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不知晓情感之重的散兵来说，亲吻的含义不过是亲吻。哪怕是陌生人提出此举，在不触碰底线的情况下，他都可以允许。
但现在不同……
他从审判里，以空的角度得知情感对于人类是多么重要，也知晓了空对于亲吻的意义是多么看重。
吻是爱意的具象化，是人类对于感情溢散在躯体时，情不自禁的表达。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他的心正逐渐向人靠近。
看着久久不回话的空，散兵的眼里逐渐被疑惑占据。
难道空现在不需要语言安慰？
“你如果心情实在不好，我陪你出去走走？”散兵轻声说道。
此刻，空并未想太多，但也胜过想太多。
忘记散兵这件事虽然是不可抗拒，但现在回想起来也会带点懊恼。
“回想起以前的事我并不难过，只是有些懊恼自己忘记了你，也感叹命运使然。”空叹道。
空知道，散兵这是在担心他沉溺于过往，陷进去无法自拔，还把心情弄得一团糟。但只要散兵陪在他身旁，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不管我们的相遇是阴谋还是他人利用，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空说出了此时此刻，他掩藏在心底最深的话语，但散兵又何尝不是。
他也想永远陪伴在空的身边，永远不分开。
可是现实往往是打碎幻想的一个扳手，它引导着人们往前看去，却又向人们展现身后的阿鼻地狱。
“好。我会陪着你，再也不分开。”散兵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句话。
在空抬头的刹那，他却伸手压住了空的脑袋，顺手环住了空的脖子，让空的额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不让空看见他此刻隐忍的表情。
“只要你还在这个世界上，我就不会让你逃走。”
他非常清楚，实验还在继续意味着什么。
深渊不被消灭前，他就永远没有自由，规则没被改写前，他依旧是众神手底的玩物。
他的灵魂不值一提，他的躯体不过是道具，他的力量不过是神明的恩赐，亦或者说是为了改写规则的施舍。
而他的存在自始至终只有一个目的：消灭深渊。
他无法反抗，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钥匙。
既然是钥匙就应该发挥相应的价值，而那把锁，在他得到感情的一刹就在传召他。
只不过钥匙有了灵魂，无视了那份来自世界的意志罢了。
在额头贴近散兵脖颈的时候，独属于散兵的心脏声传入了空的耳内。
是那么的浑厚，可以说是属于世界的声音。
他听到了世界在悲鸣，也听到了散兵的哭泣声。
他非常清楚，散兵此刻并未流泪，但是那抹悲伤却让他想抱一抱散兵。
事实上空的确这样做了。
他用臂弯箍住了散兵的腰，仿佛在害怕散兵会逃走，低声道：“以后要是有事情，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都要讲给我听好吗？”
散兵能感受到空对于失去他这件事有多么恐惧，也非常清楚空这是在恳求他把所有事都说明白，所以他犹豫了。
他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顿了几秒过后才回道：“这是自然。”
散兵并未多说，而他的犹豫却让空整个人，以至于心都落进了寒冰之中。
他在骗我。
空深吸了一口气，整个鼻腔里面都弥漫着牛奶团子的香甜，还有散兵身上那略微冷冽的石香。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告诉你我现在的想法好了。”空收起了所有的情绪，让看起来与以前无异。
既然你决意要独自承担，那我也不会让你离我而去。
今天，你会属于我，而我也将在星夜降临之际，在你的灵魂上落下独属于我的印记。
这样的话，即便你的肉身死亡，只要我还活着，就能让你复活。
虽然这种法子比较伤身体……
空在想这些的时候，散兵的脖子已经被空蹭得红了一块。
好痒……到底是什么想法，还需要犹豫半天才说出来？
只是亲亲的话现在就可以……
似乎在回应散兵的想法，空的轻轻划过散兵的背脊。
这种手法非常巧妙，介于痒与挑逗之间，即便散兵早已对他人的触碰免疫，也会因为这种触碰而感到一阵酥麻。
“你…不是只需要吻吗？”散兵竭力抑制住自己声音的异样，但下一刻空的吻就落了下来。
空眯着眼，盯着散兵眼瞳中倒映的自己，是那般疯狂、放纵。
“谁说我只需要吻了？情侣之间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空微微喘着气，看着脸红呆愣却连呼吸都没有的散兵，一时间没憋住笑，“以前都亲过好几次，怎么还没适应？”
