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见鹿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
宿舍里静悄悄的。
记忆慢慢回笼。
闭着眼睛在枕头边摸索了一会儿,翻出了一个玻璃小瓶,又特意摸了摸瓶盖的形状,然后凭着感觉打开,灌到嘴里。
几秒钟后,林见鹿松了口气。缓慢的睁开眼睛,拉开帷帐,看了眼桌上的闹钟,立刻清醒了许多,比刚才的醒脑剂还管用。
已经中午11点了!
林见鹿鱼跃而起,以最快的速度洗干净自己,随便套了一件衣服,走出宿舍。
公共休息室乱糟糟的,大家都在讨论着刚刚过去的考试,还有乌姆里奇办公室发生的那场斗争。
林见鹿听到很多人在提“拉文德?布朗”这个名字。
只犹豫两秒钟,林见鹿就迅速回去,翻出一件隐形衣,再次出去,贴着墙角。
虽然没有任何联络,但林见鹿凭借着猜测直接去了校医院。
果然,赫敏在医院里。
金妮、卢娜、纳威、哈利、罗恩,都在校医院。不同的是罗恩和赫敏都昏睡着,金妮和卢娜在悄悄聊天,纳威不知道在想什么,哈利在发呆。
看到林见鹿进来,几个人神色复杂。
一开始林见鹿确实帮助他们很多,但是偏偏最后又没有和他们一起去魔法部。看起来是并肩作战的伙伴,又差点意思,况且这次回来人人带伤。
“Hi!”林见鹿没有尴尬的自觉,自然的跟大家打招呼,直接走过去坐到赫敏身边,赫敏仍在昏睡中。
“她怎么样?”林见鹿问金妮。
“不是很好。”金妮回答,“一道紫色的魔咒打中她,她当时就晕倒了。庞弗雷夫人说,幸好那个食死徒并没有将这个咒语发挥到最大作用,否则就不是昏迷这么简单了。”
金妮一直认真的观察林见鹿的表情,有心疼,没担心。
“我怎么了?”林见鹿不解。
“没事。”
“你们呢?都还好吧?”
“罗恩受伤最严重,他被一个奇怪的大脑纠缠。”金妮的语气里也没多少担心,“不过庞弗雷夫人说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只是她需要一点时间找到最快的治疗办法。”
“那就好。”
空气里又沉默了。
林见鹿沉思片刻,又开口。金妮还以为她想问在魔法部发生了什么,结果林见鹿说:“好多人都知道我在乌姆里奇面前出卖你们的事。”
一直沉默的哈利突然开口:“我知道,你当时是在帮助我们。放心吧,我们会向其他人解释的。”
“不。”林见鹿盯着所有人都惊讶的眼神,继续淡定的说:“我是说希望大家保持沉默,不用解释。”
众人面面相觑,哈利作为代表说出大家的心声:“为什么?”
“没什么。就当做——秘密武器吧,反正如果有需要,我还是会帮你们。可这是秘密,可以吗?”
出于并一半肩作战的尊重,几个人不解,也都答应了。
林见鹿一直坐在赫敏旁边,等她醒。
下午的时候,赫敏就醒了。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庞弗雷夫人给她准备的十种魔药,分量有多有少,颜色也不一样。
赫敏逃避似的闭上了眼睛,想假装没醒过。突然听到耳边响起一声轻笑,接着熟悉的声音响起:“快醒来面对现实吧。”
赫敏无奈的睁开眼,看到“拉文德”正坐在她的床头看她,虽然嘴角挂着笑,眼神里却有掩饰不住的担忧和心疼。
“庞弗雷夫人早就准备好了,喝完这些,你不仅好的快,而且还没有后遗症。”林见鹿认真的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挨个放在每瓶魔药旁边。
糖们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看起来好看又好吃的感觉。
“咳咳……”旁边的金妮忍不住咳嗽出声,林见鹿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倒是卢娜疑惑的看了看赫敏和林见鹿,又看了看金妮,接着又开始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怎么,金妮的咳嗽让赫敏也有点尴尬。可气氛已经到这了,赫敏现在再说不想喝,似乎有点过分。
而且,十瓶虽然多,可这些魔药看起来,颜色确实比林见鹿上次喝的那些感觉和蔼可亲一点。
也就一点而已。
赫敏一口气喝完了十瓶。
好难喝。
虽然如此,她也没吃那些糖,假装泰然自若的样子收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金妮、卢娜、哈利、纳威被要求出院,而林见鹿几乎在校医院泡了一天。
赫敏讲整个冒险经历都讲给林见鹿,可惜后来她晕倒,啥也不知道。而林见鹿则补上了后半部分,包括小天狼星的死亡。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赫敏沉默了很久。
事已至此,谁都能看出这是伏地魔的一个阴谋,这个阴谋看似简单,实则非常难,偏偏最关键的窍——哈利,确实比较好操纵。
一切都印证了赫敏对哈利的那个建议:他真的有点爱救人。
赫敏并不是在坏事发生后把“我早就说”挂在嘴边的人,更何况,她知道小天狼星的意外对哈利打击已经超乎想象的大。
“换个角度讲,”林见鹿无力的安慰,“至少,魔法部开始面对伏地魔归来的现实。”
赫敏点了点头,算是赞同。又默了默,突然开口说道:“对不起,拉文德,我欠你一个道歉。”
“啊?”林见鹿意外,“为什么这么说?”
