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栀韫拉着司繁去了急诊, 抽出司繁的身份证挂号,一直到司繁坐下仰着头给医生处理的时候,她才彻底看清了那一片红色。
耳朵下方一片都是看起来被烫伤的小泡, 主要集中在脖子上,肩膀上也有一些,看起来触目惊心。
都这样了还有闲心跟她扯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想让她走吗?
难道司繁忘了她是因为什么才会受伤的吗?
“要不你先出去?”虽然身后的喻栀韫没有说话,但是司繁莫名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以及快要喷涌而出的情绪。
她不想让喻栀韫跟着难受。
司繁总把喻栀韫捧在手心里当宝贝, 小心翼翼的怕她难过。
此话一出, 连给她处理伤的护士都忍不住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下一秒, 喻栀韫一巴掌拍在她脸上。
冷冷的一句“你再说一遍?”
她忍一路了, 司繁终究是没有躲过这一巴掌。
活该, 忘了上次提分手是什么结果吗?挨了一巴掌还要乖乖给她伏低做小。
如此干脆利落的一巴掌, 司繁挨了教训,更是引起屋子里的医生护士侧目。
“我让你先出去。”
“……”
喻栀韫抬起手, 温声威胁道“你信不信我收拾你?”
一点都不乖,那么喜欢当讨厌鬼吗?
是不是以为她疼她就能为所欲为?欠揍的坏家伙儿。
司繁挨了打也没有什么反应,毕竟喻栀韫舍不得打, 她又皮实, 打在身上挠痒痒一样。
倒是脖子疼得她直皱眉,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又重复一遍,“你先出去等我, 马上处理好了我就出来了,这也没什么好看的, 一定要看吗?”
看了只会给自己添堵,不如不看。
“闭嘴!”喻栀韫不等多说话以免被认出来, 咬牙切齿的捏着她的耳朵,将她的头掰上来仰着,两人四目相对。
这样的动作更方便医生处理她的伤。
这两人实在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医生得出结论。
司繁仰着头看喻栀韫,看到她眼中的泪花。
喻栀韫啊,高傲的女王也会为了她唯一的忠臣眼中闪着泪花。
眨眨眼,司繁眼中情绪复杂,想要说点什么最终也没有开口,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怎么,挨了打你很无辜吗?”喻栀韫看她瞪着个眼睛很无辜的样子,还眨眨眼,可怜兮兮的样子,捧着她的脑袋冷哼一声。
在喻栀韫面前,司繁没有一次受欺负是白受的。
这人哄人功夫一般,气人功夫一绝。
司繁狠狠咬着后槽牙,脖子都疼麻了,压着声音应了一声“没有。”县朱服
只是怕她看到心情不好,自责愧疚而已。
“医生,她这种后续可以做手术恢复吗?哪怕不能恢复到最初的样子,至少要淡到肉眼看起来没有那么严重的程度。”喻栀韫不再关注司繁,而是担心司繁被硫酸腐蚀过的痕迹能不能用手术恢复。
这可是硫酸,难以想象会有多难受。
“你是…”医生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熟悉,但是又想不太起来这人是谁,也没有要多问病人隐私的想法,思索片刻便回答道。“可以是可以,具体的你们明天去烧伤科就诊吧,我先把水泡处理了。不过硫酸烧伤的恢复不是很容易,需要大量时间。”
“知道了,谢谢医生。”不等喻栀韫开口,司繁便抢先说。
不能让喻栀韫被认出来了。
所以在包扎好了之后司繁立马起身,带着喻栀韫就走了。
肯定不能回司繁的家,所以两人只能去喻栀韫那里。
推开门,司繁看了一眼置物架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很晚了。
这跌宕起伏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吧?
艰难的脱下衣服,司繁准备去洗一下澡,于是一边走一边对喻栀韫说“明天要去一趟局里,需要给你的经纪人说一声吗?我记得你明天好像要出差?”
“嗯,我联系好了律师,也跟方姐说了一声,明天先不去出差了,和你一起。”看着司繁往浴室里走,喻栀韫皱眉问道,“你洗澡吗?刚才医生说了伤口不能沾水,会发炎。”
“没事,我有分寸,你去隔壁的浴室吧,或者等我,我很快的。”司繁光着脚踏入卫生间,硕长的身形一闪,转眼间就进了浴室。
她总觉得没死就是小伤,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喻栀韫却不会这样觉得,站在她身后一下子就沉下了脸,“司繁!我给你三秒,过来!”
