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咖啡馆内的人不多,塞纳莱进门就看到了坐在西北角的卡维和艾尔海森。

  他们对面坐着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薄荷绿的长发被分别扎在脑袋两侧,当她回过头时,塞纳莱注意到她左侧的刘海上还别着一只金属X发夹。

  ”咦,他们来了。“少女率先看到了他们,放下手中的记号笔。

  坐在靠外位置的艾尔海森冲他们点了点头算是问好,卡维站起身冲他们挥挥手,“这边,快过来呀!”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就是珐露珊前辈,至于他们两个...珐露珊前辈,你应该都认识吧?”

  “嗯,不错。”珐露珊说话时习惯在最后将语调上扬,因此总有一种独特的傲气,“是塞纳莱和那位执行官吧,请坐。”

  “谢谢珐露珊前辈...没错,我就是塞纳莱,他是公子达达利亚。”

  塞纳莱在珐露珊和艾尔海森之间的那把长椅上坐下,公子坐在他身边,看向珐露珊,“你就是那位失踪近百年的知论派学者?”

  “哼,愚人众的执行官知道的蛮多嘛,一见面就要打听别人的过往,不得不说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越来越不讲礼貌喽。”

  她说着向塞纳莱露出友善的微笑,“但你是个好孩子,要小心‘近朱者赤’哦。”

  “咳...我没有冒犯前辈的意思。”达达利亚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您的事迹...广为流传,我自然也有听闻一二。”

  “广为流传?噢~原来我的名声都传到至冬国了吗?真是意外呢~”珐露珊眯着眼睛笑道,“不知道至冬国的人们是如何评价我的呢?”

  “好啦珐露珊前辈。”卡维适时站出来打圆场,“我们还是快点继续吧。”

  “对了,你们两个想喝什么?”他故作神秘地用手背挡着嘴,冲塞纳莱眨眨眼,“今天是艾尔海森请客哦,可以多点些贵的...”

  隔在两人中间的艾尔海森淡定地表示:“我能听到。”

  “...这叫仪式感!”卡维不理会他,抬手叫来侍者,为塞纳莱和公子点了单。

  “我们正在研究剧目之殁的真相,你们失踪的这段时间,我和艾尔海森一边搜救一边也发现了不少线索,涉及到一些语言学层面的解密,今天正好和珐露珊前辈一同探讨。”

  卡维边说边整理着桌上画满人物之间各种连线的稿纸,“我想你们应该也会感兴趣,不如一起听听?”

  “其实按照我的推断,凶手基本已经确定。”

  珐露珊抽出其中一张记录着未知文字的纸条,“这张用雨林地区古文字书写的自白书,再加上之前的圣金使徒提供尸检报告和枣椰王获得的密文卷轴,结论已经显而易见了吧。”

  珐露珊两根手指夹着纸条,帅气地挥出:“就像艾尔海森所说,凶手就是——圣体菇公主!”

  “诶?”作为唯一为此震惊的人,塞纳莱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珐露珊前辈的意思是,是公主...自导自演?”

  “不错,按照枣椰王发现的密文卷轴可知,公主的死因来源于毒蛇、风之歌和禁忌知识,如果将禁忌知识理解成为炼金术,那确实只有卡维所扮演的悼灵诗人有嫌疑...”

  “但破译了公主的自白书后便可知,她提前接触过一种来自沙漠的招魂术,她知道除了月莲骑士,其他人都想要致她于死地,因此才故意留下密文卷轴,借此机会将凶手的身份嫁祸给悼灵诗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每个人都有要杀死公主的理由吧?”

  “这...”对于珐露珊最后的推断,塞纳莱很是疑惑,他记得自己的初始剧目里只写了要隐瞒恶灵的身份,并判断自己是否是凶手,后面的剧目还没有来得及看,就进入到了纳西妲营造的梦境。

  “我可不是凭空捏造哦。“珐露珊再次将那份古文字的自白书放在大家面前,“剧目的作者大概也是位语言学家,或者至少是位语言学爱好者。”

  “这份自白书使用的是五百年前某个雨林小国的文字,这种文字至今也尚未全部破译,哪怕是我这样的学者,也需要查阅相关资料才能大致翻译出其中的含义。”

  “艾尔海森不是在第一轮的搜证中得到了一本公主的字典吗?要我说,他当时选择不公开是明智的。”

  “这份自白书是在降诸魔山附近发现的三轮线索,哪怕对应字典也只能破译部分文字...至于你们每个人的杀人动机,还是要靠我这个前辈出马啦!”

  艾尔海森点点头,“嗯,对应自白书后半部分的破译材料,应该藏在沙漠的探险区域中,恐怕无缘得见了。”

  “嘶...”珐露珊倒吸一口冷气,握紧拳头,“你这小子,这么喜欢拆前辈的台吗?”

