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眸色稠黑,黑沉沉如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潭,眨也不眨的盯着对面的青年,仔细的过滤掉空中任何碍事的声音,指节紧的像是要将玻璃杯生生捏碎。

  他终于听到了青年的声音,柔软轻哑:“——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

  燕南槿低着头走下了台阶。

  弯垂的脖颈雪白修长,浓稠如墨的黑发勾缠而上,衬得那片皮肉莹润无暇。

  沈彦口渴到了极致,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长腿不知什么原因缓缓交叠,冰冷漠然的面上一如既往的毫无表情,只是那双凤眸幽沉的似暴风雨来临前的暗夜。

  ——旗袍。

  他冷静的想。

  是谁给他买的?

  燕南槿走到厨房,厨娘还站在边上有些是怔忡看着他,手里还拿着刚洗好的芹菜。

  张着嘴巴有些惊讶。

  厨娘迅速反应过来,接过一旁的牛奶,递给了燕南槿,这是明叙交代好的,每天都有新鲜牛奶给青年

  燕南槿拿过,随后又摆弄着桌子上的咖啡,是外国进口来的咖啡。

  他轻轻一笑,优雅地抿了口牛奶:“我之前听说啊,咖啡用来接待客人最好了。”

  厨娘茫然脸:“……是吗?”

  燕南槿看向坐在一旁的沈彦,有些恶劣的笑了一下后慢慢道。

  “那沈少爷喝的就是咖啡吧?”

  随后停顿了一下,像是给人理解的时间一般,旁边的厨娘瞬间反应过来,有些焦急的看向桌旁的沈彦,生怕都会有些不开心。

  “沈少爷,夫人不是这个意思....”

  忠伯也站了出来,急忙解释着,但再怎么解释也是越描越黑。

  餐厅内正吃着早餐的沈彦面色不变,他冷淡抬眼,对上青年毫不掩饰恶意的视线。

  明明之前还在餐桌边上柔软乖巧的叫着“爷”,像只单纯可欺的小金丝雀,依赖眷恋男主人的呵护与疼爱,可现在男主人一不在,便原形毕露,对着他展现出没有缘由的恶意。

  沈彦端着咖啡的长指紧的发白,视线却缓缓凝住,落到青年唇边染了一圈的奶渍上。

  还有红色的唇上。

  肿了。

  沈彦看着他开合的唇瓣,在心中静静的想。

  被明叙亲肿的?

  唇珠都可怜的凸出来一小块,应该没少被男人亲。

  他在明叙面前这么听话,撒娇也是一副依赖的样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么乖巧的模样,完全不像他的作风,明明现在骄傲恣意,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但对他,在他面前确实那副不好惹的样子,甚至对他有排斥厌恶的心理。

  沈彦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嫉妒。

  冰冷阴郁的妒火在五脏六腑游窜,他想到昨天在桌边青年和明叙撒娇的模样,又想想书房里的缱绻,明明可以那么乖巧听话,为什么在他面前就要如此不耐。

  连个好脸色都不能给他?

  面前的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眸光幽幽的盯着他的嘴唇看,看的燕南槿下意识舔了舔唇瓣。

  随后并觉得有些恼怒,皱着眉扫了眼沈彦。

  刚要转身离开时,就像突然想到什么一般,他以后还是要去后院的,而那个疯女人明显是知道落水尸体的...

  燕南槿思考了一下,沈彦又是那个疯女人的儿子,那既然如此不如就问问沈彦好了。

  他咬了咬唇瓣,“你和我上来,我有话问你。”

  燕南槿还是这样凶巴巴的,似乎对待沈彦没有好态度,像是一只刺猬一般周围都是硬硬的刺,完全不像对待明叙那般温柔小意。

  但是却偏偏让沈彦有些异样的错觉,仿佛自己成了一个特殊的人。

  燕南槿看男人不搭理他,又觉得恼火,蹙眉瞪他:“你哑巴了吗?我在跟你说话。”

  沈彦哑声“嗯”了声。

  他视线如一团火一般烧的人浑身不自在,燕南槿还没反应过来,男人便移开视线楼梯,低低的道:“你有什么想问的?有些问题我也回答不了你。”

  燕南槿:“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你跟我上来就是了。”他靠着楼梯扶杆,漂亮的模样有些娇纵。

  “那你拿什么跟我换?”

  沈彦淡淡开口,语气低冷且平静。

  燕南槿一怔。下一秒又对上男人晦暗不明的黑眸,听他继续道:“——燕南槿,你要拿什么跟我换。”

  燕南槿抱盯着沈彦扯唇冷道:“不换。”

  男人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眼神冰冷幽沉, 看不出什么情绪, 就在燕南槿怀疑他下一秒就要打自己时, 他忽然垂下了眼, 低低开口道:“那就算了。”

  他一愣,怔怔看着沈彦,从男人脸上看见了几分隐忍。

  ……等等, 隐忍?

