苏锘进屋关好门把唯一一把放在床边的椅子让给苏锘，自己则又靠在墙边：“这次问的不算那两个问题里，想问什么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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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没什么大事，算过渡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