  “珐露珊前辈,他的意思是,最终还得靠您!”卡维急忙挺身而出解围道,“不然,我们也不会来找前辈您嘛!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珐露珊傲娇地转开头,“哼,我说卡维啊,你也该好好管管你这位学弟了,让他向你学学如何尊重前辈嘛~”

  “哎,不是什么人都能像我这么善解人意的,对不对?”卡维扬起下巴,“不过得出这样的结果,我还挺意外的。”

  “是啊,但好在真相大白。”珐露珊得意地抱臂,“哎,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谜题了,我解得很开心哦。”

  【哪里真相大白了?啊?啊?啊?】

  【什么东西啊只有我没看懂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剧目之殁真是令人恼火,从开始到现在就没看懂过!】

  “...我还有个问题!”塞纳莱弱弱地举起手。

  卡维见状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塞纳莱你干嘛,又不是在课堂上举什么手啊?”

  “啊...对哦。”塞纳莱不好意思地缩回手,珐露珊的讲解让他听得云里雾里,一时间误以为自己回到了高中的数学课。

  “嗯?”珐露珊看向他,面露喜悦,“小伙子很懂规矩嘛,要不要和莱依拉一起来上我的公开课呀?”

  “呃...那个、那个再说吧...哈哈...对了,我想问你们为什么会这么在乎最后的真相呀?游戏不是已经无期限暂停了吗?”

  “还不是艾尔海森,说什么哪怕线索不全也能揭示出真相,没想到我们两个在降诸魔山附近吵着吵着,居然把真相给吵出个八九不离十。”

  “既然真相已经‘炒’出来,该轮到我‘闻’一‘闻'了。”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无甚波澜的少年声线,塞纳莱听着耳熟,回过头一瞧果然是老熟人。

  “赛诺先生?!”

  突然出现的赛诺向他们点头示意,之后径直走向达达利亚。

  “我以大风纪官的身份,要求你配合前往教令院,接受有关剧目之殁事件的问询。”

  什么?!

  所有人皆是一愣,除了公子本人。

  “不是吧,又来?”他仿佛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耸了耸肩,“是每次遇到和愚人众相关的事,都要牵连上我吗?”

  “大风纪官,你应该知道我也是本次事件的受害者吧?你这样抓走我,我会很害怕的。”他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盯着赛诺。

  “嗯,所以我讲了一个笑话,来缓和紧张的气氛。”赛诺认真地答道。

  气氛是不紧张,就是气温有点低。

  “好吧,在你们的地盘上,除了配合我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达达利亚离开前揉了揉塞纳莱的耳朵,“那就回见吧,我先走了。”

  “等等,赛诺先生...”塞纳莱起身面向赛诺。

  在场的人,包括达达利亚自己,都有些意外,毕竟当众阻拦大风纪官带走一位颇具嫌疑的愚人众执行官,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塞纳莱明白,既然赛诺找上门来,就说明掌握着一些证据,可公子已同自己说过他并不知情,如果他真和这件事有关联,就该和愚人众一起撤退,完全没有必要陪着自己回到须弥城...

  “达达利亚是无辜的,他...”

  ”我明白。“赛诺在他继续说下去之前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多言,“教令院和风纪官会查明真相。”

  公子被赛诺带走后,卡维好奇地问,“你这么肯定他没有嫌疑?”

  塞纳莱因为公子的突然“被捕”感到心烦意乱,不知该如何回复卡维,只好低着头喃喃道,“他...他是无辜的,我相信他。”

  “这...”卡维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看到塞纳莱情绪不高,他一时也高兴不起来。

  反倒是一直沉默不语的艾尔海森突然冒出一句,“比起执行官,剧目之殁的作者更加可疑。”

  “喂,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一门心思解谜了好吗?”卡维没好气地说道。

  “我想,你应该更需要这句话吧。”艾尔海森看着塞纳莱说道。

  “什么意思?”卡维仍在状况之外,一脸:你们又在背着我打什么哑谜。

  “书记官大人的意思是...”

  “必要的话,调查作者会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他留下一句谜语般的暗示,便站起身来对卡维说道,“我要回家了。”

  卡维不明所以,“你要回就回,怎么还知会起我来了?”

  “你在降诸魔山弄丢了钥匙。”艾尔海森言简意赅地指出事实,“我要回去睡觉了,目前没有给某位大建筑师留门的计划。”

  “诶?!”卡维愣怔半晌,恍然大悟后忙不迭地追上去,“等等,艾尔海森别走,等等我!”

  “哎,年轻真好呀。”珐露珊看着他们的背影,慢悠悠地站起来,“你要继续再待一会吗,小伙子?”

  “......”塞纳莱想起艾尔海森临走前的话,看向珐露珊,“前辈,我想问问,这个剧目之殁的作者..您怎么看?”

  “唔...可疑什么的,我不知道。”珐露珊食指抵着下巴,沉吟道,“但我能确定,他对古文字的了解程度,已经超出了现阶段的学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是说,恐怕是我在他面前,都要叫他一声前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