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钟离站在望舒客栈的顶层,眺望远方朦胧的夜色,脚下客栈灯火通明,远方山峦延绵不绝。

  “挺长时间不赏夜景了,难得今日星云稀薄,星光明朗,今日还挺幸运的。”

  钟离背负双手,仰头赏月。

  魈站在他身后,神色犹豫:“嗯,荻花洲这边的月色一直都很好。”

  钟离收回目光,转身面向魈,“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魈本来就不善表达,有什么心事都是藏在心里,这般犹豫不决的样子倒也难得一见。

  如果是其他夜叉一事,也不会是这般踌躇的模样。

  有了钟离先开的口,魈也就直说了,“帝君,我想去须弥一段时间,可以吗?”

  魈一直都驻守荻花洲,从未离开坚守的职位,难得听他提出请求,还不是和夜叉相关的事,倒是令钟离有些惊讶。

  钟离沉吟片刻,须弥,会是巧合吗?

  “我能问一下,你去须弥做什么吗?”

  问完钟离惊讶的发现,魈半隐在发丝后的耳尖红了,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能感觉得到他害羞了。

  魈微微侧过头避开钟离的视线,抿抿嘴,“新认识的朋友邀请我同行,我不放心他独自一人。”

  好像一不留神,时越就遇上危险,索性前几次都被他撞见,但遗迹那次,要不是他喊了他的名字,可能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人了。

  想到这,魈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不想那样鲜活,一直温暖炙热小太阳一样的笑容消失。

  钟离略微思考一下便明白了,从未体会过的奇怪心情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好像是邻居说的欣慰,欣慰孩子长大了,交到朋友了。

  钟离:“去吧,你这么多年驻守荻花洲,也该休息一下了,注意安全就好。”

  魈:“多谢帝君!”

  钟离突然想到些什么,再度问道:“你有摩拉吗?”

  今天和时越聊天,看他那架势,穷游大抵是不可能了,只不过需要带多少钱才够?钟离陷入沉思,从未经历过的难题。

  魈愣住了,随后眉头轻拢,有些不解,“帝君要用钱吗?我这还有几千摩拉。”

  他不常往人间去,偶尔在客栈这落脚,因客栈背后是璃月七星,所以知晓他的身份,配合他清除邪魔。也经常供奉杏仁豆腐,也就导致他没有使用摩拉的地方,倒也攒了点钱。

  钟离眉头舒展开,“不用,只是去须弥游玩要用到钱财,想着如果你不够的话,我去找胡堂主支取些摩拉。”

  魈神色有些略微的动容,嘴唇轻颤,“谢谢帝君。”

  次日时越再次出门时,他再一次遇见钟离,只不过这次是他先发现了钟离,他坐在三碗不过港悠哉的听人说书。

  钟离先生很会享受生活,每次遇见他不是在散步就是喝茶听书。

  时越正要喊钟离时,就瞧见公子突然出现,然后先他一步在钟离所在的桌子坐下了。

  “咦?钟离和公子认识吗?”

  时越小声嘀咕,不过经过公子一打断,他也不想再去打扰两人了。

  还是去万有铺子提货吧,买了些璃月特有的果蔬。

  “这位朋友,介意我坐在这吗?”

  虽然礼貌的询问了,但本人却直接坐了下来,公子笑眯眯的要了一壶好茶和些点心。

  钟离抓着杯盖轻轻刮去漂浮白泡沫的动作一顿,“无妨。”

  公子轻笑了声:“多谢了,我叫公子,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钟离不紧不慢的琢磨公子的名字,有些好奇,“公子,这名字倒是挺少见的。”

  基本上都不会有人以称谓来作为名字,这也是钟离第一次听见有人的名字是称谓。

  公子笑了出来,连连摆手,“这不是我的名字,我本名叫达达利亚,公子是我在工作上的称呼,时间长了我也习惯别人这么叫我了。”

  对于叫什么他不在乎,他只在乎完成女皇的命令,追随她的脚步,成为女皇最忠诚的利剑。

  钟离:“原来如此,我叫钟离。”

  公子:“钟离先生经常喝茶听书吗?我第一次来璃月,也是第一次听书。”

  公子丝毫没有面对陌生人的尴尬感,随口话题就来,他主动的提出话题聊,倒也没有冷场。

  钟离:“闲来无事便会来听听,你听完觉得有趣的话可以去茶博士那边,他的说书也很有趣,值得一听。”

  论起听书,璃月港的听书客得有钟离一席,更甚者,茶博士这些说书人结束一场说书后,还会向钟离请教内容有何感想,往往他的茶水钱和听书钱就是这般抵消的。

  公子:“是吗,改日有空去……”

  “钟离!你怎么还有闲心在这喝茶!”

  胡桃突然出现,打断了公子的话,她无奈的摇头:“一不留神你就消失,快别喝茶了,跟我走!”

  每回找不到钟离,挨个在说书的地方找,十有八九都能找到,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摸鱼被老板当场抓包,钟离不见半分慌张,从容不迫的起身向公子告辞,“那我就先走了,有机会再一起听书吧。”

  公子:“好啊!”