“我之前一直在劝你加入,如今回想起来,真的有点太自私了。我……”
“不是的,赫敏。”林见鹿忍不住打断,“不要这么说,你的建议是对的,是我太自私了,不敢参与到其中,我……”
“不不,拉文德。你听我说……”赫敏抓住林见鹿的手,认真的盯着她:“这次事情让我意识到,这是一件很冒险的事,甚至是生命危险,之前是我想的都太简单了。而我却因为你的拒绝而沮丧、生气,这是很不对的。”
林见鹿再次打断:“不是……是因为我,一直没有讲真正的原因告诉你。你生气是应该的。如果……”
赫敏急的扭过身,另一只手伸过去试图捂住林见鹿的嘴,用于阻止她说话:“才不是。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应该相信你,你拒绝,一定有必须拒绝的理由。你知道吗,当我被那个魔咒击中的一瞬间,我脑海里的念头只有一个——幸好,你没有去。”
“赫敏……”林见鹿拉下赫敏的手,一时舍不得分开,她看着赫敏苍白的脸,执拗而又坚持的目光,想想她那么诚恳的说出这样的话,林见鹿的内心不知道多少个念头在翻滚:她羞愧于自己的隐瞒,感动于赫敏的信任和包容,多么美好的女孩子啊。
“我……”林见鹿嗫嚅着,此时此刻,她有一种冲动,想要告诉赫敏真相,哪怕一部分也好。
“该吃药了,格兰杰小姐。”庞弗雷夫人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整整齐齐的码着十瓶魔药。当庞弗雷夫人从帘子后走过来,看到赫敏按着林见鹿的右手,而林见鹿的左手又拉着赫敏的手,两个人呈现一种很诡异的面面相觑的样子。
“你们……”庞弗雷夫人诧异:“格兰杰小姐,抱歉你此刻还需要在床上静养,不能下床。”
“我……”
赫敏刚要开口辩解,林见鹿却因为一种被抓尖的感觉快速把手收了回去。赫敏突然手心一空,愣了一下,准备的话突然忘了。
林见鹿快速接过话头:“放心吧,庞弗雷夫人,我会看着她,不让她下床的。”她把视线转到那盘魔药,很惊喜的语气,假的所有人都听出是假的:“啊,该吃药了,您交给我吧,放心我会让她全喝光的。”
庞弗雷夫人有点摸不清头脑,但还是把药放到赫敏床头,认真的把注意事项细细的讲述一遍,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仍然是疑问。
等庞弗雷夫人离开,林见鹿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赫敏有些不满意:“你就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想下床。”
“真的吗?”林见鹿盯着赫敏的眼睛,“你认真的想想,你敢说你一点想下床走动走动的想法都没有?”
赫敏词穷,“你这是狡辩。”
林见鹿不反驳,拿起一盘魔药,认真的端详一圈,挑了一个,递给赫敏:“大郎,该喝药了。”
赫敏:……
“大郎是什么?”
林见鹿发现自己最近忍不住,总要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梗。“大郎是一种形容词,形容……”
“好了。你不要胡说八道了。”赫敏看着药,皱着眉头,“一会儿再喝好吗?”
“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我不信。凉热都是一样的难喝。”
林见鹿好笑的看着赫敏幼稚的拒绝的样子,内心觉得好可爱,很少看到赫敏这一面,她居然不爱吃药。
确实,谁能爱吃这些魔药?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得那么难吃的?但是想想那些原材料,林见鹿又觉得好喝的魔药只有一种可能——熬制失误。
想了想,林见鹿把那小瓶魔药举高一些,看着药瓶底,想了想,拿出魔杖,捣鼓了一会。然后整盘推给赫敏。
“喝完最后一瓶,会有一个意外的奖品。绝对惊喜,绝对意外的那种。”林见鹿认真的看着赫敏,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耐心极了。
许是林见鹿的温柔打动了赫敏,也可能是因为那个意外的惊喜,让她期待。总之,赫敏想了想,鼓起勇气,挨个喝了下去。直到她拿起最后一瓶。
赫敏再次确认:“真的喝完会看到奖励吗?”