空这般举动对于散兵来说有些激进了，但也还在可承受范围，最为主要的问题是——他对于空的触碰会格外敏感。
尤其是闻到了空身上所散发的荷尔蒙的味道，他身体的敏感程度会成倍激增。
散兵过了好久才重新找回呼吸的感觉，只要是空触碰的地方，都会被一种奇怪的感觉覆盖。他无法适应这种感觉，只能扭了一下腰，试图通过布料的摩擦来解决这种异样。
散兵有些郁闷。
按照常理来说，这副身体精通各种战斗技巧，对于这种程度的触碰应该是毫无感觉才对。
看着空眼里得逞的笑，散兵主动上前，报复似地轻咬了一下空微微探出的舌尖，贴紧着空微微湿润的唇，含糊不清道：“以前怎么能等同于现在！况且，现在我们也不是情侣……”
空还在对散兵的主动感到欣喜，但后一句话却让他有些无措。
不是情侣那是什么！
“既然你都知道了一些事情，也清楚后续我会干什么，那就证明你与我已经超越了情侣之间的情意。”散兵现在的动作其实是在模仿空，但由于初学者不是很上道，只能想象舔牛奶团子的场景了。
如同小猫舔舐般的触感在唇上游荡。
空张嘴准备回答些什么，但散兵却不允许他继续说话，只是一个缝隙就堵得严丝合缝。
散兵并未说话，可他的声音却直接传进了空的脑海里。
“你是我的爱人。”
是我此生唯一的爱人。
“不需要仪式，不需要那些人类所认证的东西。”
那些东西不过是向他人证明，你我之间已经有了灵魂的羁绊，只要灵魂还在，我对你的爱意永不会消亡。
“我承认你就够了。”
也需要你承认我。
“所以……请你接受我的傲慢。”
这是我对你的强掠般的渴望。
“我的灵魂爱人……”
你是独属于我的灵魂爱人。
“空。”
我在呼唤你。
散兵的声音是那么温柔。他低声呼唤着空，一字一句诉说着他的爱意。
犹如黑暗被晨阳突破的那一束光，黄昏时刻才敲响的钟声。
此刻，空沦陷了。
他陷入了散兵的圈套，陷入了这种温柔攻势，陷入了一场甜蜜的陷阱。
他深知，散兵这是在对他索求爱意，而这种索求下还藏着一种目的。
这是散兵在向他坦白：他将离去。
不过在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哪怕是最后一刻的温柔乡，他也会毫不犹豫接受。
空的指尖划过后颈处的雷纹，方才还占据主导攻势的散兵突然僵住了，瘫倒在他怀中。
“我不会阻止你，但你这种物理上的封口是不是太过分了？”空说着，一下一下顺着散兵的背脊，感受隔着一层布料的柔软与微颤，心里更加确定了灵魂烙印的想法。
散兵会继续执行他的任务，而我也有我的想法。
在空思索间，散兵因为雷纹被触碰，身上的余感还未消散。他伸手抓住了空的长发却不敢用力，只能竭力遏制住身体的异样。
随着空的手缓慢滑动，散兵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他贴在空的肩上，轻喘地问道：“那怪盗先生想要什么补偿？”
如同过去一般，空的大拇指腹擦过后颈处的雷纹边缘，一次次划过，却迟迟未按下去。
“你明知道有这个弱点还强硬上我？”空灼热的呼吸从散兵的耳边带过，在椅子的摇晃间喷洒在了雷纹上。
要是寻常的位置最多引起一片红，但偏偏是雷纹，周围还都是空的气息。
这种状况下散兵已经不能坐怀不乱了……虽然坐在空怀里的是他。
随着敏感度的持续上升，散兵的手已经开始颤抖，眼里的清明已经消失，还被胧上了一层雾气。
即便成了这样，散兵的嘴依然强硬：“你知道就好，身体上的强度明显是我比较占优势，对于这种资料我有成百上千，不会亏待你。”
空的左手五指插入了散兵的发缝，右手则顺着背脊爬了上来，对着后颈处的雷纹要按不按。
“什么资料能比得上这个印记对你的刺激大？”
上次他就发现了，按下雷纹会对散兵产生一定程度的刺激，但这种刺激程度以前不是很清楚。这次散兵主动，那他就不客气了。
散兵全身瘫软地靠在空的怀里，抓住了空的长发。
这次他想下重手都没这个力气了……
“我……想让你接受我。”空低喃着，指腹已经落向了散兵颈后的雷纹。
在接触的一刹那，雷纹亮起紫色的光芒，周围空气中所富含的电离子也受到了鼓动，在周围雀跃跳动。
堪称死亡般的溺水感瞬间席卷至散兵的灵魂，一寸寸淹没他的意识，让他的心猛烈地跳动着。
“你……卑鄙……”
散兵的眼里涌起了泪花。
雷纹的对他的作用，空不会没察觉。
虽然过了许久，这种录入“主人”的作用已经在岁月长河中渐渐失效，但其中的感知功能还在，其一瞬间所产生强大电流依旧会在身体里产生循环，只要一直按在上面，他就会被这种电流所支配，身体会变得绵软，失去战斗能力，任由他人操控。
“散兵专员……”
“你在吻我的时候学了三分像，剩下的七分像是在啃牛奶团子。”
空低声笑着，没有丝毫嘲笑的意味，却胜过嘲笑。
散兵狠狠瞪着空，但没有丝毫威胁的意义可言。
他眼眶中的泪水已经被续满，空一开口，泪水就止不住地溢了出来。
经过内心的挣扎，散兵还是松口了:“只限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