  钟离走后,公子坐了一小会也打算离开,毕竟要接触的人都走了,他又不爱听书,还留在这做什么。

  “诶?怎么就只剩你了,方才还看见钟离在呢!”

  时越拎着从万有铺子购买的东西路过时,只看见公子一人,有些纳闷钟离怎么会这么早就走了,往日都是听完说书才离去。

  公子抬起的屁股又放回去,听时越着熟稔的话语,两人应该熟识。

  “时越你认识钟离?”

  时越顺势坐下,“认识啊。”

  公子:“这样啊,我看钟离先生似乎很喜欢听书,便和他聊了几句,他还推荐我去茶博士那边听书。”

  时越:“喝茶听书方面听钟离的准没错!对了公子,万有铺子新到了一批绝云椒和其他璃月特色植物,你要不要也买点寄回家?阿山婆的风筝和拨浪鼓也到货了,很适合送给你弟弟妹妹们。”

  “好啊,我正愁买的东西还不够他们分呢,谢啦!”

  时越招来店员要碗酒酿圆子,三碗不过港的酒酿圆子就像拆盲盒似的,有时味道淡如开水,有时味道正好,属实奇特,不过他就是要这份开盲盒的快乐。

  公子瞥见了远处寻来的身影,便打消继续坐下去的念头,笑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钱我一起付过了,有机会下次再聊!”

  时越还没来得及道谢人就走远了,不禁感慨有的人有钱豪爽,有的还要曲线请客,看来朋友之间贫富差距很大啊!

  他皱眉鼓着小脸,环顾四周发现了老板的身影,瞬间了然的小声嘀咕,“今天开到了白开水圆子,不过老板在这的话,肯定是白开水圆子。”

  正收拾他坐的桌子的店员闻言有些尴尬,却也很无奈,店员小姐无奈的叹气,小声说道:“老板总是这样,想着节省成本,好多客人都和我抱怨过了,他还是不肯多加点酒。”

  时越有些同情店员小姐姐,打工人的身不由己,再摊上个抠搜老板就更难了,果然还是自由职业最开心。

  于是自由职业者,开心又快乐的卯时越回家半路被劫持了。

  胡桃埋伏在他回家必经之路,仰起下巴小脸得意的看着他,“丘丘跑了营地在、时越跑了餐馆在。”

  本来想说万民堂在,但又不对齐,说香菱在,和前面的营地对不上,于是就成了餐馆在。

  钟离在她后面止不住的点头,“工整对仗,朗朗上口,堂主好文采!”

  此话一出,胡桃喜笑颜开,眼睛弯成月牙儿,“不愧是客卿,能够欣赏本堂主的文采。”

  时越:“……”我承认,胡桃文采好,但钟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拍马屁。

  他幽幽的看着钟离,哀怨的指责:“我昨天还请客了,今天就出卖我,别以为这样你就能升官提薪!”

  汰,出卖他人的小人我是绝对不会人你得逞的!休想加薪!

  他回璃月几天了,怎么就今天才被胡桃逮着。昨天见过钟离,今天就被逮,钟离现在还跟着一起来,第一嫌疑人就是他!

  钟离略微愣住,很快就淡定的否认了,“我没有和堂主提起昨日的事情。”

  胡桃嬉笑道:“别猜啦,不是钟离,是香菱说的。”

  香菱?糟糕,没想到叛徒就在他身边!

  时越企图做最后的挣扎,“我,我已经和老爹说好回去帮忙了!”

  胡桃拽着时越后脖的衣领将人拖走,嘱咐钟离将时越买的东西送到万民堂,又让他快去快回,“放心吧,香菱说她和锅巴帮忙,让你放心和我走。”

  香菱你这个叛徒!!!还我钱!!把我昨天给你的钱吐出来呜呜呜!

  路过一户人家时,时越趁机抱住路边石狮子,死活不放手不死心的挣扎,“你不说要做什么我就不去!!”

  胡桃无奈的松开手,“行叭,当然是员工岗前培训啊!今天培训完明天就开始工作!”

  时越:“等等,我没答应去往生堂打工啊!!”

  去往生堂工作不仅会被老板管束还会社死,当美食冒险家是自由职业,无拘无束自己当老板。

  胡桃:“香菱没和你说吗?她说愿意让你去往生堂兼职几天,我工资都提前给她了,我还以为你知道同意了呢!”

  否则怎么会没有动静,原来是不知道呀!反正,她钱已经给了,人就归她了!

  香菱,没想到你居然为了钱出卖弟弟!

  “香菱!!!”

  “事已成舟,快点认命你还能回去找香菱要钱呢!”

  钟离没有耽搁就回来了,结果发现两人还在路边拉扯,他提醒道:“香菱的话,好像去蒙德了,刚才出发的。”

  嗯,他送东西到万民堂恰好撞见她匆匆忙忙出发了,想来也是心虚了。

  胡桃面露惊讶,“啊,看来你拿不到钱了。”

  时越如遭惊雷,呆滞的被胡桃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