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那个大男人敢说自己不行!
当天下午.
霍择颜趁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悄悄带着曹墨偷溜出了曹府,来到了京城茶楼京戏坊。
京戏坊算的上是京城较为有名气的一处,和外头城隍庙, 还有露天场地戏台可不一样, 京戏仿这儿比京城酒楼还要豪华,在这儿唱戏的可是全国各地最有名的角儿, 道具舞台都是最为奢侈和全面。
据说就连京戏仿大厨做的菜也格外充满了江南气息。
霍择颜挑的地儿曹墨没来过, 可他之前也有所听闻, 再说他们来这里并不是喝茶听戏。
而是有要紧事。
他们还没进去,京戏仿里头已经传来了一阵锣鼓喧天, 还传出了一阵阵“咿呀嘶哇啊”铿锵有力的迷人唱腔。
曹墨闭着眼欣赏。
忽然就想起他在小时候经常去外婆家,外婆家的戏台是露天乡村搭起的戏台,戏班子是外婆村里老村长从外头请来的,每次来唱就得唱上十天半个月。
那一段时间有戏班子来, 要么是暑假要么是秋收之后, 村里人不农忙了,小孩子放假了, 结伴耍闹。
整个村子都是热热闹闹。
想着想着, 曹墨不禁想起那个时候他陪着外婆去看戏,拥挤在戏台人群里, 外婆都还买了糖果辣条果冻这些小吃给他,只要有吃的, 就算听不懂戏台上唱的是什么。
曹墨也十分享受那份热闹。
“这个时候他想必应该也快要来了, 我们先进去等他吧。”
霍择颜这句话将曹墨的思绪拉回, 他赶紧回过神来一双眼睛环视了一圈。也是, 他现在可不是在小时候, 这里是京城,还是在书里....
对于曹墨而言,那段只是现代记忆深处的回忆。
“怎么啦?”
霍择颜走着就见曹墨仍没跟上,回头看着他。
曹墨微笑着摇摇头,赶紧跟上道:“没什么,那咱们进去吧。”
他们一进去,大堂挤满了不少踮起脚尖探头的人,就有小二迎上来,十分热情的招待:“哟,两位稀客呀,是第一次来我们京戏仿?”
霍择颜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抛向小二:“雅间。”
小二手忙脚乱的眼角不离盯着霍择颜抛来的那锭银子,一个巴掌合拢稳妥妥将银子接住,然后低着头在衣裳上擦拭了几下,眼里一霎时全是银子闪耀的金光。
“好勒!”
小二喜滋滋抬起头,嗓门扬起:“一间雅间,两位客官里头请~”
京戏仿的小二将霍择颜曹墨两人领进二楼一处阁间,较为私密性的包厢。
霍择颜瞥了眼小二,“给我们这儿上一壶上好的竹叶青,要快。”
“好嘞,两位爷稍等。”
小二笑眯眯的应答,然后脚步轻快的跑了下去。
曹墨率先挑了靠窗户的位置坐下。他往下一看,下头戏台视野最佳。只是戏台上好像是中场休息,人刚进去一拨,只剩下锣鼓。
这个位置听戏和视角都是最合适不过了。
“公子。”
霍择颜一落座,霍择颜的侍从就跟着进来了。
曹墨朝他们看了过去,霍择颜的侍从附耳在悄声的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只见侍从退了出去。
霍择颜转头看看着曹墨,轻笑一声,“我的人来报,他门口已经备好了马车,想必是要出门了。”
“哦。”
曹墨挑眉:“那待会儿他来了,我要怎么说比较合适?”
