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西被他逗笑,“太夸张了,扁鹊都得从那儿进货啊?”
随遇唇角微扬,“大约吧,岛上有一种离奇的树,我爸从小叮嘱我不要靠近,那次就是因为不小心划破了树干,被它的汁液蹭到,险些没命。”
“哪有那么厉害的树。”任西反驳。
随遇肯定道:“事实,我记得它叫……”
他眉头紧锁,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叫什么槐树。”
任西条件反射道:“红槐树。”
说完他当场愣住。
这时随遇回答道:“应该是。”
任西跑回了小别墅,梁亮正在门口左顾右盼站立不安,看到跑来的任西,他眼前一亮,赶忙迎上去。
“你去哪儿了,我去买个饭人就不见了,你不知道我刚刚都快吓死了,那心脏扑通扑通比我跑八百米跳的还厉害。你人没事吧,好好好,看着没出问题……”
“梁亮。”他喘着气,眼睛却亮的可怕。
“啊?”
“手机给我。”
梁亮后退一步,“怎么还要,你别想了,我不可能给你的。”
“幻海,有消息了。”
片刻后,两人坐在客厅,面前桌上放着一个手机。
梁亮咬牙,一闭眼将手机推向了任西面前,“事就是这么个事儿,你自己看就明白了。”
任西看了眼梁亮,缓缓拿起手机。
熟练的打开软件,界面缓冲,几秒后,一片红色的爆字撞进了他眼中。
#谢知楠 杀人被枪击
#恒星集团造假,涉嫌贩毒
#豪门辛秘,有钱人真会玩
#股票震荡,季氏或将覆灭
#任西,囚禁
时隔几天,这种消息还挂在热搜,可想而知情况是有多糟糕。
任西不可置信的看向梁亮。
后者则垂着脑袋,愤怒到拳头紧握,
“那天你和季总在楼上,就有下属报告有人大规模的散播这类消息,枪声响的那刻,热搜发酵了。
不仅是公司受到了攻击,连你和季总的事也有人发在了网上,家那块天天有记者围追堵截,季总就让我带着你出来避风头。”
他说的艰难,任西听着心里更是难受,听到后面,手指颤的都险些拿不住手机。
梁亮说:“有人在背后故意放出这些消息,谢知楠死了,季总必须接受调查,他人在警局,热搜已经撤不下来,打了个措手不及,更何况有些事情确实没办法澄清。”
对啊,那上面说的都是事实。
恒星在季闻青父亲手上时,的确是因为售卖幻海才得以辉煌,这根本无法反驳。
再就是任西与季闻青的关系,这条博文列举的也是有理有据。
造谣不需要成本,口说无凭在网上根本不适用,只要加上一些模糊的证据,足以令吃瓜群众确信。
而澄清却需要站在道德,情感,法律全部层面将人说服。
任西放下手机,直视梁亮,“回家。”
“任西,咱们回去只是添乱,我和季总几个小时前通过话,情况还没糟到无法挽救。”
“回家。”
梁亮无奈,“任西。”
任西没理他,起身简单收拾起行李,“我不能放他一个人。”
他那么敏感的一个人,狠心将他送走,这会夹在中间,不知道得有多难受。
“幻海就快被查出来了,他母亲的死也快真相大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去,我不信我们俩还挡不住这点小事。”
梁亮嗫嗫无言,看着任西忙碌,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回就回!”
他跟在季总身边这么久,自诩是不可缺的左膀右臂,待在这儿就够憋屈了,眼下不能连任西的胆子都比不上。
两人一拍即合,当下连带来的东西都不收拾,把随身的物品一带,坐上车飞驰而行。
情况确实没糟到无法挽救。
但因为是有备而来,加上舆论发酵实在太快,恒星的法务和公关来两天都没定下完美的解决方案。
自那天以后,季闻青许久都没合过眼。任西被送走后,他连家也不回,整宿睡在公司,睡眠更是差到过分。
眼下公关部经理刚走,桌上那一摊废纸就是被否定的方案。
男人从椅子上起来,走到了窗边。
夜色朦胧,连丝月光都不曾见,昏沉阴暗。
他的目光从高耸的建筑看向楼下。
那里驻扎着许多记者和扛着大炮的摄影师,都是为了拿到第一手新闻,日夜不分的守在那儿。
大厦上亮着的光晕成圈,像是一片黑暗中突起的光环,驱逐了所有的阴霾。
他突然想起了任西。
梁亮说他已经醒了,不知道海边的天气如何,他有没有窝在沙发上看着那些电视剧,乐的合不上嘴,有没有烦恼今天的阳光太刺眼,扰到他休息。
有没有因为离开他而感到开心。
敲门声响起。
季闻青转身回到座位,“进来。”
进来的人恭敬的放下文件,“季总,已经查到那些账号的ip地址,都是集中在一个地方,后面也调查到了与上次那回热搜,发出的账号地址一致,注册地都在这里。”
季闻青跟着他指的地方看了过去,接着蹙紧了眉头。
竟是送任西去的那个小村旁。
-
车上,梁亮告诉任西最近发生的这些事都瞒着老爷子呢,于是任西略一思索便让梁亮开着车去了老宅。
季闻青习惯了自己应对所有,但任西不同,他在乎的只有季闻青。
不知梁管家怎么得知的消息,两人到的时候,他人已经站在了大门前等着。
下了车,梁管家面色冷淡,“跟我来。”
像是已经清楚了他们的目的。
路上,梁管家说:“老爷还在病着,所以封锁了消息,你说话时注意不要刺激到他。”
任西抓到信息,“病了?”
梁管家嗯了一声,并没有想多说的意思,目不斜视的在前方带路。
停在一间房前,梁管家拦下梁亮,“让他自己去。”
梁亮给了任西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便老实立在了自家老爹旁。
任西抿唇走进了房间。
窗边的躺椅摇摇晃晃,季老爷子脸色苍白的躺在上面。
任西上前,轻声唤道,“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