都已经走进了浴室的司繁被迫掉过头,硬生生的从浴室里走出来,乖乖的走到喻栀韫旁边。
“不许洗澡,在这里等我一下,别动!”喻栀韫把司繁按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去浴室里打了一盆热水出来放在沙发上。
拧干毛巾问司繁,“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语气是少有的强势,不容置疑。
“脱?你这是…”反应过来喻栀韫这是要亲自动手给她擦身体,司繁一怔,身体僵在原地。
视若珍宝的人也将她视若珍宝的对待。
司繁不和她再争执洗不洗澡的问题,想也没想就立马伸手,浅声道“我自己来吧,你去收拾自己就行。”
总觉得喻栀韫这么尊贵,不是应该做这种事情的人,她是皎皎月,悬于繁星之上,永远令人仰望。
“小司,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别惹我生气?嗯?”喻栀韫指尖扫过司繁下巴,唇瓣微张,呼出一片灼热气息。
媚眼如丝,明明极尽温柔的语气,却能轻易就让人察觉到里面的怒意。
风雨欲来风满楼,已然在发怒的边缘。
喻栀韫哪里是好脾气的人,向来也只有司繁会不断触及她的底线。
“不想在我面前脱,你以后也别脱我的衣服。”喻栀韫挽起了发,露出雪白的颈项,一圈都染上了薄红。
是克制怒意的压制。
司繁浓郁的眉眼沉了下来,无声的妥协。
“姐姐喜欢乖宝宝,知道吗?”喻栀韫眼波迷离,吐气如兰。
分明是欺负完人又给一颗甜枣哄她。
司繁说过她爱吃甜枣的。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我怎么会骗我们小司,小司就是乖宝贝啊。”喻栀韫手指一颗颗解开扣子,莹白如玉的手指和布料的黑形成极致的美感,勾勒出世间最美的画卷。
温热的毛巾贴在她的肌肤上,喻栀韫语气很不好,但是动作却很温柔。
“你现在很像哄骗无知少女的渣女。”司繁颇为认真的说。
尤其是她还在面不改色的脱她衣服的情况下,更像了。
彻底脱下她的衣服,喻栀韫美目流转,只余下温柔的一声“胡说,明明是只疼我们小司的姐姐。”
司繁视线一直追随着喻栀韫的脸,知道她一贯善于这种撩人风格,只是心神荡漾的了一瞬,目不转睛的看着喻栀韫。
良久的沉默之后,司繁充满疲倦的声音在喻栀韫耳边响起“看到这些,不觉得恶心吗?”
她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痕迹,司繁有时候自己都无法直视。
喻栀韫完美到身上近乎没有丝毫瑕疵的人,看到这些不会觉得不堪入目吗?
“称不上美,但是和恶心并不沾边。我发现你真的好敏感,这些又怎样呢?你别忘了你是为了谁才受伤的,如果不是你,我的演艺生涯恐怕在今晚就结束了。”喻栀韫拧干毛巾,细致的为司繁擦拭身体。
她可以是荧幕里的女主角喻栀韫,她可以是有无数粉丝的喻栀韫,但是她始终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司繁的女朋友。
每一个角色她都尽职尽责的在演绎,并且自认做的很好,唯独司繁女朋友,她总觉得亏欠。
“那是我矫情了?”司繁彻底脱下所有衣服,手臂肌肉线条隐着力量的美,随手将衣服扔到一边,司繁看着喻栀韫笑。
“矫情啊……有点了。不过你还有心情笑?”喻栀韫放下毛巾,捞起沙发椅背上上次她穿过的宽大衬衫搭在司繁身上,将她的头放在她的大腿上。
司繁套上还有喻栀韫气息的衣服,纤长的指节弯着一点点把扣子扣上,“就算天塌下来了我现在不还活着吗?为什么不能笑。”
“行行行,你笑吧。”喻栀韫懒得和她争辩,将毛巾一把盖在司繁的脸上,这才把目光落在她脖子的纱布上,肆无忌惮的打量这一片的痕迹。
眼中难掩悲情,鼻子一酸,幸好喻栀韫提前遮住了司繁的脸,才不至于让她发现她的表情。
“就想也没想过反应那么快的为我挡下了?万一泼脸上了呢?”
