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玄幻奇幻>你的心声说爱我>第30章 苦涩的糖

  贺新衡手一使劲,将江树燝往回一拽,抬手垫着他的头,将江树燝摁在了墙上。

  “嘭”的一声,贺新衡的手用力地拍在木屋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木屋的木板墙不堪重负地抖了抖,连带着江树燝也被吓了一跳。

  “既然你听见了,那我问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贺新衡抓着江树燝的手不由自主地用上了力气,眼神犹如锁定了猎物般不断紧逼。

  江树燝靠在墙边,却仍将脚往里缩了一步,眼神似乎清明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惊慌与害怕。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

  “为什么要掩盖吐血的事实?你知道吐血有多严重吗!”

  贺新衡拔高了音量,几乎吼着说出了这句话。

  江树燝颤了颤,贺新衡从来没对他这么生气过,他一时呆愣在原地,手足无措,只是瞪大着眼睛看着贺新衡,眼里好像有泪光在闪。

  “我说过的,那是昨晚喝了红酒……”

  “还在撒谎。”

  贺新衡打断了江树燝的话,准备再开口,视线却落到了江树燝微微颤抖的嘴唇上。

  他皱了皱眉,顺着江树燝的手腕往下滑,在触碰到江树燝指尖的一刹那,感受到了一阵冰冷的凉意。

  他刚刚太过于着急了,没注意到江树燝甚至连睡衣外套都没穿,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打底衫,已经冷得微微发抖了。

  “你……”责备的话一时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贺新衡叹了口气,脱下身上的外套搭在江树燝肩上,一边放低声音轻声问道:“为什么突然跑下来?”

  江树燝轻轻垂了垂眼眸,支支吾吾:“睡不着……”

  “怎么会睡不着,做噩梦了?还是房间温度太低?”

  “都不是。”

  一句话似乎卡在江树燝嘴里,半天说不出口,往常这个时候,江树燝的心声都该出现了,贺新衡却没有听见半点声响。

  从江树燝生病之后,他的心声就没有再讲话了。

  江树燝犹豫着,抬头望向贺新衡,却又慌张地移开,不停四处乱瞟,就是蹦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是什么?”贺新衡追问。

  “是……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树燝脸上的红晕似乎更明显了些,叫人分不清是病情加重还是害羞。

  贺新衡似乎忘了什么,只是微微扬起嘴角,逼着江树燝开口。

  他大抵已经知道江树燝想说什么了,但他就是想让江树燝自己说出来。

  却忘了江树燝不能说真话。

  “是我想你……唔……咳咳咳。”江树燝话说到一半,突然死死地捂着嘴唇蹲到了地上,闷着声音不住咳嗽,眉毛紧蹙,睫毛不断颤抖着,神情痛苦。

  贺新衡这才反应过来江树燝不能说真话,慌张地跟着蹲了下去,搜肠刮肚地给江树燝找补。

  “我知道了,是你怕黑要我陪你对不对?”贺新衡焦急地开口。

  按他前面的经历,只要靠他说,并且和江树燝想说的话相反,就可以克制住说真话带来的反噬。

  但这回似乎没起作用。

  江树燝眼睛依旧紧闭着,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他捂着嘴疯狂地摇头,却说不出一句“不是”。

  完了,江树燝真的怕黑。

  怎么办?

  贺新衡只能无助地抱着江树燝,慌张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那是温度太低了要我上去调高对不对?还是被子太薄了要我帮你多加一床?”

  贺新衡语无伦次地疯狂找补,江树燝却只是靠在他的肩上,没有动静。

  过了好一会,江树燝似乎缓过来了,轻声张嘴说道:“没事,只是想……找你帮我倒杯水。”

  贺新衡轻轻松开,微微垂眸看着江树燝,眸间满是难过。

  他抬手覆上江树燝的额头,温度并没有降下去多少。

  江树燝捂着嘴的手也已经松开,手上却没有任何血渍。

  “……行,我去帮你倒水,你在这里等我,我待会陪你上去。”贺新衡说着,紧盯着江树燝的嘴唇,等着他开口。

  但江树燝只是点了点头。

  “要温水还是热水?”

