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总会分开的吧……”
红发少女摇了摇头，表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们并肩行走。
狐耳少年走路的时候，总忍不住偷偷看她两眼。
虽然说他和小苹果是青梅竹马，实际上提纳里到现在也还没正式告白。
咳咳。
这种事情也不能怪他。
毕竟每次想要这么说的时候，都有非常奇怪的事情打断了他。
包括但不限于突然出现冒出一个冷笑话的赛诺，将各式资料和项目工作塞给他的导师，还有强行要求和生论派小天才合照的各路学长学姐……
啊啊啊。
可恶。
一想到那些意外，他就更加想要炸毛。
他明明是很直率的人。
对待感情的态度，也非常真诚热烈。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到她面前的时候就完全说不出口。
提纳里想。
大概是因为少女的眸子过于明亮，清澈见底宛如一汪浅绿色的池水。
当她的眼中满满都是少年身影的时候，他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和哑口无言。
做不到。
完全做不到。
说那种话感觉都像是要打破现在的关系。
现在也很好了。
他舍不得。
安普尔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她看着一旁正在发呆的少年学者。
安普尔：
不知为何。
提纳里的神色变幻莫测，一会哭一会笑的让人捉摸不透。
红发少女挠了挠头，还是有些搞不明白。
“你决定要研究什么了吗？”所以，安普尔直接地问道。
“啊。”
“还没有，再看看吧。”提纳里有些慢半拍地回道。
他们已经走过了小半的沙漠。
虽然沙漠并不是他适应的地方，但这里的风景也能够称得上美丽。
就像一片大海，沙子做的大海。
风如约而至然后掀动波浪，这里的浪花是一个又一个沙丘。
夜空澄澈明亮，星子闪烁。
又走了一会，他们来到了沙漠的绿洲处。
“小苹果冷吗？”
“要是冷的话，就把手放到我的毛里取暖吧。”提纳里说道。
干燥冷彻。
晚上沙漠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所以，用沙子最后能制作出玻璃好像也不奇怪。
只不过白天真的是太热了。
太热了太热了。
太阳感觉只差一步就能把他烤到融化，这才让现在的狐狸变成了夜间生物。
“咳咳。”
晚上又太冷了。
安普尔还是难以忍受这种温差，她有些受不了地咳嗽起来。
“我都说了吧，晚上出门的时候要多加一件衣服……”提纳里碎碎念起来。
“咳，知道啦。”
安普尔用手捂着脸，然后小声地说道：“……提纳里，这里好漂亮哦。”
“这里？”
狐耳少年抬起了头，他们的前方不远处就是一片绿洲。
“哦，是绿洲啊。”
提纳里于是也笑了起来。
在干燥寂寞的沙漠里看到绿色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我也很少看见。”
“毕竟我沙漠来得少，小苹果喜欢这里吗？”
安普尔没有回答，但是她看出来少年还是挺喜欢这种地方的。
“嗯。”
“生机勃勃的感觉，我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我喜欢雨林一样，而且这边的生态……”
“嗯，应该从哪里开始观察起呢。”
狐狸蹦蹦跳跳地走到了绿洲附近，小苹果也好奇地看着湖水边的枣椰树。
“那边有蕈兽，小心不要过去。”
少年伸手把糊涂鬼拉了回来。
不远处的冰系蕈兽拍了拍翅膀，对他们发出了类似于鸟鸣的声音，然后又回过头照看着几个呆头菇。
“是蕈兽妈妈呢。”安普尔说道。
“哦？”
“看起来很像是妈妈吗？也是，她的身后有几个小蕈兽呢……”
提纳里摸着下巴，思考地说道。
“那，提纳里妈妈。”安普尔可爱地说道。
她与一只跟在大蕈兽身后的呆头菇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行啦，你别这样。”
少年轻哼了一声，一点也不客气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就把课题定在这边吧。”
“嗯。”
“这里离阿如村也不远，如果白天要出门的话，我们也还是一起吧。”
“一个人的话可能会出意外，但是两个人就没问题啦。”提纳里轻快地说道。
真厉害啊。
红发少女搓了搓双手，然后放在自己柔软的脸颊上保温。
提纳里真厉害啊。
从小到大都很稳重聪明，偶尔也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主意。
真不知道他的脑瓜里都在想什么呢。
唔。
说不定是有关于世界命运的大事吧。
安普尔这么想到。
不过，他也关心过很奇怪的问题。
譬如说安普尔刚刚入学教令院的时候，狐耳少年特意从禅那园那里赶回来跟她说道：“小苹果，你没有听到什么闲话吧。”
“闲话，什么闲话？”
在咖啡店里偷吃小蛋糕的安普尔：
“你不是说要减肥，跟我发誓这段时间不吃甜点心了吗？”
提纳里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叹了一口气就开始戳她的额头。
红发少女还没来得及护住脑袋，叼起小蛋糕就是嗷呜一口吞到肚子里去。
然后，她才故作乖巧地点了点头。
“什么闲话啊？”安普尔转移话题地问道。