喻栀韫低声喃喃自语。
或许她也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司繁的反应总是比她快,总是会挡在她身前,半分犹豫都没有。
“我这张脸可以被毁掉,但是你不行,你是喻栀韫。”司繁拉下毛巾仰着头看她,一字一句。
此刻的司繁因为脖子上有纱布,所以衬衫扣子解开了第三颗,露出胸前大片肌肤。
就这样躺在她大腿上说出这世上最动人的情话,一瞬间,喻栀韫确定,她未来余生会为了这个女人付出一切。
“你这张脸也不能被毁掉,你的脸就不是脸了吗?”喻栀韫捧起她的下巴,低下头轻轻一吻落在她唇上,舌尖暧昧的扫过她的唇尾。
很想吻她,这一刻只想吻她。
睁着眼真切的感觉到这一刻来自喻栀韫的疼惜和温柔,司繁浓密的睫毛一颤,勾着唇角似乎还笑了“跟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比起来,还是你重要一点,作为你广大颜粉中的一个,有义务保护这张脸。”
由颓废到沉静自然只需要喻栀韫的一个吻。
不知道是药效起了作用还是司繁刺激作用的原因,总觉得都没有那么疼了。
“我们小司还会贫嘴呢。”喻栀韫哼笑一声,点开手机的摄像头,想要拍照,却又发现会露出司繁胸口一片,于是喻栀韫又上司繁的衣领。
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唇瓣上,忍不住又是一吻。
“偷偷亲我,喻老师你的矜持不要了吗?”司繁缩了缩脖子,打趣她。
都主动亲她两次了,很是令人惊喜呢。
喻栀韫关注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斜了司繁一眼,“我光明正大的亲。”
哪里来的偷偷,何况她主动亲司繁不应该觉得荣幸吗?
“哦,你在做什么。”
“我托人找了个烧伤科的专家,我把你照片发过去,让她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给你弄得至少没这么明显,还有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伤痕一并处理了。”
“穿上衣服又没人看见。”
“脱了我看得见,我想要折腾,怎么了?有为什么问题?”
“不敢。”
“知道就好…她说可以做手术,配合进口药恢复效果会好一点。”
“那可是很贵的,喻小姐。”
进口药加上手术恢复,那不是司繁一个小警察可以负担得起的。
“你老婆有钱。”喻栀韫霸气的落下一句,掷地有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包养司繁了。
翻了个身往喻栀韫衣服里钻,司繁将自己藏起来,“是啊,都忘了我还有个愿意供我吸毒的老婆,后半辈子吃我老婆软饭了。”
“我可以允许你吃软饭,至于毒品,你也可以去吸,但是你要是想看到你老婆以后搂着别的小妹妹,那你就试试,英年早逝对你真的不划算。”
喻栀韫那样说的意思是愿意供她挥霍,不代表她同意司繁真的如此堕落。
司繁被迫染上毒瘾她不会说什么,因为那是她工作的一部分,没有办法避免就只能被动承受。
但是这个她主动去吸是不一样,前者是奉献于警察事业,而后者是自甘堕落。
司繁缩了缩脖子,不咸不淡的笑声传来,“我相信我老婆不会的,她良心很好,做不出来见异思迁的事。”
“我不见异思迁,我朝三暮四,信不信?或者说你想要试试吗?”喻栀韫俯身,戳了戳司繁的鼻尖,总觉得司繁的睡颜很乖,熟练了凌然之势,乖乖的缩在她怀里睡觉。
这种时候她才是真真切切拥有着司繁的啊。
指尖一点点划过司繁的轮廓,“嗯?宝贝?”
喻栀韫叫司繁宝贝的杀伤力和司繁叫喻栀韫老婆的杀伤力是一样的,短短一句就让我轻易为此沉沦,哪怕溺死在这温柔乡里也甘之如饴。
闻言司繁双眸陡然亮了亮,灿若星河的眼睛看向喻栀韫的唇形好看的两片唇瓣,那里刚才说出了世间最美的情话。
“怎样?”喻栀韫见她不说话,于是挑着眉梢又开口。
能怎样啊,司繁现在已经不管喻栀韫刚才对她说的那些惩罚,她脑海里只有那声宝贝,余音绕梁三千尺。
她还想听,但是没太好意思开口。
显得她多没出息。
司繁清了清嗓子,期待的看着喻栀韫。