  “差不多就好,我去上个厕所。”

  江树燝微微张嘴回答,口腔里血丝一闪而过,靠近牙龈的牙齿已经被血浸润了。

  江树燝把咳出来的血吞回去了。

  贺新衡一把拽住准备起身离开的江树燝,跟着站起身来,抬手抹掉嘴唇上残留的一抹血丝。

  那是江树燝说话的时候不小心粘上的。

  “这是什么?”贺新衡哑声道。

  江树燝没有讲话,只是僵在了原地,撇过头不看他。

  似乎是知道瞒不住了,江树燝颤抖着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准备才开了口。

  “我……因为一些原因导致吐血,我去医院查过的,医生也查不出原因。”

  江树燝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在上面乱点一通后,将一张照片摆在贺新衡跟前。

  那是一张医院的检查结果证明,上面写着江树燝的名字,且各项指标一切正常。

  “但是导致原因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江树燝说到一半,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止住了话,埋头在手机上打起了字。

  亮光再次在贺新衡的跟前亮起,照亮了他的脸颊,连带着微沉的眼眸也亮不少。

  手机便签上打着几个字。

  “你相信我。”

  贺新衡一愣神,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凑到他跟前发着亮光的手机屏幕,似乎在尽力地将江树燝的话和手机上的字凑起来。

  江树燝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蜷缩,顿了顿往回收,微微垂下头,泄露出一丝难过来,语无伦次地低声道,声音带着些许着急的哽咽。

  “我知道,出轨的事情你没法信我,我也没办法证明我没有,但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一阵不属于晚秋季节的凉风袭过,贺新衡抬手将江树燝抱进了怀里,一只手攀上江树燝的头发,一只手紧紧地揽着江树燝的腰。

  “我知道……”

  什么狗屁等一切结束再说,他现在只想将江树燝彻底揉进自己的怀里。

  “我知道的,我信你。”贺新衡的声音也跟着沙哑了起来,手轻轻探入江树燝的发丝,将江树燝的头微微抬高,俯身吻了下去。

  明明已入深秋,却猛烈得犹如夏季的暴雨一般,他微微附身,一股咸咸的铁锈味袭来,盈满着扩散。

  江树燝睫毛微微颤了颤,迎合着仰起了头,手不由自主地攀上贺新衡的背,指尖紧攥着贺新衡的衣服。

  背上滚烫的温度陡然脱离,贺新衡微微睁开眼睛,发现江树燝正在把肩上的衣服往下褪。

  贺新衡的眼眸微沉,却一把抓住江树燝的手,顺带着往上一拽,替他穿好了衣服,甚至还往里别了别。

  江树燝的表情僵在了脸上,手上顿住的动作将他的不可思议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还没那么没理智,大冬天对着个发烧的病号下手。”贺新衡别开脸,沉声道。

  “我去倒水。”他胡乱揉了揉垂着头的江树燝,转身离开。

  迫使他停下的不止有温度降低的客厅,还有在他脑海中回想的江树燝的话。

  江树燝向他解释他没有出轨。

  但江树燝明明不能说真话。

  贺新衡攥紧的手一颤。

  余光瞥见贺新衡走进了厨房,江树燝猛地靠回墙上,沿着木墙缓缓地坐到了地上,曲起腿将头埋了下去。

  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疼痛又开始叫嚣了。

  贺新衡拿着水杯回来,映入眼帘的是江树燝曲着腿埋头坐在墙角的场景。

  “还喝水吗?”

  贺新衡在江树燝身旁蹲下,江树燝抬起头来接过水杯,堪堪喝了几小口,就将几乎没少水的水杯递了回去。

  “喝不下吗?”

  “嗯。”

  “那回房间吧,早点睡,我陪你。”

  贺新衡坐在床沿,看着再次熟睡的江树燝,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睫。

  刚刚建立起来的自信在一瞬间,只因江树燝的一句话便分崩离析。

  他又开始怀疑起这一切是不是都是江树燝在演戏的来。

  他的心情已经跟着浮浮沉沉了两天,不断地否认过去的所有体验就将近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好不容易听见江树燝心声泄漏出来的爱意,尝到了酸涩的柠檬糖后,却发现糖里含苦。

  苦得他不知道该继续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了。

  摆在床头柜上江树燝的手机忽然震了震,屏幕亮起,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了不少。

  贺新衡斜眼一撇,伸出一半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徐舟呈:还好今天控制住了局面。

  徐舟呈:要不然就被他发现了。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