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偷袭失败。

  我看着被强力破门后,出现在眼前的男孩,变态的笑容还没收回去,就僵硬在原地。

  小男孩双腿抱膝缩在地上,过于宽大的华丽衣袍,像极了偷穿大人的衣服,披头散发面露惊恐。

  等等,角色好像颠倒了,自己怎么开始像大反派了,这不太对啊!

  “你,你谁呀?刚刚那个变态鬼怪跑哪去了。”

  男孩小声抽泣,不断的抹着眼泪,呜咽着:

  “救我,救救我,妖怪跑掉了,救救我,把我留在这的话,她会回来吃掉我的。”

  跑掉了…可她刚刚还在蛊惑自己叛变,明明自己没打草惊蛇,怎么会突然跑掉?

  我顿时警惕了起来,握着法杖向后退,不敢靠近男孩,不会在骗我吧?

  一向只有本魔法师骗人的份,休想欺骗本魔法师。

  所以,我拿起法杖对准小男孩,勾起一抹了如指掌的微笑:

  “伪装,骗我,休想,妖孽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我非常自信,但当男孩露出斑驳的双脚时,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他脚上系着沉重的锁链,脚踝处已然血肉模糊,露出的手腕上有几道纵横深浅的伤疤,怎么看都像是被虐待的才是。

  顿时,我有些迟疑。

  随着,男孩抬头,露出真挚的双眼,眼眸中尽是求救的信号,我尝试着感知他的气息,是洁白的光团,不带有一点血腥的味道,不像是行秋口中描述的鬼怪。

  而且那个眼神,穿透了回忆,我喃喃的念叨:

  【桃子…】那种绝望中寻求生机的眼神,我永远不会忘记。

  种种迹象表明,男孩说的确实字字真切。

  我一边保持警惕,一边吟唱治愈魔法,伴随着魔法阵的升起,铁链应声化为尘埃,男孩的伤势在圣光中逐渐归于完好,顺便还清洁了一番,露出了本来精致可爱的模样。

  察觉着自己的变化,男孩空洞的眼里亮起一抹光辉,语气中颇是不可置信:

  “仙人,你是仙人吗?”

  仙人哪能跟魔法师比,我超自信摇头否认:

  “怎么可能,我叫佩斯,是星空之下最伟大的魔法师,没有之一,跟我走吧,小家伙。”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男孩说的话,不过魔法是不会做假的,能被神圣光辉治愈的,必定是□□,总而言之,不可能是妖魔鬼怪就是了。

  男孩沉默的低下头,同时,念出自己的名字:

  “成,我叫成。”

  确定是人类就没什么问题啦,我善意的回过头叫他:

  “跟我走吧!”

  成却迟迟没有动,我疑惑的看向他,只见男孩露出为难的表情,柔弱的手臂试图将自己从地上撑起,却没什么效果,最后只能红着脸诉说:

  “我已经许久没有走路了。”

  这可以理解,瞧男孩也没多点大,顶多七八岁的人类幼崽模样,看着细皮嫩肉的,指不定是妖怪哪里拐回来的,想到这,我缓缓伸出手,柔声安抚:

  “来,我扶你起来。”

  成有些害羞,面对少年伸出的手,迟疑了老半天,我忍不住催促:

  “没关系的,区区妖魔鬼怪在我大魔法师面前根本不够看。”

  某魔法师选择性忘记不美好记忆。

  果然,男孩颤颤巍巍的递上了自己的手。

  男孩与少年的救赎是多么美好的一幕啊!就是,这手的触感怎么不太对?腻腻歪歪滑不溜秋的。

  某魔法师锈逗的大脑旋转了起来。

  刚刚死去的记忆,突然站起来,发出了致命一击。

  “嘶……该不会是香油吧?!”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被骗了,呜呜呜。

  我猛地抽回手,难以置信的望向成,男孩依旧全缩在地上没有说话,还没想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一阵眩晕感袭来。

  天旋地转之后,我惊奇的发现虽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身体却已然不受自己控制,自己则被困在了体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狠狠的扇了男孩一巴掌,成瘦弱的身躯直接被扇倒在地,愣是没有吭一声。

  “蠢货,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我要的不是这个身体,只有得到纯阳之体,我才能真正的活下去。”

  可以听出这个“自己”无比的愤怒。

  我冷静下来从两人的交流中察觉蛛丝马迹:

