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没有目的,只有过程,所谓的终极目的是虚无的。人的情况和树相同。它愈想开向高处和明亮处,它的根愈要向下,向泥土,向黑暗处,向深处,向恶。——尼采

  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里德尔了,他果然是一个复杂的人。

  ‘他生气了。’乌洛波洛斯说。

  我第一次这么赞同这条诡异的蛇。

  “宵禁后和我去一趟密室。”在古代如尼文课下课后,里德尔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又是宵禁后,我看向窗户玻璃中的倒影,我清晰的看到自己眼下淡淡的黑色。

  不过我也确实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阿波菲斯了。

  ……

  宵禁后,我带上了蜡烛,走出寝室。

  “这是什么?”里德尔皱眉。

  我晃了晃蜡烛:“带给阿波菲斯的。”我补充:“它说它不喜欢黑暗。”

  “阿波菲斯是你给它的名字?”

  我点点头。

  “蛇不需要名字,纳斯蒂亚。”他面无表情道。

  我反驳:“它说它需要。”

  里德尔最终放弃了和我的争执,他无比熟练的走进女盥洗室,已经全然不见第一次进女厕所的犹豫了。

  “如果我把你经常进入女盥洗室的事情告诉教授们,你会怎么样?”我凑到他面前,好奇的问。

  里德尔斜睨了我一眼:“你可以试试看,纳斯蒂亚。”

  乌洛波洛斯见状哈哈大笑。

  我趁里德尔不注意瞪了它一眼。

  来到密室,阿波菲斯已经把眼睛闭上了,它慢慢的从石像背后爬出来:[是你们吗?]

  [是的。]我说:[我为你带来了蜡烛,阿波菲斯。]

  [蜡烛?那是什么?]

  [可以发光发热,照亮一切的东西。]我为它解释。

  [谢谢你,纳斯蒂亚。]

  我用魔咒把蜡烛固定在墙壁周边,然后点燃,暖黄色的火光照亮了阴暗的密室。

  “你在做多余的事情。”里德尔出声。

  “这只是在你看来。”我点燃了最后一个蜡烛:“它们永远不会被熄灭。”

  生生不息,我喜欢这个词,它给我有种代表顽强生命力的错觉。

  [萨拉查还留下了什么东西吗?]里德尔用蛇语问。

  [没有。]它摇摇头:[可以叫我阿波菲斯吗?汤姆。]

  里德尔有些不悦,但还是说:[好的,阿波菲斯,你可以再回想一下吗?]

  [抱歉,汤姆,我已经想不起来了,我都快忘了萨拉查的样子了……]

  里德尔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走吧。”他说。

  我点点头,和他离开密室,回到盥洗室。

  “那条蛇怪太老了。”里德尔冷冷的说。

  我没有说话,看着窗外的月亮,已经有些犯困了。

  “你今天怪怪的,里德尔。”我打了个哈欠。

  里德尔靠在洗手池前,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洗手台瓷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忽然,盥洗室的一扇门被打开,一个身穿拉文克劳校服的女生跑了出来,她浑身湿透了,十分狼狈,好像是被人关进了隔间里,然后好不容易撞开门跑出来一样。

  她抬起头,看到了里德尔,神色有些紧张:“里……里德尔学长……”

  沃伦的面颊泛红,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里德尔,但是突然,她像是在里德尔身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她瞪大了眼睛,眼神一下变得空洞。

  嘭!

  我听见了她倒地的声音,沃伦的眼镜碎裂,眼睛还睁开着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什么是死亡?

  乌洛波洛斯回答我:‘那是一种无法名状的东西。’

  我的血液好像有一瞬间的凝固,里德尔见状猛的转身。

  ‘每个人对于死亡的定义都是不同的。’

  “待在那,不要动。”里德尔沉声道:“别回头,纳斯蒂亚,不然后果自负。”

  然后我听见他用蛇语道:[你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到了那个巫师,然后她倒在了地上。]

  我伸手探向沃伦的鼻息,她已经死了。

  除了蛇佬腔,任何人只要和蛇怪直接对视,就会死亡,无一例外。

  桃金娘.沃伦死了。

  我的心中出现一种奇异的感觉,我无法描述它。我明明在昨天还和这个拉文克劳在图书馆说过话,但是今天,她就死在了我面前。

  ‘你在悲伤吗?为这个毫无关联的人难过?’乌洛波洛斯缠上我的脖子:‘真讽刺,你以为你是什么同情心过剩的人吗?’

  “纳斯蒂亚。”里德尔走到我面,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坐在沃伦旁边的我:“你害怕吗?”