  楼下,燕南槿顶着周围一圈担忧紧张地眼神,居高临下的扫过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冷冷道:“你起来,跟我走。”

  如他所料,沈彦脸上又露出了那副神情。

  反感且隐忍,端着咖啡杯的指节紧的泛白。

  “……既然不换就算了。”他语气低沉,并没有动。

  显然是全身心的抗拒。

  燕南槿心里越发有底,猛地抬手拍到桌子上,“砰”的一声巨响,他疼的手心发麻,在沈彦霍然抬头看来的视线中面不改色的威胁道:“我让你起来。”

  缓缓压低声音,他说着只有男人能听见的话:“——不然今晚我就告诉大少爷你打我,你猜大少爷,会不会信?”

  沈彦眸光沉沉。

  片刻后,起了身。

  ……

  燕南槿带着沈彦一路去了二楼一间无人的客房。

  “你之前既然愿意和我说那些辛秘的事情,那你帮我问一下你妈妈,那具落水尸体现在在哪?”

  燕南槿走进房间,客房毫无人气,家具摆设却一应俱全。

  沈彦紧跟在他身后进去。

  只拉了半边窗帘的客房内光线昏暗,青年环胸站在房屋中间,清纯勾人的眉眼此刻沉郁病恹,纯黑旗袍下的大腿在开叉袍角下若隐若现,雪白细嫩的肤肉幽幽升起一股腥香。

  香的惑人,像熟透的浆果,勾引人舔舐品尝。

  沈彦眼神暗了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燕南槿有多蠢,刚把自己和他放在一个这么漆黑的房间里,而且还穿着这样漂亮的旗袍。

  沈彦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了禽兽的想法,自己竟然会因为眼前这个漂亮蠢货动了心思。

  但他却又没意识到自己,多么的心动,他在天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动了欲望,明明看到眼前的人视线都挪不开。

  却还在对自己心里解释,说自己只不过是看到一个漂亮的人忍不住注意罢了。

  “你听了没?”燕南槿撅着嘴看起来有些娇俏,但余光却打量着男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沈彦是什么样的狗男人。

  一副冷静禁欲的模样,其实内里全是不堪入目的想法。

  燕南槿抱着手臂,去海庄做那副开屏孔雀的样子,抬着下巴娇纵地看着沈彦。

  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沈彦喜欢什么样的呢?和威廉他们一样,都是贱 男人。

  燕南槿坐在床上,倚着抱枕,大腿露出来一点点,雪白的肌肤在黑暗的房间里就像是发着光一般漂亮,鲜艳。

  沈彦大力吞咽了一下。

  “与其问我,不如去问问二少爷。”沈彦抬起眉眼,眼里都是黑沉沉一片。

  “那位二少爷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我想你清楚明家少爷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沈彦说着,笑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包括你的大少爷。”说出大少爷三个字的时候,沈彦突然咬了咬牙,就像是从牙缝里憋出的三个字。

  “他是什么样子?你看他那一副病怏怏的,清冷如月,好像不在乎权利,也不管后宅的那些事情。”

  沈彦走进,脚步声踩着地毯一步步走到燕南槿身前。

  沈城低头,看着青年漫不经心的旗袍盘口,和细长妖冶的眉眼,沈彦几乎都能感觉到燕南槿呼出的气息甜蜜清甜,男人挨近了他,一字一句道。

  “你知道我当年出国留学,是因为明叙吗?老夫人把权利交给我,他却害怕我一人独大,让我出国留学去了,而且那些腌臜事,他知道的不少。”

  沈彦冷冷说着,他本来是不在乎出国留学这件事情,他一直向来随意则安,但是看到眼前的青年,他突然觉得有些后悔,也有些气恨明叙,如果当年没有出国留学。

  他还待在明家,那眼前的青年是不是他能第一次就遇见,也不会成为明叙的冲喜男妻。

  因为如果他还待在明家,明叙肯定不会活着超过一年。

  沈彦冷漠地想着。

  燕南槿听着这些话,他自然知道明家这两位少爷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也开始想落水尸体的事情,大概率是和这两位少爷也有点关系。

  老夫人也有可能,但她至今没有出场,燕南槿猜测如果非关键人物,大概率是不会出场了,那么就不太可能是老夫人动的手。

  而且落水尸体是谁名谁都不知道。

  但是说到明叙,尤其是听眼前的男人说明叙虚伪时。

  突然有一点不爽。

  燕南槿抱着手臂,皱着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