  纯阳之体,冲着重云去的,是之前的那个鬼没错了,骗子,诅咒你头发掉光光,穷苦一生没有财。

  可惜现在怎么诅咒都没用,自己的身体依然处于被操控之中,我试图用关于灵魂的魔法进行反制,但似乎对于眼下情况都没有很好的改善。

  好在那一巴掌后,“自己”停下了暴行:

  “没用的东西,还得靠我自己,既然他和那个纯阳之体是这种关系,倒是方便了我,至于你,滚远一些,别影响我的计划。”

  听到这,没时间再关注倒地不起的男孩,我呆滞住了:

  【等等,这个剧情发展好像有一点不太对劲阿喂,这鬼不会是把我刚刚撒的谎当真了吧?】

  不好的预感,铺天盖地的袭来。

  别介呀,这可不兴当真啊!

  可惜,我的想法鬼听不到,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用着我的身体,破除古宅幻术之后,装模作样的与魈几人汇合。

  和重云预测的一样,行秋在魈的保护下一点事没有,之前围绕着他们的鬼打墙也突然消失,虽然没有消灭那个鬼怪,但是与同伴汇合还是让人开心。

  “佩斯,我们在这里。”

  重云招手呼唤,而我面露绝望,被操控的身体与我截然相反,喜悦迎了上去,展现出非同一般的体贴关怀:

  “你没事就好了,吓死我了。”

  “自己”十分担心的看着重云。

  这语气,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敏锐的行秋反应过来,看了看伙伴,眼神示意:

  【怎么回事才离开几小时,就这么熟了,以前也没看出来你是交际大师啊。】

  魈也察觉出了不太对的意味,又说不出哪里不太对,见识了佩斯变脸秘技的重云只当是少年戏精发作,并没有当回事情,失望道:

  “我没事,看来这次降妖除魔又失败了。”

  行秋习惯性安慰,拍了拍重云的肩膀,毕竟自己伙伴这个体质想要身体力行降妖除魔,实在不易:

  “没事,还有机会,我们一定能消灭它的。”

  我顿感不妙,果然不出我所料,“自己”连忙凑了上去,不甘示弱跟着安慰,整个身体就差挂在重云身上了:

  “重云,想想之前的经历,我就好害怕。”

  哦,不要这样,我痛苦的闭上眼睛,简直不忍直视,她果然把自己撒的谎当真,把行秋和魈当情敌了。

  感受着触及的温热,实在靠太近了,重云本就易热,此时脸红的不成样子,就差咕噜咕噜冒气了,好在单纯的孩子,以为他在演戏,没有往深的方向想,还好心的劝慰安抚:

  “没事的,现在大家都安全了…那个能不能?”

  他欲言又止,“自己”则全当没看见,甚至厚着脸皮顺其自然的牵过,重云本来想把他拉下去的手,单纯无辜的眨眨眼,语气中暧昧又撒娇:

  “怎么了,不可以嘛?你在发烫诶。”

  至于我已经恨不得自戳双目了,这女鬼是真会,但是美人计可以用自己的身体,用我的身体真的很不礼貌,吐息如兰之间,重云感受着耳边的气息,已然热迷糊了。

  此情此景,魈和行秋在震惊之中反应过来:

  【这是他们两个可以看的吗?】

  还没等他们开口阻止事情发生悲剧,有人抢在之前打破这汹涌的暧昧。

  “你们在做些什么?”

  一如往常沉稳的声音,此时对两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魈僵硬在原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又转过头看向某魔法师,默默的咽了口口水。

  千年岁月,从来没有这么刺激过。

  同样刺激的还有我,看着“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跳进河都洗不清了呀。

  除了后悔就是后悔,恨不得穿越回去打醒之前胡说八道的自己,骗人终害己,现在遭报应了。

  再也不胡说八道,骗人了,呜呜呜。

  在线等很着急,当着老婆的面和别人调情了,该怎么解释才能全身而退?

  重云和行秋缓过神来,点出了来者身份:

  “钟离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刚落,重云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发凉,也不是很热了。

  钟离目光深邃,不经意间望向某个不检点的魔法师,逐字逐句:

  “在下突然想尝一尝望舒客栈的新菜,散步至此,倒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重云行秋还没反应过来,知道真相的二人,已然绝望。

  特别是我,横听竖听,怎么都从老婆的嘴里听出了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救,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