“对。就是那种随机显现的,你现在看——”林见鹿刻意举起来,指着瓶底,上面很多字在不停的跳动,“你看,每一条都是奖品,很多种,在不规律的翻动,当你喝完它,就会固定下来,显示一个奖励。”
林见鹿没忍住,又开始说赫敏听不懂的话:“这就是字节跳动的魔咒,它的咒语是快抖。”
赫敏将信将疑,可事已至此,她憋住气,一口气喝下,果然她看得到那些字节在随着魔药的减少,渐渐的停止跳动,直到最后滚动到一排字,停下。
那几个字母还在顽皮的抖,赫敏花了一点功夫,才看清楚,可心里完全不敢相信,又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之后,又把瓶子举起来,看着瓶底,最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林见鹿。
林见鹿把赫敏的一系列操作看在眼里,忍笑忍到内伤。
瓶底,那一排字,清清楚楚——再来十瓶。
林见鹿: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看着林见鹿扭曲的表情,赫敏立刻明白了。
“拉、文、德!”赫敏语气蛮横,一字一句的说:“你骗我!”
“没有……”林见鹿终于忍不住,她一边发出奇怪的笑声,一边认真的解释,“下次你可以再喝一次试试,可能就不是这个了。”
“那就是再来一百瓶?”赫敏瞪大眼睛,试图制造凶狠的眼神。
可在林见鹿眼里,毫无威胁力,全是可爱。
“不会,不会。”
“哼。”赫敏扭过头,卷起胳膊抱在胸前,“我才不会相信。我不管,反正你就是骗我。”
“那给我个弥补的机会怎么样?”
林见鹿把那几个瓶子又摆到赫敏面前,“我不骗你,再来十瓶保证不难喝。你先看看,这里面,最难喝的是那几瓶?”
赫敏上上下下的打量林见鹿,在林见鹿即将忍不住开口的时候,伸出手,矜持的点了几瓶。
“喔,我没记错的话,这几瓶,应该分别是淡蓝色、翠绿,还有一瓶是黑色的……”
赫敏想了想,点了点头。
林见鹿故作神秘的看了看左右,凑过去小声说:“你发现没有,颜色越鲜艳,魔药越难喝。”
赫敏继续点头。
太可爱了,林见鹿没忍住,摸了摸赫敏毛茸茸的头发,只摸了两下,就被赫敏躲开。林见鹿压下遗憾,继续说:“而且,我怀疑,庞弗雷夫人故意把魔药做得难喝,就是希望学生们多小心多注意,不要动不动就受伤。”
赫敏赞同。
“所以,明天,这几瓶魔药,我去跟庞弗雷夫人申请熬制,把让魔药难喝的那些东西去掉。我刚才看了名字,这几瓶我应该都会,就算熬不成功,我可以让闪闪去外面买来,效果应该差不了多少。”
“这样好吗?”赫敏故作迟疑。
林见鹿笃定的点头:“我当然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如果可以,我是一点都不想让你受伤的。”
“嗯……”最终,赫敏矜持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许是这魔药里有昏睡的成分,赫敏和林见鹿又聊了一会儿——主要是对魔法史考试的答案,然后昏昏睡去。
第二天一早,林见鹿准时出现在校医院。
庞弗雷夫人端着魔药过来,看到林见鹿,点了点头,然后如往常一样,给赫敏检查了身体之后交代一番,临走不着痕迹的看了林见鹿一眼,然后离开。
等庞弗雷夫人的身影消失在帘子后,赫敏看着面前的魔药瓶子们,果然,那几瓶颜色最鲜艳,味道最难喝的魔药换了颜色。
她看着林见鹿,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林见鹿严肃的点点头。
“快喝吧,趁热。”
赫敏咬了咬牙,一口气喝掉。当她喝到第一瓶颜色不一样的时候,有些疑惑,第二瓶的时候,基本确认,第三瓶的时候,已经无语了。
“你又骗我!”等赫敏说完,愤怒的向林见鹿投诉,林见鹿眼疾手快的丢了一块糖到赫敏嘴里。
“咳咳咳……”赫敏忍不住咳嗽了一下,糖吃了,气没消。
“你又骗我!”赫敏重复申诉。
“我真的努力了!”林见鹿认真的表示:“你看,颜色完全变了。只是味道为什么没变,我也不知道啊。这是魔药,我也不能尝。”
“真的吗?”
“嗯。真的!”林见鹿信誓旦旦,赫敏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