曹墨问的比较随意,可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对萧井提这件事。
虽然因为帮太子萧政劫狱这件事他们之前有过那么一段“和谐友好”的友情,可曹墨清楚,他和萧井之间,只有一场交易。
这次如果想让萧井帮忙,得有拿得出手的才行。
霍择颜微微蹙眉,声音很轻:“你这么聪明,不用我教都可以,我相信你,你自己看着说。”
“唉,你这是在为难我胖虎啊。”
曹墨看着霍择颜摇着头,不由的感慨了一句现代时经常说的梗。
果不其然。
霍择颜一脸问号的盯着曹墨,压根听不懂刚才他说的那句是什么意思。
曹墨往下望了一眼,恰好这个时候戏台上一个身着戏服的变脸男子迎着音乐闪亮登场,一开嗓就唱到曹墨的心里去。
包厢就是这点好,台下唱戏唱的热火朝天,包厢里头他们说话仍然不觉得吵闹。
京戏仿的小二办事儿就是麻利,他们才说话的功夫就将一壶竹叶青摆上。
每种茶都有特定的香气,竹叶青的香气浓郁,光是闻上一闻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小二给曹墨和霍择颜在茶碗上倒好之后,悄声说了句“请慢用”,然后就笑着退下去了。
曹墨看着面前的茶碗汤色嫩绿明亮,顿时心情都变好了。
于是,曹墨转头看着霍择颜,接着说刚才的话题。
“你想啊。”
曹墨掰着手指头给他掰扯:“萧井他毕竟是个王爷,陛下让他做科举的主审,他肯定不缺银子不缺机遇不缺女人不缺男人的,更不欠我们什么的人情。人家凭什么要答应咱们?”
霍择颜好似没料到曹墨居然跟他扯这个,他比较无奈的喝了一口茶,“曹鑫那他可是你弟,你怎么都得给我把话说圆了!”
还用你强调,曹鑫当然是我弟。
“知道了,废话真多。”
曹墨翻了个白眼,点了点头:“另外,反正这事儿不管成不成功,这顿饭可是霍择颜你约的,我出门可没带银子,待会儿得你买单。”
霍择颜笑笑,认同了他的话,“那行,你要是给我把事儿办好了,我另外再单请你吃一顿好的。”
“啧,霍公子可真阔气。”
曹墨对于霍择颜这个回答表示很欣慰。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仍然还没瞧见萧井迈进这间包厢。
京戏仿的竹叶青固然再好喝,可一壶接着一壶的喝,曹墨也喝的快要不舒心了。
曹墨实在等不及了,瞪着霍择颜,“你再找人去催催,他到底来不来?”
霍择颜更是一筹莫展,他犹豫道:“要不.....再等等吧。”
于是,曹墨他们又等了一壶竹叶青的功夫。
“他难不成是不想给我面子!”
曹墨等得不耐烦了,站起来直接拍桌子嚷嚷叫:“不等啦!他要是敢不来,我就找他家去!”
谁知,他话音才落,外头就传来一句:
“曹安安主动约我吃饭,我岂敢不来,我这不是来了嘛~”
“哟~”
曹墨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有一些打趣道:“真是大老爷,我还想着要不要八抬大轿去你府上请你来嘞?”
“是我出门太慢,耽搁他了。”
说话的是清脆的少年音。
曹墨觉得有一些熟悉,就看到有一个人从人高马大的萧井身后站了出来。
曹墨看到他,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唉?阿君,你也来啦。”
站在萧井身边的人正是阿君,只是今天看到他,格外的惊喜,阿君看起来没有往常的病态白,气色红润,眉眼带笑。
整个人都格外亮眼。
这人谁啊?
霍择颜看着曹墨的态度突然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太两极分化了吧。
而且霍择颜压根就并没有听说萧井身边有这么一个亮眼的人,格外懵逼的看着他们三个人叙旧......
“他说想来看看你。”
萧井看着身边的阿君,低声笑:“我觉得他愿意出门也是一桩好事,另外你要是陪他多说说话也挺好的,于是我就带他来了。”
“快坐快坐。”
曹墨赶紧上前招呼着阿君,抬眼看了眼台下,“早知道你也来,我们就不约京戏仿了,怎么也得约个清静地儿。”
阿君听罢,眯起眼笑笑:“我平时也爱听戏来着,我觉得这儿挺好的啊。”
萧井瞧着他们两个人和谐的一幕,倒是心情显得极好,只是当他看到呆坐一旁的霍择颜,脸上表情忽然显得严肃起来,“说吧,究竟是什么事儿让曹安安你这般焦急?”