  我摇摇头。

  “如果蛇怪被发现,我们都会被开除。”他平静道:“这只是个意外,我会处理好的。”

  我起身,冷冷的看着他:“是哪种处理?”我忽然笑了:“是把这场谋杀变成意外吗?还是利用沃伦的死亡来制造魂器。”

  里德尔赞赏的说:“说的不错,纳斯蒂亚。”他靠近我:“你会帮我的吧,亲爱的纳斯蒂亚。”

  乌洛波洛斯总结:‘他早就策划好了,这个男孩想拉着你一起去地狱。’它诡异的笑着,意味不明的说。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沃伦的死,是里德尔的一手策划,为什么他一定要今天来密室,为什么沃伦会被锁在隔间里,这就很好解释了,他想来制作魂器,这是他的最终目的。

  ‘这是他的第一个魂器。’乌洛波洛斯在我耳边说:‘你要阻止他吗?魂器会让他走向灭亡。’

  我的手在隐隐发颤,我在心里说:我不会去阻止他,这是里德尔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你真冷漠。’

  我后退了一步:“你想多了,里德尔。”我垂眸:“杀人的是你,不是我,我完全可以把蛇怪,以及这件事都推在你身上。”

  里德尔沉下神色:“我不想对你动手的,纳斯蒂亚。”他的语调中带着威胁。

  我无动于衷:“你不需要这样,里德尔,我不打算揭发你,但也不代表我想要继续参与到这件事里,我会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那么蠢把这件事到处乱说。”我慢慢的说:“况且你不是也知道吗?摄神取念对我没用,除非有人对我使用吐真剂,但是魔法部禁止对未成年人使用。”

  我弯起嘴角:“从刚刚起,你就一直在对我用摄神取念不是吗?”我看着他的眼睛:“你什么也读不到啊,汤姆.里德尔。”

  我无视了他想要杀人的目光。

  “再见,我要去睡觉了。”

  即使这么说,但我本能的也不想让阿波菲斯被发现。

  我独自走在寂静走廊上,我快步的走着,想要快点回到寝室。

  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已经有拉文克劳的学生发现沃伦失踪了,而我今天在看到里德尔的时候,他的脸色异常的苍白。

  分裂灵魂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我隔着人群,远远的和他对视,他向我走来。

  “你的第一个魂器,是用什么做的?”我淡淡的问。

  里德尔的表情狂热:“是你送我的日记本,当然这只是个试验品,我并不太满意它。”

  “试验品?”我看着他漆黑的眼睛:“你还打算分裂几次?”

  他的眼中充满了病态的残忍:“七次,我喜欢这个数字。”

  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动物,因为他们连自己都可以伤害。

  “为什么?”我又在问为什么。

  ‘你失望吗?’乌洛波洛斯绿色的竖瞳瞪大:‘他的选择,就和那本书里的一样,亲爱的,你现在知道汤姆.里德尔究竟是谁了吧。”

  我不想去听,也不愿承认。

  桃金娘.沃伦的尸体终于被发现了,她变成了一个幽灵,所幸她同时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但是我是被奥利弗.洪贝关进盥洗室的,然后我撞开了门,我就看到了黄色的眼睛!”

  在我前往盥洗室见桃金娘的时候,她似乎有些神志不清。

  “所有人都在欺负桃金娘!”她声音尖利:“特别是奥利弗.洪贝,好了,现在桃金娘死了,还有人总是来问我是怎么死的!我自己也不知道!。”

  说完,她一头扎进水池中,我后退几步,避免被溅到水花。

  桃金娘.沃伦的死闹得所有人人心惶惶,我几乎总是能够听到有人在讨论,他们大部分人认为这是德国的格林德沃要来到英国了的预警。

  里德尔的心情也很不好,他根本没有想到一个普通拉文克劳麻瓜出身的巫师死亡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霍格沃茨也不安全了,或许我该去布巴斯顿。”罗齐尔抱怨。

  马尔福也赞同的说:“你说的没错,我在今天还听到迪佩特校长说如果在找不出那个泥巴种的死因,就要关闭霍格沃茨。”

  坐在我旁边写论文的里德尔手一顿,随后又沾了沾墨水继续在羊皮纸上写着什么。

  “你后悔吗?”我问他。

  他没有回答,只是沉沉的说:“霍格沃茨不能被关闭。”

  “我不能回到麻瓜界,我厌恶那里!”他有些激动。

  我想,大概是因为分裂灵魂的缘故,导致他的情绪更加不稳定。

  忽然,他放下羽毛笔:“跟我走。”

  他不由分说的握住我的手腕,一边走一边说:“霍格沃茨怎么可能就这么关闭了?”

  我和他走出休息室,来到了旋转楼梯下方,里德尔看到桃金娘.沃伦的尸体被从楼梯上抬了下来,一只失去温度的手从担架上垂了下来。

  他走到到了邓布利多教授面前,我没有和他一起上前,只是站在人群中。

  “霍格沃茨要关闭了吗?教授。”

  “恐怕是的,汤姆。”邓布利多教授道。

  里德尔背在身后的手逐渐握紧:“你们不会这么做的吧,教授,我无家可归了。”

  “我理解你,汤姆,可是迪佩特校长也没有办法。”

  里德尔沉默许久,然后开口:“教授,如果抓到了凶手,是不是就不用关闭霍格沃茨了。”

  邓布利多摄神取念一般的目光看向里德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里德尔一脸无辜,他抿了抿唇,若无其事道:“不,教授,什么事也没有。”

  邓布利多教授目光锐利的看了里德尔许久,但他最终还是看不出来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