“咳咳。”
提纳里转过头，然后强装镇定地说道：“总之，你没听到就好。”
“咕？”
安普尔：
“说清楚啦，这样我会很好奇的。”
红发少女一把拉过了他的手，然后在他的耳边义正词严地说道。
“你说错地方了，我的耳朵在上面。”
提纳里略有些无奈地提醒着她。
异族少年晃了晃他的耳朵，毛绒绒的耳朵一下子就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忘记了。”
安普尔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又努力踮起脚到他的耳边说话。
“这个不重要！哎呀，你不要转移话题，快说，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做什么坏事了？”
少女的声音又小又软，吐字含糊而轻快。
坏事。
没有什么坏事。
只是有些担心而已。
虽然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到了这里。
提纳里想了一会后，就把事情简单地跟她说明了。
他的性格耿直，在教令院读书的时候也是如此。
比起跟人打交道，他还是更潜心于钻研知识。
“什么！？”
“怎么可能？”
“我又不是为你才进生论派的，为什么要为这个而生气啊。”
红发少女神色茫然。
“那是为什么呢？”
提纳里突然好奇地问道：“我还没有问过小苹果，你到底是为什么来教令院读书的呢？”
“欸？”
“这还用问啊。”
小苹果放弃了踮脚，拉了拉他的袖子。
提纳里于是就顺从地低下头，然后开始聆听起少女的理由。
“当然是因为喜欢啊。”
“我说，我是因为很喜欢植物所以才来教令院的哦。”
“你不是这样的吗？”
少女那略微湿润的亮晶晶的瞳孔，小小的低语声，还有那美丽的脸颊实在是在人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嗯。”
当然是这样的。
因为很喜欢这些东西，所以才想要去了解它们。
这朵花的名字是什么，这只鸟的名字是什么，这个蘑菇的名字是什么？
它们分别有着什么样的生长习性？
它们和人一样吗，会有家人和朋友吗？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看书，一起尝试着做实验。
有时候两个小家伙不小心倒在地板上睡着了，他们拿提纳里的大尾巴当被子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提纳里的妈妈感到有些好笑地把两个小家伙收拾到床上去。
有时候，他们也会一起去看晚上才开花的月莲。
“真的好好看啊。”
“可是白天就看不到了，好可惜。”小安普尔说道。
“是啊，好可惜。”
“如果哪天捡到意外凋落的月莲的话，我就把它做成干花然后送给小苹果吧。”小提纳里转过头来，这么跟她说道。
“好啊。”
“那我也要送提纳里礼物。”小安普尔欢呼地说道。
“最近我给阿姨帮忙，攒了好多零花钱，我打算买一本植物图鉴，到时候我们两个人一起看吧。”
他们于是击了个掌，然后达成了这样的约定。
有的时候，他们还会一起装作小大人的模样。
小提纳里叹了一口气，然后就开始对不小心吃了毒蘑菇的冒险家叔叔絮絮叨叨。
小安普尔在旁边附和地像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真是小大人。”
“等你们长大以后，肯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学者吧。”
冒险家叔叔摸了摸他们的脑袋，然后露出了温柔又宽厚的笑容。
“那当然啦。”
小安普尔有非常自然地点了点头。
“等月亮升起又落下的四千多天后，我们就会成长为了不起的大人了。”
“我跟提纳里一起哦。”
小安普尔举起了小狐狸的手，然后两个人这么保证道。
“哈哈哈哈好啊。”
“冒险家叔叔和化城郭的叔叔阿姨，都很期待你们成长为了不起的大人哦。”
回忆到这里打住。
冷风一吹，安普尔又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太冷了。”
“要不今天还是先回去吧。”提纳里有些担心地说道。
“唔，啊，阿嚏。”
红发少女伸出手示意站远点，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狼狈的样子。
“小苹果？”
“等一下啦，你再看看吧。”她有些含糊地说道。
“真不要紧的啦。”
提纳里：
狐耳少年最后还是强硬地伸出手，他从身后直接将她一把抱在了怀里。
“不着急的。”
“我会在沙漠陪你一段时间，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提纳里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近，少年身上带着雨林草木特有的气息。
与过去相比，要更加健劲的身躯上传来了浓浓的暖意。
好温暖啊。
与沙漠的寒风相比，真的很难抗拒这样的温暖。
但是这样的话，不就跟平常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了嘛。
安普尔有些迷糊地想着。
今天急着打游戏，就不想作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