曹墨犹豫了下。
没料到萧井这么单刀直入问,然后曹墨呵呵呵的笑着赶紧朝霍择颜使眼色。
“那个......要不先上菜,我们边吃边说吧。”
霍择颜快速的接了话,转身就朝着廊道上的小二招呼:“对对对,小二,我们这边赶紧上菜!”
一刻钟之后。
曹墨他们包厢摆上了一桌子的佳肴,曹墨不顾楼下戏台究竟唱着哪出戏,他还真一边吃一边和萧井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讲着这次叫他出来的目的。
对于他们主要担心朝廷有人要害曹鑫这话更是提都没提,只是较为简单化,没讲那么多复杂。
末了。
曹墨看着萧井来了这么一句:“你听懂了吗?”
萧井轻描淡写:“听懂了。”
“那?”
曹墨轻咳一声:“行不行啊?”
萧井眉眼温和,含着笑意:“说行也行,说不行也不行。”
曹墨没差点被他噎死,满脸愠怒咬牙切齿:“你说,你究竟行不行?”
“我行。”
萧井横了曹墨一眼,那个大男人敢说自己不行。
曹墨听到萧井这话,有一些恍惚是不是听错了,急忙道:“那你答应啦?”
“嗯,答应了。”
萧井和身边的阿君对视一眼,然后萧井看着曹墨笑,声音淡淡:“曹安安你都跟我这么熟了,还跟我客气什么,他既然是你弟弟心爱的人,想陪着你弟弟一起参加科举自然是可以,何况我怎么也得看在你面子上照顾照顾不是。”
曹墨眼神闪烁了一下,倒是有一些惊喜。
因为他认为他和萧井压根就没熟悉到他会愿意给安插人的地步,何况安插的还是秦国人.....
说到这里,萧井目光考究一般的看着霍择颜,“霍公子的名声我倒是听过,只是我很好奇,霍公子为什么非要瞒着曹鑫去参加此次科举?”
萧井一话说出,好几个人的目光都盯着他。
这让霍择颜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他挠了挠后脑勺,笑呵呵道:“因为我喜欢他。而且我若是有资格去科举,我也想试试看我自己有没有真材实料能进三甲。”
萧井微眯了眼又问:“可是万一霍公子你要是考上了,那曹鑫若是知道了,他岂不是会多想?”
“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想好。”
霍择颜犹豫再三,摸着鼻翼神色哀怨道:“那....要不我放水行不行?”
曹墨生无可恋地看着霍择颜,差点呕出一口鲜血来。
你丫的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居然这般笃定你可以进三甲!
还敢大放厥词!
霍择颜模样认真的让曹墨真的不敢恭维。
良久。
曹墨桌子底下拧了他一把,曹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了霍择颜一眼,轻咳提醒道:“哎呀,至于我弟他知道了会不会生气......这件事咱们就到时候再说,现在就别想那么长远吧。”
霍择颜被曹墨拧的大腿疼的他龇牙咧嘴:下手也忒恨啦!
萧井多少察觉到他们两个人神色不太对劲,也不再深究,笑眯眯道:“那也行。既然你们话都说到这里了,那这个忙我自然得帮!”
“哎呀,真的太感谢啦!”
曹墨夸张的又猛然拍了一下霍择颜的大腿,举起桌子上的酒杯,站起身来绘声绘色道:“来来来,萧井兄弟!我为了我弟将来的幸福和谐生活,为了我弟找了霍择颜这个好后生,更为了萧井你这般慷慨解囊的相助他们俩,这杯,我得好好敬你!”
“噗~”
曹墨一句话说出,坐在萧井身边的阿君立马捂嘴笑出声,“他啊,不能喝酒。”
“啊....”
曹墨头脑发热的讲了一些什么他也不太确定,可低头一瞧自己举着的是空酒杯,赶紧将桌子上的茶碗端起,重新讲道:“不不不,我这不是酒。茶,我这是茶,以茶代酒!”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井举起了茶碗,笑道:“客气啦。我可是就等着你弟高中,等着你们曹府大办酒席,到时,我再讨一杯酒喝。”
“哈哈哈哈哈”
曹墨非常爱听萧井这句话,顿时像是喝了酒一般,整个人开怀大笑起来:“那是肯定的,我弟要是金榜题名,我们曹家一定得宴请宾客,大操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